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苍穹之上》卫素素

2、好酒应共饮

　　C大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学，当然，也是全国顶尖的大学之一。
　　C大位于城市东北，偏安一隅，却设施齐全，风景优美，加上这里浓郁的学术氛围，颇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学校停车场，一辆黑色的敞篷轿车利落地停稳，一位俊逸的青年从车里出来，正是展昭。此时停车场的人不多，展昭四处望了望，走到树荫处，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身边偶尔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这个青年几眼。
　　“嘿！展昭！”远处有人喊起来。
　　展昭顺着声音，也往那人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啊，我才下课，久等了。”来人气喘吁吁。
　　“我也才刚到。沪深，好久不见。”
　　齐沪深一拳打在展昭的胸口，笑道：“好小子，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朋友们，我们还以为你小子光荣牺牲了！大伙都琢磨着什么时候到烈士陵园给你烧一香。”
　　“……”
　　“哈哈！走，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的学校。”
　　一路上，齐沪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展昭有些不适应，以前他没这么啰嗦，难道当了老师后练出来了？
　　两人走到一处竹林，一直聒噪的齐沪深也安静下来，展昭眸中光芒闪动，猜到了大概。
　　齐沪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面是学校修的陵园，很多学校著名的老教授老前辈都安葬在这里，算是见证学校的成长，张华也被安置在这里。”
　　“进去看看他吧。”
　　展昭一个人走在前面，这只有一条小路，挺好走的，宁静幽密，竹林时不时浅唱，修长的叶片摩擦着，送来一阵清香。
　　齐沪深默默跟在后面，心情也有些沉重。
　　想当初，在高中，他们一群人里面，属展昭和张华的关系最好，听说还是远亲，不过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华总是一撇嘴——十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个祖宗，屁亲戚！
　　不过他们倒是从小到大都是好友倒是事实。
　　高中毕业，朋友们个个分离天涯，他们几个最好的朋友，包括张华有三个都考到C大来了，如今六年已过，物是人非，自己毕业后留校任教，张华也因为一场化学事故而离去。
　　看着不远处坚韧笔直的背影，齐沪深不禁感慨，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坚毅地令人羡慕！
　　张华因事故而丧身的时候，很多老同学、亲戚、同事都来参加了葬礼，不过展昭却没来，齐沪深在葬礼现场，看着那些明明和张华那小子不熟甚至不认识的人，做出一种悲伤的样子，齐沪深就想笑，你小子，死了都来折腾人，我们这些人伤心也就罢了，还害得那些与你不想干的人装模作样，有些还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不知道酝酿了多久。还有你的那个导师，臭小子你整了人家那么多次，好好一个老头，白了不少头发，现在又是一副铁青铁青的脸色。

　　那晚暗沉的天色，一定蔓延到了他方的苍穹之上。

　　思绪回转，齐沪深和展昭来到了墓园的门口，慢慢走进去，这里有大概二十多个墓碑，每个墓碑上面写着各人的生平事迹，以及对学校的贡献等等，有人戏称，要是想看看我国的先锋科技有哪些，只需来这墓园逛逛就行。
　　其中一个，正是张华的。他虽然最年轻，可是才华却是举世无双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相信，这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甚至还有些稚气的人，只需要给他一点点时间，他就会带领中国的科技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展昭站在张华的墓碑前，沉默着，思绪飘落到那些遥远的时候。
　　“展昭，你说张华，竟然可以葬在这里，学校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呢！这小子，我当时就看出了他不同凡响，啧啧！”齐沪深嬉笑着说道，“不过这里都是老头子老太太，没个美女，这倒是亏了。”
　　“还有啊！你知道吗，我们学校那帮新生蛋子，还把他编成了校园了十大恐怖故事，说有人看见张华了，我说他要是真成幽灵了，怎么不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倒去吓唬小孩子。”
　　“而且啊……”
　　展昭微笑着听齐沪深唠唠叨叨，有这样的朋友，是件幸事。
　　当晚，齐沪深拉着展昭和在这里的另一个朋友黄山见面，这个黄山，是个大胖子，以前是，现在是，估计着未来也是。
　　三个人杯酒叮当，你来我往，就着小菜，天南地北，聊得不亦痛快。不过齐沪深和黄山喝酒，展昭却只喝饮料——他的理由是还要开车，不易饮酒。瞧瞧这天色，大家很久没有见面了，其实展昭完全可以不用回去，兄弟这儿，哪儿不能住呢？
　　可是，作为警察，他总是希望保持清醒的状态，估计这几天，警局又有什么事情了吧！而且，这种自律的性格，就算是毕业的酒会，也没见他喝醉过，浅尝则止，当大家都借着醉意抒发心中郁结的时候，展昭也总是清醒着的。就像现在，自己和黄山因为这久后的重逢，借着醉意麻痹那若有若无的感慨和惆怅的时候，他也依旧是清醒着的。

　　“主人酒尽君未醉，薄暮途遥归不归？”
　　也许，遥远的，只是路途而已。

　　而此时，那所神秘的别墅里，丁月华在离去的时候，看着皎洁月色下的独自畅饮的人，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透着三分醉意，不知是真是假——他一向酒量非常。
　　“五哥，怎么一个人喝酒？”
　　白玉堂笑了起来，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畅快而潇洒。

　　须知，好酒应共饮！

　　尽是醉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