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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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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还寒之时,樱花翩飞,飘曳入眼的,尽是嫩粉的柔美。
[清明清明。明天学校开放日噢,记得来看我。]站在小学铁艺镂空大门口的清明,耳畔回荡着立夏期待而欣喜的话语。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日的临近。正要踏入校门,猛地感到空气中的一丝异动。
这是…战斗机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依然能隐约体会其中的敌意。
抬头看向立夏所在的三楼教室,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进入学校。虽然现在不弄清是危险的,但至少不会中所谓的计谋,让立夏一个人面对侵袭。看来,是时候把战斗机带回身边了。
开放日在一片橙红色的夕阳下合起帷幕,光束柔和地洒在立夏灿烂的笑颜,银铃般的笑声清新悦耳。待清明牵着立夏走出校门,早已没了战斗机的气息,尽显祥和。
走在回家的林荫路上,立夏欢快地回想着一天的活动。[那个谜语好难猜哦,没想到清明早就知道了呢…还有还有,今天景子上课说的数学解法好厉害!不愧是班长…但是侑子说的那串英语原文还是没听懂,清明记得吗?]立夏仰头看向清明,光耀在清明的脸侧,看不清他的神情。
立夏又轻轻唤了声,想把不知飘散在哪里的注意力拉回来[清明?]
[嗯,回去后我写给立夏好吗?]清明回忆了一下立夏的话,准确地做出回答。始终挥之不去的担忧萦绕心头。早上的那份威胁,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
立夏松开牵着的手,跑到清明前面,转身边倒退着边看向清明[就知道清明最厉害了!]摇摆的尾巴很是娇俏,愉快的语调欢乐地上扬。
清明宠溺地笑看着立夏,追上前抱起立夏后又放下[那我们快回家吧。]
站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清明再次停顿,战斗机的气息又出现了。似乎是在前庭外的槐树林中,比早上强烈。没有刻意隐藏的敌意直直地刺在清明心中。清明镇静地换了拖鞋,将立夏感兴趣的那句英语写在纸条上,贴在了餐桌一角。大步走向洗漱间,找到了正在换衣服的立夏。蹲下身,和一脸疑惑的立夏平视[我要出去一下,立夏乖乖待在家。晚些时候妈妈会回来的,立夏不要随便跑出去哦。]
[我知道了。清明早点回来噢。]立夏认真地点点头。给立夏一个安心的笑容,清明轻轻吻了吻立夏的额头,站起身走了。
关上大门后,清明缓步走在往七之月的路上。战斗机的气息一直尾随着自己,不近不远。[看来并没有想要伺机伤害立夏的样子。]清明微微松了口气,加快了步伐。
[这不是青柳清明么。怎么,突然来有何贵干。]渚正要去调侃律,却看见极度讨厌的清明的身影。
[让开。]清明淡漠地丢下两个字便开门进入了律的房间。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渚狠狠地瞪向清明,准备教训一番,突然停下讥讽[现在这时候,应该是训练时间吧。哼,青柳清明,律自然会收拾你。]渚抱起被丢在地上的玩具兔子,神情愉悦地离开了。
清明一进房间,就听见鞭子的抽打声和熟悉的低沉男声[怎么了草灯,这样就受不了了么。]没有回答,只有鞭子在空中划过的冷意。律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
律穿着黑色针织衫,纯白的内衬衫领平整地折下,略长的袖子包着针织衫卷在手肘处。笔挺的黑色长裤紧紧贴在南律修长的腿上,脚踝处的皱褶反射着窗外柔美的光,突出了那不和谐的对立。向前稍倾的身体,蕴含着浓烈的禁欲的美感。
