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 ...
-
“哎，我说这样不是办法啊。”负责带路的王志宏走在最前头，有气无力地抱怨了一句。
接近十一点，路边的店铺都一一落下卷门关店了，不用再被人围观自己的奇怪装扮，许若倒是很高兴周围可以安安静静的。
王志宏一行人在这附近兜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结果。并不是王志宏的实力问题，也不是衡石真摔坏了。其实一开始还蛮顺利的，衡石飘得稳稳当当，领着人出门就晃悠着往旧区这边奔了。
这里以前是一大片工厂来着，后来搞建设重新规划了，工厂也就拆了，只留下零零散散的几栋残旧的工人宿舍，被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占了。后来ZF出钱在这附近空地上建楼房，这一片才开始有了“住宅区”的初步样子。因为周围空气受以前工厂的影响，而且楼的质量不高，满地垃圾环境也不好，暗巷多又不安全，不少买了这里的都用来出租了，有的为了多赚点甚至将一间改建成三四个小户型的“单身公寓”，价格便宜倒是吸引了很多从外地来打工的年轻人。这样的地方最乱了，什么样的人都有，要管理和调查非常麻烦和复杂。即使加派了巡逻，整顿周边环境，治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住在这里的人，除去一起混的比较熟的，邻居之间多半是没有太多接触交流的。上下楼梯开关门都很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因为指不定昨天刚搬来隔壁的新邻居，很有可能会是现在新闻上播的“XXX嫌犯”。
自从衡石飘到这附近，就停了下来。等王志宏走近正疑惑地伸手接回时，竟然“哐当”一下就摔到地上了，就好像释放的力量突然被什么给吸走了。王志宏心疼的把衡石捡起，捧在手心检查一番，再放到手掌上，无论怎么使劲都托不起来了。以为是刚才一摔的原因，一时心急攒着石头就往回走，被莫祁凛抬手挡住。
“这个地方，有问题。”莫祁凛顺着街道皱眉望过去眼前这一片建筑物，他觉得这里有一股自己辨别不出是什么的强大力量，形成了一个类似屏障一样的界限笼罩在这片地方，这股力量甚至强大到可以闭屏掉衡石这一类宝器的追踪。很显然，是有什么人故意设立的，而且用处是不被人找到在这里隐藏的一些什么。藏什么？他们要找的是黄鼠精，这个地方肯定是与他相关的……大本营？那么，这里的某处，藏有“收集人类心脏”的原因？莫祁凛低头思考着对策，没有注意到王志宏对他投向的维持已久的不解的眼神。
许若不进朝莫祁凛翻白眼，这人说话还是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跟猜字谜一样。看到王志宏一脸问号，好心地当了回翻译：“他是说，是这里有问题，不是你那烂石头的问题。”
“哦。”王志宏了然，的确自从来到这里，他似乎感觉不到许若身上的妖气了？那是有什么妖为了隐藏自己而使的什么招数吗？然后又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脸色愠怒：“——什么烂石头？！”
许若没有理会王志宏的炸毛，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因为这里出名的治安乱，不到十二点店铺都关完了，楼上零星的几个窗户还亮着灯，偶尔传来一两声洗麻将的噪音。小街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上那半块月亮了。骑单车负责巡逻的治安员停在他们不远处的路口，似乎盯了这边有好一阵子了。他见有人望向自己，紧了紧腰间的警棍，扭头又骑着车走了。
“还要找下去吗？”许若自己也是不确定的，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个地方的异常。虽然没有莫祁凛那么厉害，但也比王志宏那空壳子强多了。许若担心，如果现在跟那只黄鼠精碰上面，要对战的话，场地对他太不利了。但是这种到了门前却进不去只能调头走人的感觉，也让他很不爽。不过旁边还有个厉害的家伙，所以也没有多担心。虽然那只死老鼠道行比自己多上一倍，但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知道为了龙门一跃的成功，在煊姐的魔鬼锻炼下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啥？上次的？……那是个意外。
“不找了吧……”王志宏瞥了瞥仍是“思考模式”的莫祁凛，这伙脑子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唉，他怎么那么苦逼啊，尤其是刚刚自家老爸暗示的那一下，顿时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咦？”虽然这个地方闭屏掉了妖气，但妖力还在的。动物的直觉告诉许若有危险在向自己靠近。
莫祁凛终于抬起头，偏过头看向许若身后的黑暗处，能辨认出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人形剪影，在黑暗笼罩下模糊得看不清样子。他虽然感觉不到妖气，但听得到脚步声。有什么人正在靠近他们？就在他以为那个人要走出阴影亮相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停了脚步，似乎是才发觉到他们。对方“呵”了一声带点惊讶的语气说：“原来是老面孔。”
莫祁凛和许若不禁皱眉，这声音有点熟。
