《江湖无敌》阿盖

13、九死

　　白钰一直在后院里的小凳子上坐着。居然是毒箭木，温余，你真是心狠手辣。知道竹子进来，他都没回头。他知道，竹子是来杀他的。因为他是多余的人。
　　“啊白。转过来。”竹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白钰转了过去，抬头看了看竹子。
　　“来，喝了这个，是爷赏你的，难得的补品来的。快点喝了它。”一杯黑乎乎的水。
　　白钰一时没动。
　　“怎么，不愿意？这是大内的贡品，爷见你这次立了功，煮了顿让客人满意的食菜，奖赏你的！”竹子强硬的递了过去。
　　奖赏？真好听。白钰不屑的轻笑，拿起那杯黑乎乎的水，举头就喝完。呵呵，鸩毒。
　　竹子见白钰倒下，就上前探了探气息。断了。抿了抿嘴，“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爷。”他把白钰和阿梨放在一马车，驾到山崖边就一刀刺进马的股部，然后跳下车。看着马车坠落。竹子走到崖边朝下看，连影都没看着。转身就往城里方向走了。
　　而这边，竹子刚毒死白钰，那自称白钰的弟弟就上门来找了。
　　“喂，让我进去，我哥不是在这里当厨子么！！！快让我进去！！！白哥哥——白哥哥——”一黄头小子往这府里叫，守卫的一见他叫就捂住了他嘴。
　　“叫什么叫，这里是温府，你以为是街市么，这里没有什么叫啊白的厨子，你快点走。”
　　那黄毛小子见他捂自己的嘴就一张口咬住了他的手，那疼得守门的呱呱叫。连着旁边守门的也来扯住那小子的黄毛，企图想把他扯张口。黄毛小子也没那天真，一抬脚就往扯他头发的守门的命根踹，疼得他直接就倒地了，而那捂他嘴的守门的手也被那小子咬得满身血，疼得门卫发狠就想往小子身上踢，那小子那是什么一般的货色，往外一跳躲过之后就跑到门卫的后面把他踹得个狗吃屎。
　　“哈哈哈！！”想跟你爷我斗狠，等着吃屎吧！”说完就大摇大摆地想进温府了，但是，京城的府邸那跟山村的比，他这边刚搞定两个门卫，门里面就出来了两个大汉了。小子，一见不对头就拼了命往府里面乱窜。把温府搞得个鸡飞狗走，而且，他还不怕死的边跑边叫，“白哥哥！！白哥哥，你在哪？？白哥哥——”
　　而这边，温余在房里看着看着书，就听到院子一阵吵闹声。皱了皱眉，往院子走去。还没走到院子就听到，“你们他妈的想干嘛！！草菅人命么！！放开我！！！白哥哥——白哥哥，你在哪！！？开来救我！！！！”喊着喊着，就开始又发狠了，明明已经被绳子给绑住手了，还猛地往旁边的人撞，企图来个鱼死网破。这不，就撞到一个人，但是，那人没被他撞到，反而是他被撞到了。他傻了傻，抬头看着那背光的身影。
　　温余低头看着那双澄清的大眼，“你是谁。”温余依旧是温余，温文儒雅。
　　黄毛小子傻傻地回答：“我叫啊平。”
　　“爷，这小子。。。”那大汉没说完，温余就摆摆手，示意他住嘴。
　　“你来温府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哥哥的。”
　　“谁是你哥哥？”
　　“啊白。”
　　温余一时间没说话。你要他怎么对着少年说，你哥哥已经被我杀了么。还是骗他说他哥哥出差了。温余一时间无法判断，他并不想骗这个带着澄清眼眸的少年。
　　啊平抓着温余的衣摆，“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吧！告诉我！我只要看一眼哥哥，我知道他过得好，我就回家去！绝对不会赖在这里的，你告诉我吧！”啊平说着说着，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
　　温余不忍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这素未谋面的少年不忍心，但他也没探究，他现在只想好好安顿这少年，他想补偿这少年。是他擅自地，随意地，夺走了他哥哥的生命，对得，他确实在草菅人命。而且毫不心慈手软。他突然感觉到罪恶感，这是多少年前就没都的东西。温余抓住衣摆，就想甩开少年，他知道，他这一甩，少年肯定会被摔得很远。他终究没这么做。温余扶起啊平，“你先洗个澡，之后我再跟你说你哥哥的事。”温余说完就往来时的方向走了。
　　等啊平洗浴完了，已经半夜了。温余让他明天再问。今天先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啊平就去敲门了。竹子挡在外面，竹子心里面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少年，这少年长得一般，五官毫不出众，但是，就这么双平凡的眼睛放在那么平凡的面孔里却异常地明亮。他无法对着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说假话，所以，他只能把他挡在外面。“爷还没醒，再等等。”
　　啊平点了点头，反正都等一晚上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意外，温余没多久就醒来了，竹子开门的时候，温余看到啊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皱着眉头看向竹子，“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竹子立刻跪下。“爷，我见爷昨晚很晚都没睡，所以今早才能叫醒爷。爷，我。。。”竹子没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行了，去让啊平进来。”
　　啊平一进来还没坐下就问，“你知道我哥在哪吧。”啊平知道坐在这里的是这温府最大的话事人。所以，他肯定知道的。他见温余点了点头，立刻笑得跟花一样，抓住他的手，“哥哥在哪，在哪？”
　　温余看着这抓住他手的小手，很粗糙。才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令温余很想回握啊平的手。明明是跟阿梨差不多年龄，但他对阿梨就只是对工具一边，阿梨跟他已经相处两年有余了，他还是能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但，眼前这少年，不一样。他突然想到钰，那冷冷清清，清雅出尘的人儿。眼前这个啊平，跟钰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哥哥，昨天下午的时候，坠崖了。”他看着少年希望的眼神，支离破碎。他突然有种快感。
　　啊平，不相信，拼命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不会死的。不会的！”啊平的眼泪不断地从眼里冒出来。泪水珠滴在温余的手上，有点微烫。“纳，你是开玩笑的吧。”
　　温余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这样只是轻轻反握住啊平那粗糙的手。
　　啊平突然就甩开了，温余的手。转身就想跑出去。温余另一只手抓住啊平，“你去哪里。”
　　“回家。”啊平仍由着眼泪往下流。无神地看着地面。“这位爷，我只是想回家而已。啊平说着，就看想温余。
　　无神的眼眸，两条泪痕。温余，轻轻地把他拉到身边，把他拉坐在自己的膝上，把他的头往肩上靠，“乖，别哭。”温余，突然想把这个人留在身边，这个乡村小黄毛头。
　　啊平像个瓷娃娃似得任由他抱着，若是忽略了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