又是一鞭落下,清明隐约看见了几缕如月光般平静的色彩忽地闪过。南律微微起身,那美妙的光泽展现在清明眼前,它属于一个纤细的少年。律正要再次挥鞭,却是被打断了。
[律老师,我来了。]清明不知为什么,一丝不忍牵动着他开口制止。
律没有回头,手抚上草灯伤痕累累的背[青柳清明。]缓缓吐出四个字,意料地看到了自己最厌恶的一幕。草灯奄奄一息的身体忽地僵直,南律的指尖滑过伤口,引得身下人一阵颤栗。律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草灯究竟是因为兴奋还是痛楚而有如此的反应。
[是时候我的战斗机交还了吧。]清明直指目的,毕竟立夏还在家里等着他。
律轻笑,勾起草灯的下颌转向清明。伏在草灯耳根一字一顿地说[你等的人,来了。]
映入草灯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迎着夕阳最后的光亮,嘴角勾起了完美的弧度,犹是初生的赫利俄斯般给与着希望与救赎。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凉薄的唇微启,曾幻想的声线真实地弥漫在耳畔[我是你的献祭者,过来吧。我要带你走。]
[去吧草灯。每场战斗,都要赢。]律清晰地看到草灯眼中闪烁着的光亮。他明白,再多的海妖之歌也无法掣肘草灯注定的离开。
草灯拾起躺在华丽地毯上的白色衬衫,支着窗框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将纽扣一颗颗扣好。微微欠身[律老师,承蒙照顾。再见。]而后,便走向了神往已久的献祭者,他渴望着找到他作为战斗机存在的一切意义。
清明安静地看着草灯一点点靠近,欣赏着他低下优美如天鹅般的头表示诚服。清明恍地发现,这是个没有耳朵的不纯洁的战斗机。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直直地看向倚在窗边的南律。律的眼神无所谓地飘至窗外,无视了清明的敌意。
[律老师再见。]清明丢下一句话便抽身离去。草灯感受到眼前人情绪的波动,匆乱地追上清明的脚步。
清明烦躁地走进七之月的花园暖房,凑上草灯无措的脸侧,冰凉地说[我讨厌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你,不要出现在我家人面前。]忽略草灯受伤的眼神,手伸进大衣。摸出随身带着的小刀,草灯压在暖房的玻璃罩上[刚才我都看见了,你很能忍嘛。既然是我的战斗机,那就要刻上属于我的印记。]欺身上前,粗鲁地一把扯开衬衫的扣子,在锁骨边划下深深的刀痕。血蔓延在纯白衬衫上,一派妖冶。
隐忍的抽气和浅浅的喘息交织在一起,红酒般醉人的玫瑰园,见证着这一刻盛大而黯淡的仪式。
清明仰起脸,手撑上玻璃外墙,没有感情地说[人能重生,且可以是无数次。]随后退开,眼神停留在小刀蹁跹处,渗着血的「BELOVED」绽放在象牙色的绝美颈部,妖美迷人。整了整衣服,便走出了暖房。
[可以重生,是否就意味着现在的我,已经是新生的存在了呢,清明。]草灯望着清明冷漠的的背影喃喃自语。
渚在房间里惊讶地看见草灯尾随着清明走出大门,冲向南律的办公室。猛地推开门[这是怎么回事!草灯怎么跟着他走了?]
[出去。]南律揉了揉太阳穴,坚定地拒绝任何打扰。
渚悻悻地合上了门,背靠在暗红的木质大门渐渐滑落,屈膝抱紧了毫无生气的娃娃[这就是不可违背的此生麽,律。你终究无法舍弃吾妻,也无法舍弃吾妻草灯。]
律抽出一根针,准确的扎在蝴蝶的身子上,定在了木板正中。而另一只蓝色的蝴蝶却翩然飞去,停在雕花的床尾,有恃无恐地扇动着翅膀。律用力拉起厚重的窗帘,留下一丝罅隙照着那只蝶。陷进柔软的沙发,头枕在靠背上,柔情的目光似是在抚摸蝴蝶的翅膀。神情渐渐迷离,睡了去。
那条罅隙,像是心中裂开的伤口,渐渐隐遁在煤灰熙攘的烟色苍穹中。仿佛古塬深处传来的弥撒祭中的恢宏唱诗,戏剧式的咏叹调恍如一场伟大而凄婉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