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石》断剑无锋

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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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过去了……
　　萧息依然是静王府的世子。但是，发生在霜凝身上的故事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的完的。
　　“王爷，人我带来了。照您的吩咐，办妥了。这……”一位看似武林中人的男子站在静王府正堂中间，静王爷端正的坐在水曲柳的椅子上。
　　“放心吧，这银子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静王爷开口道。
　　“当然当然。”那男子谄笑道。
　　“李管家，带他去帐房拿银子。”
　　“是。”说着，便转身离去。
　　“扣谢王爷大恩。”说完立刻跑去跟着李管家。
　　“银子又不会飞，着急干吗！看你那没见过钱的德行。”立于男子旁边的另一位女子讥笑道。女子削瘦的身躯伫立在正堂，英气逼人，没有半点小女儿的样子。眉宇间的一丝妩媚却是与生俱来的，明眸皓齿，好一副美人胚子。那女子身着暗紫色长裙，脚底却不是绣鞋，而是一双黑色长靴。手执一柄四尺薄剑，梳着最简单方便的发髻。
　　“霜凝，你回来了！”门外一位俊俏男子飞奔而来。
　　“啊！息儿快来。”静王爷喜笑颜开，连忙招手道：“可不是，还不快过来。当时霜凝走的时候，你可是整整哭了半天，谁都劝不住呐。”王爷见萧息愣了许久，故意说道。
　　果然，萧息面上一红，赶紧跑过来喝道：“阿玛，你说什么呐！阿玛，你不是还有事情嘛？？还不去办？？？”萧息急着把静王爷退出门外。
　　萧息变的越发英俊，比小时侯的圆滚滚，胖乎乎的样子可是俊俏多了。一出门，可迷倒了一大片的姑娘家。每逢七巧节，收到的七巧糕可是比别人都多上一倍。萧息喜欢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对当今政事可烦的紧。这让静王爷苦恼得大了头。
　　霜凝面对着九年来朝思慕想的萧息，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萧息和以前一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不出的温柔。眼眸深不见底，每次看都好象要陷进去一样。此时，还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灰白色的长衫，绣上根根墨竹，旁处是一首李商隐的无题。霜凝不由得痴了。
　　“哈哈，你怎么出去九年，见到本少爷还发花痴。不过嘛，你漂亮多了，比小白还要好看上半分！”萧息伸手在霜凝眼前晃了一晃。
　　“去死啦！你个笨蛋！”霜凝后耳根通红，脚下一揣，萧息立马向后倒，来个老头钻被窝。幸好霜凝拉住他，险些磕到后脑勺。
　　“闹归闹，我可不敢伤了你这大少爷，大世子！”霜凝扶着他坐下，叹道。
　　“真是的！我可就你这一个好朋友，不和你闹和谁闹？你要这样叫我，还把我当不当朋友？！”萧息嘴一撅，脸转向反处。听霜凝叫他少爷，他可不爱听，白白这么多年的两小无猜，这样叫，岂不显得生分？
　　“好好好，不叫还不行？”霜凝也知道萧息是世子，多少人赶着巴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偏没有朋友。也就霜凝这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两人才如此。她此时赶快说软话，“不过，小白是谁呀？？？”
　　“小白嘛，看，就在那儿！”霜凝顺着萧息手指的方向看去，嘿！这一看，她可火了。
　　“该死的！你竟然把我比成猪！！！”萧息抬屁股就跑，霜凝在后面赶着追，这下王府可热闹了！
　　两人追跑了半天，这才闲下了。霜凝和萧息安静坐在“翼然亭”里。亭四周种满了竹子，形成一片竹海。清风拂过，竹海的波浪竹海上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涌到很远……
