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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萱碧鬖鬖何解忧(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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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的神思被肩上的手打断了,“小姐,”冬儿关切地道:“小姐在想什么?冬儿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莫不是……”
见到冬儿满脸的捉挟,忙打断到:“我没事,想休息了,你也下去吧。”
这几日天气比较闷热,似乎因为这天气的关系,紫萱心情也变得好不烦躁。直到下午天空下了一阵雨,四周才有几丝凉爽之气,紫萱遣退了冬儿,一人打着伞往庭外走去,抬头看着大树中偶尔的几片枯黄叶子,她才蓦然发觉已入秋了,到了秋天菊香蟹肥时自己也便是新娘了。塞北的秋并不明显,太阳依旧那么炙热,四周依旧那么昏黄,只有牛羊、马儿们才会慢慢发现入口的草儿变得越来越干了,最后甚至脚蹄一踏上去它就满城一抹灰烬了,舔不舔不起来。可在江南,紫萱依然记得那满树的黄,耀黄了天,也耀花了人的眼。这几日来她似乎会在越来越多的时间里想起江南的景,哪怕有时站在这庭中,她也偶尔会产生错觉,自己仿佛还是五年前呆在江南母亲老屋中的小丫头,墙边的大树下依然挂着那个陈旧的秋千,与这一墙之隔的依然是舅舅家那日益熙攘的庭院,还有那个从小就喜欢带她出去玩的表哥,这庭院本是当年母亲刚嫁过来时因为思家父亲而为她所建的,承载着母亲与父亲那段短暂的爱情。后来因为母亲的早逝而日益荒芜了,直到五年前她从江南回来时才住了进来。她很喜欢这里,包括这里的一草一木,可不知为什么,父亲很不待见这个院子,本来当年母亲逝后这院子准备封起来的,直到五年前她初回来时每晚总是哭闹,当年迈的奶娘将她抱到这里方才不哭泣,或许这里还尚存着母亲的气息吧。
听说十五年前母亲在这里因为生她难产而死,也有人说因为其他,那时的天刚入秋,院中的萱草长的茂盛,在这被萱草包围的庭院里女子产下她的第二个孩子,当产婆把孩子抱在垂死的她面前时,她看着满庭紫色的萱草道:“孩子呀!娘愿你以后的生活就像这紫萱一样自由自在。不要像娘…………”话还没说完她就闭上了眼晴,根本没看那个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看她的丈夫因听到这句话而变了脸色的面容。那一夜后父亲性情大变,甚至还准备让下人将她这个不详的东西溺死,在他眼里是她的到来害死了床上的那个女人,最后还是一直照顾母亲的奶娘将自己送到了江南母亲的老家。是呀!她是一个多么不详的人呀,一出生就要了母亲的命。父亲、哥哥、舅舅都不待见她,唯有舅母和君阳对她好。所以明知这场婚姻只是交易,她也难掩心中的几丝心动,或许当君阳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并不一定会弃她而去。因为她知道他在乎她,在他眼里余紫萱只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妹,是他梦寐以求的新娘,而不是朝廷视为眼中钉的北方马匪之女。当年母亲本就是朝廷用来牵绊住父亲的交易物,为的是让父亲的势力成为南北两国之间的一座屏障。南朝自建立以来势力一直不如北方,若没有父亲的这道保护屏障,如何能保一国的平安?更何况当时父亲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当他知道自己的野心已柔化在母亲的怀抱里时已为时已晚。虽然那个女人已难产死于床上,可他的一腔抱负也再以提不起来了,他毁掉了母亲的任何东西,因为他不愿让那个女人在死后还能影响到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