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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七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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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我担心的,胤禛若是知道我不见了一定会十分焦急,而且若是已经知道我还有身孕,就必定会发疯了一样四处寻我,而自己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吗?身边有十四爷,另外还有人在无时无刻地盯着,我没法给他捎信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一定要做些努力。
马车依旧在以平和的速度前行,载着我不安的气息和情绪,透着车前帘子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景物一晃一晃地从眼前闪过。马蹄哒哒,车轮滚过,时而卷起层层尘土随之飞扬,突然一片绿叶从地上卷起,飘进车内,眼前不禁一亮,心中默默念道,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总要给找我的人留下一点线索,哪怕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手不知不觉地摸了摸耳朵,将那对胤禛送我的蓝色蝴蝶耳环悄悄摘下,心有不舍得丢在马车外的路上,当我松开手,耳环随风飘出的一瞬,深深感到一阵难以割舍的痛。深知这耳环丢出去可能就再也寻回不来了,可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心中的一线希望。
这一路上,我几乎把自己身上能丢出去的东西都分别在不同的路上丢了出去,心心念念地期盼这零碎的小物件能给胤禛带来找我的线索,然后能够快点找到我,可一天天过去了,人都到了京城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从新回到了这片气息熟悉的土地上,此刻天气燥热无比,院子里的蝉叫声不停,显得格外地刺耳,若是在胤禛的王府,一定不会听到如此响亮的蝉鸣声,胤禛向来喜欢清静,曾在府中专门命人用长杆将这些知了打落扔掉府外,所以那里一直还算比较安静。
我不清楚这具体是什么地方,方才我们坐的马车是从一个小门进来的,但看这院子的大小不像是什么小家小院的样子,推断方才进来的那个只是这院子的一个偏门,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院子里除了飘摇的柳树、壮硕的槐树和呱噪的蝉鸣,还有开满了粉色毛茸茸的芙蓉花树,低矮的草丛中点缀着写点点白花,传来阵阵清新的茉莉花香,这味道好久没闻到了。
七八步外一条回廊躺在院子当中,透过绿瓦红柱隐约感觉到那头的砖瓦处是另一块天地,但不清楚那里会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那里似乎是个人烟不少的地儿。我好奇地提步朝那里走去,却被十四爷半路拦住,我皱着眉,他亦皱着眉横在面前,道:“那里不准你过去。”
我暗自疑惑,他又命令了周围人,道:“你们听着,不许让她踏入那里半步。”这更增加自己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让我去。我也没再说什么,伫立片刻,视线转回这边,顿时又觉得蝉噪声难忍。
“吵死了,”我捂着双耳叫道,“我不要待在这里,送我回家!”
“那个家你就别想回了,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别吵了。”十四爷站在院子中说,顿时他的身子遮住一大片的丽日,地上出现半片的阴影。
“为什么不放我走,你要关我关到何年何月?胤禛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近乎咆哮。
他神情严肃,一把将我拖进房间,从未见过他对我如此地凶,不禁也一怔。他双眸微怒地瞪着我,“你心里就只想着他念着他,我要你现在就忘了他。”他一把将我按住,向我狂吻过来,瞬间一惊,脑中陷入一片混乱。我奋力地反抗,可事实证明在他威武的身躯下,我的挣扎很无力。随后立即发觉他的意图不仅如此,衣裳在一点点地被他的手扯着。
“不要啊,十四爷”,无奈之下,我泪如泉涌。
似乎感觉到了湿湿的泪水,他停下看了看我,眸中透着温柔和坚定道:“胧月,四哥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你给不了。”我咽着泪水道。十四爷深深地皱起了疑惑的眉头,而我接着缓缓道,“我是四爷的胧福晋,这是皇上亲口御赐的,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
“纵容这是不能改变的,但我们还是可以在这里相爱的,不是吗?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吗?”
“不,我只爱胤禛一个人。”
“不,我会让你感受到我有多爱你,胧月。”他再次袭来。
我猛地拔下头上的最后一枚发簪,抵着自己的喉咙,瞪着他道:“我已经有了身孕,你若再不走开,我就自尽。”
他听到后明显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我的小腹,“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你一定是在骗我。”
此时我的小腹已经微微有些凸起,但一般人不注意是看不出的,他用手抚了一下我的腹部,似乎确信了我的话,我趁势威胁道:“走开,不然……”,我用发簪抵着喉咙。
他突然苦笑起来,“你不用吓唬我,你是不会自尽的,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会这么做的。”
他的话不禁中了我的软肋,手上不由得松了松,为了保全腹中的孩子我的确是不会这么做的。我柔软下来,眼含泪光:“不要伤害的我的孩子。”
他眼中渐渐湿润,满怀愤恨地道:“为什么你已经有了?为什么你怀的是四哥的孩子?为什么我不能跟你有一个!”他的话让我顿时又惊又怕,唯恐他做出什么事来。
沉吟片刻后,他轻叹了下,“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随后眼中带着失望转身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也略感安慰地想,十四爷就是十四爷,他心底的柔软终究占据了大部分,他仍是个大孩子般,心地善良,跟他四哥的狠和硬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了。
午后,来了一位老翁,提着个木药箱,打量着摸样就不像宫里的太医,就是一位京城的郎中。他微微一笑,“夫人,老爷让我来给您把把脉。”
我端坐在梨花木椅上,听着他称我为“夫人”,瞥了眼门外:“他人呢?”
