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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见先生之前,洛汉忱并不叫洛汉忱,他的的人生是没有什么目标和梦想的。如果硬要说一个的话,那么他唯一的希望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每天睡个好觉,也就够了。吃饭于他不过时每日必做的功课,他每日更热衷于躺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地方睡觉和发呆。虽然他已经十六岁了。看起来却是瘦瘦小小的,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在他七岁的时候,养大他的那对夫妇被闯进村的流匪杀死,而他被藏在米缸里躲过一劫。原本他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弃婴,难得那对夫妇将他养这么大。那对夫妇死后,村里幸存的人见他可怜,看起来又呆呆傻傻的,便每日挨个的给他点吃的。他便吃着百家饭,慢慢长大。
到十一岁的时候,他便没有再和村子里的人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跑到了山里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
以他十一岁的年纪,和从小因为营养不良瘦弱的身子,按照常理来说,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可是洛汉忱做到了,不仅做了,还做得非常好。
他熟练的设下陷阱捕捉小动物做食物,利落地烧烤着成果,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唯一的一次失误是因为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的力量,没有抓住猎物让它跑掉了。
洛汉忱知道自己的特别,并且很好的将这种特别隐藏起来,免得让自己因此被当做怪物让村子里的人杀掉。七岁那年的意外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高大英俊,虽然和现在面目有些不一样,可是他清楚那个人就是自己。他看到自己身披甲胄,挥着利剑和人厮杀,然后画面转换是他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饮酒谈笑,再后来就是他在一个像是传说中的轮回池前纵身跃下,脸上带笑……
洛汉忱认为自己肯定是忘了喝孟婆汤,才会看到前世的自己。那对名义上的父母被流匪杀死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挫败感。忍耐了四年,终于还是无法再隐藏下去,他独自进了山。
过上了每日发呆睡觉的宅人生活——哦,那个时侯没有宅这个字眼,应该说,他过上了野人生活。并且利用着自己的特别——或者说优势,尽量为自己营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先生叫洛碾尘,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民间也有传说他的事迹——洛碾尘,人称鬼才,才情武艺天下少有,曾为当今皇上赏识,可惜他志不在庙堂。婉言谢绝了皇帝。皇帝不肯罢休,派人三番四次请他,洛碾尘不耐烦,又不愿与他们正面冲突,便和那些人玩起了一追一逃的游戏。皇帝惜才,倒是不曾下令做出什么围堵抓捕的事情,洛碾尘充分的利用了他的心理,倒有些戏耍他的感觉。只是世间能有几人敢戏耍当今皇帝呢?一时间竟没有人能看出来。
如此,居然持续了数年。当今圣上似乎才看出了苗头,隐隐地命令中显现出来的有些不耐的意味。
洛碾尘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皇帝的命令与他无关一般。仗着他的武艺高超,他一边躲着皇帝的人马,一边游山玩水起来——当然,以他的性情,有没有游山玩水这种情趣,倒是不清楚了。
遇见先生的时候,洛汉忱正在树林里一棵已经百年余的老树上睡觉。这棵老树身上布满了一道道树沟,树叶浓密,阳光只能从小小的树叶缝隙中洒下来。洛汉忱就躺在其中一条横在枝干上的巨大沟壑里面,眯着眼,悠哉得像只午觉的幼兽。
说是在睡觉,不如说他是在发呆。感觉着身体里的内力在运转,感受着树荫下的清凉,他思绪翩飞,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就是没有什么睡觉的欲望。
这一天和以前的每一天都差不多,等到几个时辰之后太阳落山,自己就要去陷阱那边收拾猎物,然后回来这边处理食物,晚上就在树下的树洞里睡觉,等待明天的太阳升起。
这样想着,他忽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并且隐隐约约有向自己这里靠近的趋势。
“我洛碾尘不过是一介莽夫,何德何能得到您的厚爱,还劳烦您亲自来见我。您还是回去吧,我志在山野,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
“洛碾尘,你不要不识好歹!”
“真是好笑,只听过有人逼人辞官,倒没听过皇帝逼官。你们主子都没开口,凭你这条狗也敢来跟我叫板!”
“你!啊!”
“洛碾尘!大狗也要看主人!你三番四次拒绝于朕,究竟是什么意思!朕亲自给你下旨,你莫不是想抗旨不尊?!”
“皇上想灭我家门吗?”似乎是累了,洛碾尘没有继续跑,而是停在了洛汉忱躺的树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嘴角挂着若有似无地讥讽笑容。
“朕其实只要你一个答案,若是答案让朕满意了,朕就放你一马,给你世代享之不尽的荣耀。”
洛碾尘没有问是什么答案,而是反问道,“若是答案你不满意,是不是就要灭我满门?”
“废话那么多干嘛?圣上叫你说你就说!”
“呵。。。。。。你们人比较多,怎么看今日都是草民处于下风,急什么,草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会在这里弑君啊。。。。。。”
洛碾尘轻笑,如果不是话语中赤裸裸的威胁之意,面目倒是俊朗得让人心动。
“朕相信你是个识时务的人。”皇帝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倨傲之意,似乎没有听懂他的威胁。“朕今日只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