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箫清韵》风幻颜

45、天桥书院

　　十月十一日又是胤誐的生日，虽然许多人都盼着能再次痛痛快快玩闹一番，但因下个月便是温僖贵妃周年忌日，别说我们不敢闹，就是胤誐自己也没有心情，所以当天只是兄弟们在阿哥所一起吃了个饭，虽然我之前一再发誓，那天不许胤誐他们喝酒，但是架不住对方死皮赖脸纠缠，我终是没有违了他的意志，不过听说那天胤禟倒是真的滴酒未沾。
　　当天傍晚我们又撇开那些年长的一起在宁寿宫怡幽阁吃了生日蛋糕，只是不知怎么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蛋糕大战，胤誐胤禵胤祥兄弟三个打得最凶，胤禩胤禟胤兹几人大多是被无辜波及，十二阿哥胤陶也难得玩心大起加入了我们的混战，七公主跟我们不熟不屑于玩，四公主最年长也只在一边笑着看戏，倒是五公主被我们惹火了也顾不得形像挥着粘满蛋糕的双手追着我们跑——
　　这天，虽然没有胤禟生日那天精彩的节目凑兴，我们却过得更加快活，在那一刻，每个人都只是单纯笑着，闹着，忘记了那些身上的责任，不去想那些人生的悲喜离合艰辛坎坷——只是因为高兴而笑着——
　　万幸那天是傍晚吃的蛋糕，等一切结束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随意擦了把脸，众阿哥便带着一身蛋糕奶油果酱和香甜味儿回了阿哥所，四公主和五公主倒是梳洗后便留在了我们的怡幽阁，然后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给皇太后请安，被她打趣了好久——
　　月底，我们又出宫了，回府看过额娘，然后说出去查查铺子，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逛得有些无聊了。
　　“不如去天桥看看小狗子他们！”天桥是北京城的贫民区之一，基本上了除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地痞无赖，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孤寡老幼弱残等毫无谋生能力的人，几个月前的一天，我们在街上遇到了第一次做扒手的小狗子，见他可怜兮兮就放了他，后来转眼一想，肥皂剧中大部分被抓住的山贼小偷，哪个没有迫不得已的辛酸理由？于是随他到了口中所说的大杂院，入目所见让我这个曾经是孤儿的人都震惊，先不是胡同内的人个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住的甚至不能和府中的马厩相比，单只他们脸上的麻木绝望都让人前所未见，整个胡同内，除了小孩子偶尔的哭声，另一道有点生气的声音就是几个醉鬼赌鬼的骂骂咧咧声，许久我们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互相对望一眼，我们都知道彼此都无法对此置之不理，或许我们不能帮助所有人，不过对于还抱有希望的孩子，我们是一定要拉他们一把的，而且幸运的是，我们也有这个能力。
　　“也好！”点了点头，我掀开帘子对外面的人道：“陈大哥，我和灵儿还想再去玩一会儿，不如你先回府给阿玛额娘带个口信，就说我们可能会晚一点才会回去。”
　　“是，不过这马车——”
　　“我们和两个哥哥骑马过去就行了，你传完话就直接回宫，马车你也赶回去！”说着我和灵儿已经跳下马车。
　　“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就行了，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小姐亲自前往！”上马没多久，一向沉默的景渝突然开口。
　　“箫儿去了那里会连累景渝哥哥吗？”想片刻我只能以此阻止他的不赞成。
　　“奴才该死，奴才逾矩了，请主子恕罪！”
　　“景渝哥哥，箫儿是说真的！”静静待他说完，我一脸认真地回头望着他，“如果你要用身份地位这些原因阻箫儿，那还不如用你自己来阻止，这样至少箫儿还会考虑！”为什么人们总要把那些虚幻的东西看得那么重要？不过——“也许你们都没有错，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是我们！”
　　“主子，是奴才失言，奴才——”
　　“景渝哥哥，现在应该再没有人到书院捣乱了吧？这些都多亏了你和克枫哥哥！”打断他自责的话，我扯出另一个关心的话题。那天回去之后和灵儿略一商量，对大杂院的孩童，我们还是采用教育脱贫的方法，夫子也是天桥胡同内找有一技之长的人担任，大杂院自然也改名这天桥书院，其实我们最初很想用清华哈佛剑桥这些名字的，不过为了怕被后人唾骂，我们只好用了现在的名字，还好听起来感觉也不会太遭。
　　言归正传，我们出资兴办的天桥书院渐上轨道之时，周围的地痞无赖也开始去捣乱了，不止扰乱众人的学习秩序，而且抢劫我们交给众人的粮食、衣物等，书院内的桌椅用具不是被砸坏就是被搬走，这些事我们一开始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伙无赖早就恐吓众人不许说出来，直到上一次被我们亲眼撞见，我们才知道自己的疏忽，让身边两大侍卫暴打了他们一顿，之后又让景渝哥哥搜集了带头恶霸的罪证，将他送进牢房，书院的教学秩序也才算安定下来，这两个月也没再听说有人到书院闹事。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说着我们已经到了天桥，拐进了书院所在的大胡同，无视路人诧异好奇的眼神，我们敲开了“天桥书院”的大门。