“您说你们家老爷吗?他没跟过来啊。”
我仍端坐着,他看我一副完全没有想要给他把脉的样子,便接着道:“还是先让我来把下脉吧,老爷兴许是在忙别的事。”
这时,十四爷从门外进来,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怎么?你找我。”
我故作鄙夷地瞥了眼那位郎中,“你怎么找了个江湖郎中来给我把脉,我要叫宫里的御医。”
他呵呵一笑,“你何时也瞧不上郎中了?在我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人啊。这位可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他可是京城中有名的老郎中,医术未必会比那些在宫中的太医要差。”
“这些我不管,我只要太医给我看。”我执意道。并不是我瞧不上郎中,而是此刻别有他想,若是让宫中太医给我看诊,便可让其通风报信,让胤禛知道我在此处。可十四爷也早有准备,有意找了个郎中,并未请太医。
我还在和他僵持着,不知他会不会让步。片刻,他语气强硬地命令他未我把脉,没有半点回旋余地,我也无可奈何。
“恭喜老爷,夫人已有快三个月的身孕,但依脉象看来,胎气有十分不稳定的迹象,夫人一定要多加小心,细心调理身体。”
郎中的这番话让我心中有了些许焦虑。十四爷急忙问道:“那胎儿可否能保证顺利生产?”这也是我自己想要问的。
郎中捋了捋胡须,不疾不徐道:“若要看胎儿保得住保不住,就要看这一个月了,过了头四个月,若是胎儿状态稳定,也就无大碍了。不过夫人若是按老夫的药方进行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有劳萧郎中费心了,请一定要保住这孩子。”十四爷说这话的语气以及眼中的神色,仿佛这孩子是他的一样,自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待郎中走后,他眼中忧虑地看着我,责怪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沉默不语。他接着道,“若是知道你怀了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一路颠簸着回来,让你现在胎气不稳。”说着说着,责怪的重心仿佛又落到了他自己头上。“你若是真是保不住这孩子,我可怎么办?”
他是怕为此而担责任吗?“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担心什么?难道你是怕四爷恨你,怕皇上得知此事而治你的罪?”
“皇阿玛从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治皇子的罪,但若是你的话,我就真不敢确定了。”他没底气的说。
“那你还这么胆子大地把我关在这种地方,还不放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流产的。”
“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好安心在这养胎,你如果一定想让自己流产,我也帮不了你。”他坚定绝决的语气让我感到绝望,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此刻,我多希望自己是在王府里,胤禛在东书房里,身边有冰沉这丫头的照料。“侧福晋,请用晚宴。”突然一陌生丫头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我不禁一冷笑;“哼,侧福晋,我才不是什么侧福晋。”
“可贝勒爷让奴婢照顾好福晋的,但已经有福晋了,而且正福晋应该只有一位,那就应该叫您侧福晋了。”真是个傻丫头,一点儿都不会说话,十四爷竟弄了这么个笨丫头来照料我,不禁心底暗自叹气。
“你说的那位正福晋就是完颜氏吧,她也住在这里吗?”
“不,她不住在这里,这不是贝勒爷的府邸。”
什么?我诧异了一下,“那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里。”那小丫头吞吞吐吐的,“奴婢不知道。”
“撒谎!”我怒瞪着她喝道。
“贝勒爷不让说,您不要难为奴婢了。”她有些颤抖道。
“你还真是笨,十四爷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丫鬟。”跟胤禛手下调教出来的丫鬟相比,她明显逊色得太多了,我无奈地摇摇头。“你走吧,我不需要你,还有,我不是什么侧福晋。”
“侧福晋,哦,不,那奴婢该叫您什么?奴婢做得不好,您责罚奴婢吧,但别赶我走,这样没法向贝勒爷交代。”她急着求道。
“你是从府邸来的吗?”她回道:“是。”对她打量一番,心想没准这丫头可以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