　　“这里还是这么多竹子！”霜凝抚摩着柱子，叹道。
　　“当然了，你最喜欢的嘛！”萧息仰卧在栏杆上，远望竹海，竟一眼望不到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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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喜欢花花草草，偏要喜欢那竹子？”八岁的萧息好奇的拿着一堆狗尾巴草，在霜凝鼻子前瞎晃，弄的她一阵阵打喷嚏。
　　“呵呵，竹子啊！你不是教过我一首诗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是这样背的吧？在逆境中顽强生存，高风亮节的品格，都是我崇拜的啊！”霜凝皱着眉，继续道，“花嘛，都有凋谢的时候，而竹子却始终不倒，虽不像花那么漂亮，但是自有它的那一份淳朴和自然。”
　　小时侯的霜凝就喜欢竹那样的品格，大概注定了她要为静王府牺牲一切，也不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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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还记得。”霜凝淡笑，随手摇着那竹子。
　　“那是自然，因为是你的话嘛！”萧息拿出折扇，不急不缓的扇着。
　　“这里还是一样的，真好！”霜凝仿佛又回到了九年前，她还没去“闻风营”的时候。
　　“说真的，你这九年跑到哪里去了？”他挺住，双目灼灼的看着她。
　　“王爷没与你说吗？”被盯的有些尴尬，霜凝转过头，瞥向另一个方向。
　　“说了，说你治伤去了，我不信，治伤哪要这么久？我要你亲口说。”萧息也会有正经的模样，怪哉！
　　“真的，不过，王爷要我学武功，以后好保护你啊！”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真的？你会武功了吗？耍两招试试吧！”萧息喜形于色，难不成霜凝成了武林高手？
　　“恩，好啊！看好了。”霜凝笑道。
　　说着，拔剑起舞。清丽脱俗的身形随风而动，与自然融成一体。绸缎般的黑发随体飘舞。剑气四蹿，竹叶片片斩成两半，竟是从侧面分的！薄如蝉翼，落在萧息手中！霜凝高高跳起，于胸前舞了一个剑花。眼眸氤氲，化不尽的温柔！继而头向下垂直落下，身未至，剑先至，剑被压的弯到了极点，一个反弹！霜凝立身收剑，背对萧息，一个抱胸，守势。
　　“好，舞的好！”舞毕，萧息鼓掌喝彩道。“你这剑有什么名儿没有？”
　　“普通的剑而已，哪会有什么名字？”霜凝抽回剑，用袖子擦了擦汗。
　　“普通剑？那怎么行？！下次，我帮你把皇上赏赐给我阿玛的那把宝剑要过来，你说可好？”萧息皱眉道。
　　“那怎么行？那可是御赐的，你这败家子！”她吓的捂住了他的嘴！大少爷，别给我惹事了好不好？让别人听到那可怎么得了？
　　“那倒也是。没关系，我们明天去溜溜，你看上哪吧，我掏银子！”萧息笑笑，眼眸依然弯成一条好看的曲线。
　　“当然要你掏银子了！当成这么多年不见的礼物吧~”霜凝拍拍萧息的肩，一副“你就等着吧，我不会客气”的笑容。
　　“大概要开饭了，我们到偏厅吃饭去吧！”霜凝提议，谈的忘了时间，竟已到该吃晚饭的时辰了。
　　“好！一起走吧。”萧息摸摸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一个时辰后，众人聚在偏厅。
　　“霜凝，你也一起坐下吃饭吧！”静王爷道。
　　“霜凝不敢，主仆有别，霜凝不敢破了规矩。”霜凝低声道。
　　“罢了，你对老夫有如此之恩。以后，你就叫我阿玛！我收你做干女儿！”静王爷朗声道。
　　“阿玛，他对您有什么恩啊？”萧息懒懒的声音响起。
　　“没大没小！听着！”静王爷厉声斥责，转而十分温柔的对霜凝说，“快叫阿玛！”
　　“是，阿玛！”静王爷似乎并不适合温柔的声音，霜凝一直都想笑，憋的辛苦极了，与萧息对望一眼，果然英雄所见略同，萧息眼中的笑意也深的很，“扑哧”两人笑场。
　　“那就赶快过来坐吧！王小明，添张椅子！”（我最喜欢王小明了！就是魔卡少女樱里的那个~给点戏份啦！呵呵~）
　　“是，霜凝恭敬不如从命！”霜凝坐在萧息身侧。
