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春草草》欣殿

4、[春晴]你若微笑，日光倾城

　　2001年
　　随着深秋将至，天也渐渐短了起来。这不，才六点的天，外面已经黑黑一片了。吃完晚饭，苏妙妙来到教室，随手拿起《野性的呼唤》打发时间。教室嘈杂，却对她没什么影响，直到突然整个教室安静下。她顿了一下，没有抬头，镇定的将书放回书桌，随手打开练习册。
　　班主任到了。
　　在班主任值班的晚自习，教室里静的发闷，让妙妙觉得呼吸都显得有点突兀。她恼怒的看着做错的数学题，心里一阵烦躁。
　　吱嘎一声的开门声，将全班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妙妙分外不情愿这莫名的打扰，撅着嘴抬头，就迎上了一双黑黑的眼眸。
　　许枫站在门口，穿浅蓝色T恤，米色长裤，显得双腿颀长。手里拿着一把暗色木质手柄雨伞，身上干燥，头发却湿湿的，滴着雨滴。看到这点，妙妙不禁疑惑。
　　听到一声浅笑，她注意到许枫笑意盈盈的望着她，这才想到自己刚刚愣愣的盯着他的头发看了半天，不禁有些脸热。看到她的表情，许枫又是一声轻笑。惹得妙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眼神交流终于让顿住的班主任回过神来。她瞪着这个迟到了还一副理所当然毫不愧疚胆怯的站在门口的学生，不禁勃然大怒道，“这都几点了，怎么才来？”
　　妙妙眼露笑颜，心中轻轻说着活该。
　　“对不起，老师，下次我会注意的。”许枫站在那里，不吭不卑，班主任早就被他平日里高傲的姿态弄的愤怒无比，如今听到这句回答，一句话仿若助燃剂让老师的火一下子窜到了高处。
　　“我问你为什么迟到？”声调骤然提高，班级内所有人包括苏妙妙在内都开始同情起许枫来。
　　“老师，如果因为我的错，太影响其他同学，是不是也不太好？”
　　苏妙妙翻了翻眼睛，不知道这个许枫在想些什么，班主任的脾气大家都了解，如果他好好解释一下，态度在诚恳一点，事情早就解决了，又岂会有这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沉默了半响，班主任怒气冲冲走了出去，“你出来”，声音里含着愤怒。
　　随着两个人的离开，教室里瞬间炸锅，所有的同学都在热切的讨论着刚才的一幕。
　　“哎，你说，老师会对许枫会说什么？”
　　“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下他惨了，班任刚刚看起来多生气。”
　　…… ……
　　自作孽，不可活，妙妙心里想着，脑袋中又浮现出刚刚许枫进门时站在门口的样子。随后又拼命的甩了几下头。一甩头不要紧，右前方看到的场景差点要她下巴断掉。
　　翟涛手肘支在桌子上，脸对着程雨的方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有多专注。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程雨的背影，妙妙无从猜测此时的程雨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程雨说了什么。翟涛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随后情不自禁的将程雨掉落到一侧发丝轻轻放在耳后。
　　当的一声，妙妙的头磕在了桌子上，她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只怪刚刚的场景太过出乎她的理解范围。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念有词，人这种动物真是太善变了。
　　许枫和班主任回到教室，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教室里又一次变得异常安静，大家的目光追随着许枫回到座位，每个人都在好奇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内容，路过妙妙时，他低下头，对她微微一笑。
　　妙妙一怔，真是灿烂的微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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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一结束，妙妙快步走到程雨面前，怒气冲冲的提着她的胳膊将她拎出教室。
　　“怎么啦？妙妙，哎，你轻点啊”
　　拉到走廊的角落里，妙妙左右环顾了一下，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在附近。
　　“你和翟涛怎么一会儿事儿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对待程雨，妙妙向来学不会委婉，直接单刀直入。
　　“其实我们没什么事。”顿了顿，又说道，“他，他现在在追我吧！”
　　“什么？”声音大到不行。“那刘洋呢？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才过了多久啊！”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程雨急忙辩解道。
　　“怎么就不是了？你不是喜欢他吧”
　　“当然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看着妙妙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只得再三的表示。
　　妙妙不出声，只是一脸探究的看着她。程雨顿了顿，缓缓说道。
　　“他和刘洋的事，我都知道。或许你会觉得那么短的时间内，他追完刘洋又追我太不像话，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他这人人品有什么问题，他因为刘洋说的一句话而喜欢刘洋，那时，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后来，他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为刘洋叠了521颗星星，手都磨出水泡了，那天早上，我看到他拿着星星一脸憔悴的出现，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希望我喜欢的男生也会这样对我。”
　　楼道里的声音渐渐变小，人群开始散去，教室内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喧嚣逐渐远离二人而去。妙妙觉得程雨的声音深沉又悠远，里面饱含了浓浓的情愫。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刘洋有喜欢的人。况且她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活，又怎么会轻易感动呢，她需要的是一个每天对她好却又不要求回报的人。翟涛那么快的表白，就已经输了。”
　　的确，表白是变相的索取。他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又怎么会轻易实现呢？
　　“那段时间，我看不出他有多消沉，事实上也是，或许会有失望，但是难过却是差一些的，毕竟，他并没有用尽全力。他笑着对我说生活向前看，那时候我在想，这样的人，很快乐。”
　　这样的人，很快乐，可是，爱情狭路相逢，必然有一个人输的体无完肤，如果那个人不是他，那么，程雨，你有刘洋的勇敢么？
　　“我们坐在一起久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感觉，是一点一滴积累的，细枝末节，逐渐变多。却又不是很多，缓慢的渗透。现在，我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是没有压力没有束缚的，妙妙，我很开心。”
　　程雨慢慢说着，脸上笑意盈盈。
　　“你了解我，我不是那种随意做决定的人，我会慢慢的看，慢慢的感知，你放心吧，我对自己一向都很负责。”
　　妙妙一怔，心里恍然大悟，自己太过急切了，竟然忘了，程雨远比自己心思细腻，自己想到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想到这节，心里一下子释然了。
　　“还有我呢啊，我也要考察，我得对我好姐妹负责人。”
　　程雨急忙点头。
　　妙妙若有所思，盯着程雨。
　　“翟涛也不是没有优点，你看，你最近的笑明显更加灿烂了。”
　　“他说，我的微笑像是阳光普照。”一副小女生的样子说道。
　　阳光普照，有那么一个画面，妙妙脑中闪过的，是许枫的脸。蓦然就想起了一句话，你若微笑，日光倾城。
　　“好啦好啦，回去了，回去了。以后有事情要第一时间知会我啊。”两个人打闹着向宿舍走去。
　　楼道里的笑声逐渐减弱，终于，趋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