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箫清韵》风幻颜

47、又是一年

　　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逍遥悠哉，四阿哥的婚事也如期举行，宫里各人也是各行其是，朝堂之上却因为已经与准噶尔蒙古已经拉开的战事而气氛紧滞——想来这也是康熙最近甚少搭理我们的原因了！
　　早在明朝时，曾经庞大的蒙古帝国便分为漠南，漠北和漠西蒙古三大部。漠南蒙古即察哈尔蒙古，早在后金努尔哈赤起兵时便开始追随爱新觉罗氏，为大清帝国的立下了赫赫战功，再加上双方紧密的联姻，漠南蒙古早已经和大清皇室密不可分。
　　漠北蒙古也称喀尔喀蒙古，游牧于蒙古高原渤海大漠以北，自大清开国之后才开始与大清接近，自康熙朝开始，又因为漠北蒙古同时面临沙俄和漠西准噶尔蒙古的双重威肋，他们日益倒向大清，康熙二十六年底，沙俄支持准噶尔蒙古的噶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促使喀尔喀蒙古与大清的关系更加紧密，最终是朝廷和喀尔喀蒙古的军队一起，合力打败了噶尔丹。
　　漠西蒙古主要游牧在青海甘肃一带，它又分为四部，卫拉特部（也称鲁特部或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和土尔扈特部，其中以卫拉特准噶尔的实力最为强大，因而也称漠西蒙古为卫拉特蒙古或准噶尔部。最初漠西蒙古也像喀尔喀蒙古一样，基本上是各自为政，与中原中央王朝的大清不怎么往来，对于虎视眈眈沙俄也是顽强抗击的。
　　但是到了噶尔丹继承汗位，看着自己强大的部族，噶尔丹的野心也日益膨胀，而中原的锦绣江山则成了他最觊觎的目标，所以当沙俄再一次找上门时，噶尔丹毅然走上了分裂祖的道路，康熙二十六年终于发兵，一举打败了处于分裂中的喀尔喀蒙古之后，还追到大漠以南侵入察哈尔蒙古的领地，公然对康熙提出了“圣上君南方，我长北方”的分裂要求——康熙二十九年，清廷忍无可忍，分别派出了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统帅左右两路大军分兵追击噶尔丹，康熙亦带兵在大军之后指挥——最后双方在距北京只有七百公里左右的乌兰布通交手，噶尔丹败逃——
　　逃到漠北的噶尔丹一边向清军求和，一边以科布多为基地暗中招兵买马重新整军备战。康熙三十三年，康熙邀噶尔丹进行和谈订立盟约，噶尔丹未允，反而与沙俄日益亲密，扬言已经借到沙俄六万鸟枪兵以征战中原。蒙古王公纷纷向康熙报告，大战开始拉开序幕——
　　康熙三十四九月，噶尔丹果然率三万多骑兵自科布多东进，还扬言等沙俄鸟枪兵六万到了将大举南下，康熙果断决定予以回击——
　　十月初，康熙派了内大臣索额图和明珠视察噶尔丹，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十一月，康熙于南苑大阅清军；制定了三路进军噶尔丹的作战计划，东路以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统兵人万出兴安岭西进，出克鲁伦河从侧翼牵制噶尔丹兵力，西路以领侍卫内大臣栋鄂费扬古为抚远大将军，带主力分别由归化宁夏越过大漠北上，以切断噶尔丹回科布多的后路，中路大军将由康熙亲自统帅，于次年直接兵锋剑指科布多——
　　十二月，派出先谴队，军至镇彝，暂休候旨，朝野一片忙碌，皆为备战。
　　这一年，又因为平阳地镇，江浙局部地区的水患，在天灾人祸面前，已经到来的康熙三十五年春节也明显沉闷了许多。
　　“这位姑娘，请等一等！”刚来到长春宫外，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就迎了上来，“再往前就是长春宫主殿了，你可不能乱闯！”
　　有意思，这宫内竟然也有不认识我的人，看了看我身上的衣着，也不过比平时素净了些，比其他公主格格少了一件华丽的披风，竟然就被他当成了迷路的小丫头。
　　“为什么前面是长春宫正殿我就不能进去？”眨了眨眼睛，我无辜地问道，反正时间有的是，就陪这位憨憨的小哥玩一会儿。
　　“这个——刚进宫的时候你姑姑没告诉过你吗？在这宫里可不能随便乱闯！”
　　“姑姑？”天——他真以为我是个迷糊的小宫女？我看起来有那么大吗？还是他以为清宫已经连十岁的童工都招收了？“呃——好像有吧！那里面我就不能进去吗？可是那里看起来好像很漂亮！”惊愕过后我伸手指了指长春宫内怒放的梅花，继续央求眼前一脸挣扎的小公公：“小公公，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嘛，就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惹麻烦的，你——”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给十四阿哥请安！”太——太划不来了吧？我只不过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竟然顺势拉住我陪他一起下跪？还好现在是冬天穿了棉裤，不然膝盖准会被咯出点伤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被他的突然之举快要扯倒在地时，他还算机灵地及时稳住了我，旁边众人的惊呼声，某人的抽气声和轻笑声让我开始头皮发麻，自作孽不可活，老天，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人了，你今天能不能好心放过我？