　　晚饭过后，霜凝慢走到前院。
　　正值满月，月色洒了一地。皎洁银月，清纯佳人，负手姗姗踱步。
　　“多少年了？我又回来了！是真的！”霜凝背靠着走廊里的大柱子，望着那一汪清水，幽幽道。
　　“九年了，辛苦你了！”闻言转身一看，是静王爷。
　　“王爷，您怎么来了？”霜凝刚要跪身行礼，被王爷止住了。
　　“叫阿玛！这些年，我知道你过的不好，是我们王府的错，请接受老夫一拜！”静王爷说着就要拜下。
　　“王爷，您这不是折煞我嘛！”霜凝扶起王爷，继续道，“没有王爷，我早就死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您担心儿子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怪的！而且，世子从小就对我好，还把我当朋友，这等福气可不是常人能得的！”
　　“有你这么个干女儿，可是我修来的福气！”静王爷摸着胡子，呵呵笑。“只是切记，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息儿，我知道的！他喜欢你！不是对玩伴，而是对女人的那种怜惜和爱！你要是告诉他，他反而会为你挡剑的！”
　　“霜凝知道，可是世子错爱了！我一个丫头，能得到主子的信任已是万幸！哪里敢奢求爱！”霜凝皱着眉，她并不喜欢世子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把他托付给你了！从今以后，你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家长。老夫感激不尽！”静王爷的手颤抖着抓住霜凝，眼神也变的极为期盼。
　　“好！”霜凝不忍让他失望，一口答应下来。
　　“看天色已晚，女儿你要好好休息。”静王爷微笑着看她。
　　“是，阿玛。”
　　看着静王爷的背影，霜凝叹了一口气，那些年，虽苦，但是，她不悔！
　　九年前，霜凝被送往“闻风营”，一般皇家或武林中人把奴才送到那里学习武艺。闻风，名自闻风丧胆。确实，闻风营中的训练不是正常人所能接受的。那些出来的人，不言，不语，无欲，无心。有时候，霜凝也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从那里出来，还能笑，还能哭，还能有……爱。从那里出来的多半是死士，每个人都不怕死，因为已经被折磨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营里的人被分成一半，先打一场。留下来的人训练一年，住在一起。暗算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每月都会有十余人死去。霜凝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够强，就不会被打倒，即使自己不暗算他人也能活下来。所以，每当夜晚时分，大家都去睡觉的时候，霜凝依然在练习。一年之后，留下的四分之一再撕杀一场。通过的，即伤并不重的，每人一个师傅，闭关修炼五年。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就被扔下山，任其自生自灭了。五年里，那些人的师傅尽力偷袭，若他们死了，那就是他们的命。若他们把师傅杀死了，就能下山。霜凝在第三年就有实力杀了她的师傅，但她并不想偷偷摸摸用下三滥的手段结束。终于，在第五年期满时，霜凝递给她师傅一张战帖。漂亮的打赢了。她师傅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尊重我！”其实，自己的朋友，师傅被自己亲自杀死，那种感觉，霜凝也知道的。但是，求生的意念，想再见到萧息，静王爷，王府的人的希望，让她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
　　即使这样，霜凝依然，不悔！
　　从那里出来，她记住了一句话“任何对主子有危险的利器，能用剑挡的用剑挡，不能挡的用身体！”
　　清风徐徐，霜凝打了一个哆嗦，稍稍拉紧衣衫，转身向萧息房里走去。没办法，她要时时刻刻保护萧息，自然需形影不离，那女儿家的清白也顾不了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