　　“啊？大家快来看看是谁来了？”前来开门的小狗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接着就对里面喊道。
　　“笨，还不先让我们进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灵儿有些好笑地开口。
　　“哦，对对对，两位姐姐，还有李大哥和石大哥，都快请进！”他的话音未落，已经开始被其他热情的声音淹没。
　　“姐姐，你们好久都没有来了！”
　　“是啊，红儿好想两个姐姐！”
　　“李大哥，你今天再教我们功夫好不好？”
　　“行行行，你们说什么都行，丫丫，把点心给大家分了，吃完了我们再开始做游戏！”将刚买来的点心交给最年长的丫丫，灵儿笑着开口。
　　“孔爷爷，今天是你给他们上课啊？最近身体好些了吗？”来到教室前面，对着五十多岁的老人，我也笑着开口。这位落魄秀才身上的病是我们出钱治好的，他也很乐意来这个一般读书人都不乐意来的天桥教这些孩子读书。“他们都还听话吧？”
　　“托姑娘的福，老夫好多了！”说着他就要起身行礼，却被我制止了，“他们大部分都很听话，也蛮认真的，不过有几个调皮捣蛋的，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我当然认可他的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读书的，再说因材施教，不扼杀个人天性可是我们告诉他的。
　　“箫儿姐姐，箫儿姐姐，您再教我们唱歌好不好？”三岁的小妮突然跑过来拉住我的衣服央求道，一回头看到面前的老人，她竟然接着开口：“孔爷爷也一起来吧！”
　　“小妮乖，孔夫子要休息，我们不要打扰他！”果真是童言无忌，竟然邀请“孔夫子”唱儿歌，想到那幅画面我就好笑，本着中华民族尊老敬贤的美德，我忍着笑意拉着小丫头离开。
　　陪着二十四个小孩，我们一直玩了近两个时辰才离开，进入热闹的街市，想到现在回府肯定已经错过用饭时间了，我们于是决定在街上吃完东西再回去，来到一间酒楼，点了几个家常小菜，我们四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当然，聊天的就只有我和灵儿，那两个大男孩，在我们的强迫下同坐一桌，还有点放不开。
　　“吃完饭我们再去布庄走走！”突然记起在书院就想到的事，我对旁边的灵儿开口道。
　　愣了片刻灵儿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她也开口道：“不过不知道我们身上的银子够不够！”
　　“小姐想做什么？要用很多银子吗？”对灵儿询问的视线，李克枫不解地开口。
　　“克枫哥哥不觉得现在天气开始变冷了吗？”也亏李克枫反应不是很慢，在某人这样的提示下也很快就意会过来。
　　“去成衣店一次买那么多可能不够，不过若是去布庄定制，第一次也不用付全部的银子！”
　　“也是，我怎么没想到！不过若是直接买成衣，你们说全部都买得到吗？这棉衣是买的好还是定做的好？”除了年龄不等的二十几个小孩子，他们家里的孤寡老人也不能少，送佛送上西呗！
　　“这——我们先去看看再决定吧！”看两个大男人迟疑的神情，就知道和我们一样都没理会过这些家常琐事，看来大家都是幸福的小孩！
　　“灵儿妹妹，箫儿妹妹——”刚跨出酒楼门口，胤誐特有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人也来到了我们面前，“你们不是一早就回府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箫儿妹妹，恪毓回去找不到你可又该急了！”
　　“我们过一会儿就回去！两位哥哥不觉得我们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很奇怪吗？”虽说不是用餐高峰期，可我们也用不着站在别人门口堵别人的生意吧！“箫儿和灵和要去几个布庄看看，九哥哥和十哥哥要一起去吗？”
　　“布庄？你们去那里做什么？想要什么直接说一声不就是了！”
　　“十哥哥，我们也是想体验一下购物的乐趣罢了！”
　　“购物的乐趣？那有什么好玩的！”
　　“对十哥哥来说可能不好玩，不过女孩子可都很喜欢！”在胤誐的长篇唠叨开始之前我抢先道，“怎么样？十哥哥要不要一起去？不去我们可就先走了！”
　　“九哥，你说呢？”拿不定注意的胤誐只好看向旁边的胤禟。
　　“那就一起走吧！”望了我一眼，胤禟的语气中透出些许笑意，看来我的那点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算了，反正我又没免强他们，既然爱跟就准备掏银子了！
　　那一天我们几乎逛遍了所有的布庄衣行，在胤誐的抱怨声中终究是他们掏银子置办了我们需要的一切，棉衣单衣各一百套，还有一批笔墨纸砚等其它器物，质量虽不是上等的，倒也用了将近七十两银子，胤禟是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胤誐虽是喳呼了一路，不过最后又开始好奇起我们买那么多东西的原因了，简单向他们提了一下，反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他们真想知道我们也瞒不了。听了我们的话，胤誐是一脸无趣，胤禟依旧不动声色，算了，他们有什么想法也不重要，只要肯掏银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