　　“呵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略带嘲笑的声音自然是十四阿哥胤禵发出来的。这个小鬼是标准的势力眼，有求于人时嘴巴一次比一次甜，无所求时基本上是以看戏为第一要务——
　　“回十四阿哥，这位小姑娘刚才迷路了，奴才正要告诉她！”
　　“起来！”胤禛清冷的声音让周围的气压又低了几分，好似还嫌不够冷，在我旁边的小太监起身的刹那他以更加冰冷的语气再次开口：“不是你！”
　　不是他？那就是我了！看了一眼旁边自抬头之后就开始抖个不停的小太监，也调整好面部表情硬着头皮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隐约发疼的膝盖，我讨好地开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几个秋天过去了，四哥哥看起来也更加丰神俊朗神清气爽风度翩翩英挺不凡潇洒依旧！”
　　对上胤禛隐含怒意的眸子，我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最终还是低头磨到他面前，“四哥哥，箫儿昨天刚回宫，想着有好些天没见着四哥哥和德妃娘娘了，今天就过来看看，”扯了扯他的衣襟我低声乞求道，“又因为一时贪玩，就缠着这个小公公陪我说一会儿话，也——顺便在门口等四哥哥和十四阿哥！”
　　“奴婢给四阿哥，十四阿哥请安，给公主请安！”正在暗中偷觑胤禛的反应，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位宫女适时帮了我一把，“娘娘说既然两位阿哥和公主都来了，就赶快进去，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身子！”
　　努力点了点头，我也接着开口：“箫儿好像也感觉有点冷——了！”看到胤禛蓦然恼火的眼神，我连忙明智地住了口，惭愧地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迟疑片刻我紧跟上前面的两人，直觉告诉我此时开口只会让某人更恼怒，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他生气的原因。
　　“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人来了却都杵在外面，也不怕冷？都快过来先烤把火暖和暖和！”刚一进屋，不待我们行礼，德妃就已经笑着开口。
　　“儿臣身子好着呢，额娘就不用操心了！”任宫女帮他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胤禵笑嘻嘻说道。“倒是天气突然变冷了，额娘可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你别逞强！”笑着看了他一眼，德妃又望向坐在火盆边的我，“冻坏了吧？出来也不知道多加件外衣？怎么身边也没个人跟着？”
　　“箫儿是临时起意突然决定过来的，”搓了搓逐渐暖和的小手我也软软回道，“再说德妃娘娘这里的路，箫儿就是闭着眼睛也奶摸到，于是便没有再带其他人！”
　　“你路就是再熟，也不能一个人乱跑，又是这种天气，万一摔着磕着可怎么是好？”德妃脸上微有嗔怪：“以后身边可不能再没个人跟着了！”
　　“箫儿记下了！”想了想我又笑道：“多谢德妃娘娘。”
　　“你这丫头！”轻笑一声，德妃又望着两个儿子开口：“你们哥俩怎么一起过来了？胤禛你今天没去乾清宫？”清制，年长的皇子每天除了去书房学习，完了之后还要去乾清宫参与政事，所以德妃才有此一问。
　　“皇阿玛有事和张大学士商议，就让我们一起先散了！”
　　沉吟着点了点头德妃又望向旁边的小儿子，“这几天的课业还跟得上吧？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你四哥！”
　　“额娘，你儿子我是那么笨的人吗？夫子讲的我都听得懂，不信你问四哥！”胤禵依旧一脸轻松的笑意。
　　“四哥哥，那个——外面那个——小公公，他——还跪着呢！”趁着德妃与胤禵聊天的时候，我也来到胤禛身边小声央求道。虽说此时求德妃也能达到目的，不过既然是这位老大要罚别人，还是求他开恩的好，万一他以为我用德妃迫他就范，那可就麻烦了，不止我会倒霉，那个小太监视只怕也会更惨！
　　放下手中的茶杯，胤禛用那双一贯的黑眸冷冷盯着我，也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坚持，他终于抬头对刚才的宫女道：“让他起来！”
　　“谢谢四哥哥！”尽管我极力压低声音，还是让旁边的德妃听到了，再加上转身离开的宫女，德妃询问的眼神终究瞥了过来。心虚地向她解释了刚才门外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少不了帮无辜的小太监说两句好话，德妃也笑着听我说完，又一起闲聊了几句，我就起身向三人告别，在德妃的坚持下，身上披了胤禵的一件狐裘，我与胤禛一起离开了长春宫。
　　“小林子，谢谢你刚才陪我聊天哦！”给过门口时，我对刚才被我戏弄的小太监说道，以致谢代替我的歉意。
　　“是奴才失礼了，多谢公主不罪之恩——”我的笑脸却招来小公公明显的惧意，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也迅速将视线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