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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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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几个月紧张烦闷的工作,再加上抑郁的心情,夏平明在公司里觉得有些不舒服,浑身酸软无力,上了一次厕所,才被镜子里自己脸颊那明显异常的红色吓到了。抬手看表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班了,斟酌一会拔了一个电话给谈锋。回到办公室实在忍不住,趴在桌上闭目养神,还没一会儿就被内线电话吵醒,是严睿打来的,说要和一个客户谈案子,对方要求夏平明在场。夏平明微微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酒宴设在离公司不远的酒店,夏平明脚下发软,灌下了几杯滚烫的开水,这才觉得好了一些,洗了个脸去赴宴。
酒桌上无非是拼酒,夏平明端起酒杯正想豁出去了,对方代表中一人喊了一杯热牛奶送到他眼前,温和地道:“小夏你脸色不是很好,还是别喝酒了。这么阴湿的天气,喝热牛奶暖暖肚子在说。”
夏平明一怔,那个人是对方公司的副总,其实这样一个小案子用不上他出马,但今天坐在这里也表示出了对双方合作的重视。
注意到夏平明的微怔的目光,对方温和一笑,推了推眼镜道:“我随我父亲学了一些养生之道,最看不得年轻人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咱们今天也都少喝点酒,保持清醒着来谈我们的合作不是更好。”
对方公司的两个主管连忙附和,一堆人说了一大通养生之道。夏平明逃过一劫,捧着温热的牛奶慢慢啜着,看饭桌上气氛和悦,这一次的合作基本上能成功,剩下的事情交给严睿就行了。
尽管坐在打着空调的包厢里,夏平明身上一阵阵发冷,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后,终于忍不住道别先走一步。裹着衣服走到大门口打车,身后一辆车鸣笛,夏平明一看正是严睿的车。踟蹰片刻,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开口就是几个大喷嚏。严睿递过纸巾,夏平明醒了鼻涕,揉了揉发红的鼻子问:“你怎么出来了?梁宇和周涛两个人顶不住吧?”
严睿看了他一眼,道:“对方也散了,说回去仔细看看合约,再和我们联系。”
夏平明有些精神不济,听他说完就靠在椅背上,嘟哝了一句到了叫我就闭上眼睛。
直到车到了夏平明家楼下,夏平明还是没睡醒,严睿小心翼翼将他挪出车外,一摸这人的额头,烫得可以煮鸡蛋。转身就要再送回车上直接开去医院,夏平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上楼,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拿着钥匙开大门。
严睿扶住他,接过钥匙开大门,扶着他进了电梯来到9楼,刚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
“阿明?”谈锋瞪着眼睛看伏在严睿怀里的夏平明。
严睿心里有些疙瘩,把人扶进卧室安顿好,语气有些恶劣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没跟他分手”
谈锋眨眨眼睛反应过来:“阿明打电话给我说他发烧了,我说去接他,他不肯告诉我地址,只说能支撑到家,我不放心他就在家里等他。”回答完才发现对面的严睿情绪有些不对。
以往碰见他都是他和夏平明在一起的时候,谈锋配合夏平明做戏,两人不免会有一些在外人看起来暧昧不清的举动。但严睿的反应从来都是不以为然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厌恶,今天的语气却有了那么点……不满?
夏平明的心思,谈锋能猜个七七八八,终究是有着同样心情的人。谈锋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出来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但还是说:“他半年前刚做了胃穿孔手术,医生说不能吃刺激性的事物,平时生活规律也要注意,不能有太大压力。”
严睿动作一顿:“半年前?”
“是,大概是你和你心上人分手之后不久。”谈锋说话直来直去,半点不想隐瞒。
严睿皱眉,想起某个夜里他一如既往拉着夏平明喝酒诉苦,却被夏平明表白,之后夏平明就失踪了近一个月。严睿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下意识地逃避,也一直没有明白那段时间夏平明的去向。
“怎么会胃穿孔,这么不小心。”
谈锋顿时不满:“还不是喝酒喝出来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谁拉着他不要命地喝酒?现在还说他不小心,真不知道夏平明喜欢你什么。”
严睿讶然地看谈锋,谈锋瞪他:“你以为我怎么认识他?还不是那天夜里那谁把他扔在酒吧不管,他病发了没人照顾,我送他去的医院?那半个月里里外外都是我在照顾他,别说他的家我能进来,连他的命都是我救的。”
鼻子里哼了一句,谈锋走进浴室绞了热毛巾,帮夏平明脱下上身的西服和衬衣,擦上他的脖子:“我说你啊,要是不喜欢他就别玩他。这人死心塌地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又要看着那两个人亲戚我我,又要负责失恋后心理辅导加垃圾收购站职能,我都替他心疼。”
盖好被子站起来换一趟水:“我说严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你心上人痴恋多少年我不管,但夏平明对你的心也未必比不上你对那人……算了,感情本来就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他,就明确拒绝他,别这么不清不楚地让他对你还有期待。这样的滋味你不会没尝过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热毛巾递到严睿手里,谈锋就离开了,留下严睿面对半昏迷的夏平明。他不敢肯定严睿对夏平明是什么感情,但这一把就当他为夏平明赌上了。如果赢了,夏平明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果输了,那就算逼着夏平明死了心,未必不是好事。
屋里严睿还是站着没动,听到夏平明因为高温不舒服的呢喃声,才走到床边,见夏平明右手放在额上,左手无意识地去拉盖在身上的被子。严睿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捂好,却听到一阵哽咽声。
那个他熟悉了这么多年的夏平明,眼角溢出泪水,声音颤抖着喊:“严睿……严睿……”名字被喊得支离破碎,只有一句“严睿”,却让严睿开始动摇。
淡定的夏平明,要痛到什么程度,才会在高烧中控制不住情绪。满脸的泪痕下早失去了一贯坚硬外壳,一眼就可以窥见心中的软弱和伤痛。
严睿有些不忍心,握住他的手柔声哄道:“我在,平明你好好休息,明天就好了。”严睿倒了热水,吹凉了喂他吃药,洗了热毛巾擦拭过夏平明的身体,翻出了睡衣换下了汗水湿透的衬衣,又拿了冰袋放在额头。
不知道是药效发挥了,还是严睿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夏平明渐渐安稳下来停止了哭喊,只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透露出了些许病痛。
严睿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紧皱的双眉很秀气,眉目间清淡的神情在病中也不变,肌肤很细腻,因为呼吸不顺畅双唇微张,呼吸声渐渐重起来。
其实夏平明的样貌性格都算出众,因为有齐悦在身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和好朋友夏平明在一起的可能性,哪怕他们曾经要好得形影不离。他的目光全部在齐悦身上,其他的任何人都没能进入他的视线。
现在看来……这么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严睿有些头疼地坐进椅子里,这个冷淡又倔强的夏平明,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