黄鼠精只是按照那家伙的吩咐例行回来一趟，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却撞见了他们，想必是利用什么方法追踪到这里来的。这个屏障是那位大人设的，算是对他们“工作”的支持……吧？可以避免被其他不相干的人察觉到而来找麻烦，虽然好是好，但在对方感受不到自己的同时，自己也感受不到对方啊。所以一开始没有发觉在那里站着的是上次撞见过的道士和那条鱼。黄鼠精对于上次还是感到有点遗憾的，那个道士……要是好起来的话自己胜算会减少很多，何不一网打尽？乘人之虚可耻，但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虽然是和煊有关的人，若惹到了她会很麻烦。但在这个屏障里，解决掉的话应该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嘛。正好那家伙现在不在，不会像上次那样中途冒出来阻拦了。黄鼠精暗自思忖着利害，也不知道过了的这几天里那臭道士的伤好了没。上次只差一步就OK了，人类的伤不是都很难好的嘛。不过如果还没好怎么会有胆来这里？看对方好象没有很痛苦的样子啊？黄鼠精上前两步走出阴影，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
莫祁凛眯了眯眼——真是太巧了点。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东西。那个阵的画法复杂，需要一定时间，一般是要事先准备的。
许若转了下眼，往前挪了一步，故意吸引对方注意，戏谑地说：“我们来找你玩呀！”然后，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黄鼠精显然对许若的行为感到疑惑，这个上次还是一副瑟缩胆小样子的小妖，也有种挑衅自己了？“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陪小朋友玩下吧。”黄鼠精一脸调笑地回许若。
许若很自然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发梢无风自动，原本的黑发此时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竟透着几丝赤红色，对上黄鼠精的双眼已经变成金橙色。要不是在这个屏障里，一定会感受到他毫不掩饰的妖气吧。
王志宏站在莫祁凛身后，看到已经打起来的许若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以及反借屏障的功能正在搞小动作的莫祁凛……这两只还真是默契，要说没有点什么，他王志宏还真不信。
虽然这里感受不到妖气，让人摸不清双方的实力高低，但是不影响他们的出招。可以看得出许若渐渐地处于下风，被逼陷入苦斗。看着对方越发张狂的笑脸，许若暗道不妙，再不好的话他可就撑不下去了！
王志宏看不过去了，虽然不太喜欢许若，但现在好歹是自己这一边的。看了眼依旧冷静的莫祁凛，咬咬牙拍了拍藏在口袋里的宝贝衡石。努力回想学过的一些皮毛招式，看准机会冲过去就对着黄鼠精出招，险险挡下真本事没有，捣乱还是OK的。
虽然冷不防地被偷袭，但由于对方出招太水，黄鼠精很轻松的就躲过了。他有点诧异，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个人。站稳后开始打量偷袭者，从刚才的招式来看，虽然是些三流功夫，但是个道士没错。因为屏障的关系，黄鼠精感受不出这个新面孔道士的功力如何，不敢贸然回手。
一时之间三方都停了手对峙着，许若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垂眼看了看肩上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衬衫的伤口，眼色暗了暗。虽然这副身体是妖力化出来的，但是不代表不会痛啊。而且这流失掉的血，消耗的都是妖力。许若用手掌盖住伤口使劲按了按，等再拿开时伤口似乎愈合了一点，已经不流血了。
王志宏努力站稳脚跟作镇定状，暗自庆幸没有被对方看破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不然就没有那么悠闲的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装逼，早就小命不保了。
“哟，这是谁？”黄鼠精挑眉，痞笑着盯住王志宏。“又一个吃饱了没事干的？”奈何怎么用语言挑衅，对方还是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在黄鼠精眼中看来，那就是一副“高手不屑搭理杂碎懒得说话”的表情。黄鼠精来回扫视与自己对峙的两人……唔？怎么好像少了一个？这才想起在场的另外一个道士，貌似那个才是自己一开始的目标啊！黄鼠精气愤地扭头寻找莫祁凛的身影，才发现这家伙趁着自己注意力被另外两人吸引，在张纸上涂涂画画了好一阵子。……原来如此！
此时莫祁凛已经将阵法画好，只差最后一步，将自己的血滴上去唤醒它。正准备咬上指头，突然听到往自己大叫的“小心”，以及快速向这边袭来的黑影。莫祁凛偏头险险躲过一击，顺势往一旁滚了两圈，再抬头看到的就是许若被击飞化回原形摔落在地的情景。没有犹豫咬破指头点上纸张，然后撑起它正对着面向黄鼠精。
原本黄鼠精是想趁着莫祁凛躲开的瞬间再出招，结果突然被飞来的一样东西打掉了伸出的手。这一击没有很大力，低头一看却发现是……粉色脱鞋？！恍神之际又有什么扑向自己，条件反射地打出一掌后，突然感觉全身动惮不得，同时自身的妖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影响迅速流失，接着就是袭及全身的剧痛。惊骇的低头一看，手臂上、腰间、脚踝，都像是被几条发光的绳子缠住了。仔细一看，这些“绳子”居然都是细小繁杂的字符连起来而成的，正附在皮肤里上下浮动着。“啊啊啊啊啊——”
王志宏站在一边看着那些闪着强光的咒从莫祁凛手里摊着的纸里延伸出来，迅速捆住那只黄鼠精。在一片惨叫声中黄鼠精慢慢被吸尽妖力化回一只人头大的成年黄鼠，附在它身上的咒也慢慢淡去消失。莫祁凛松开手，那张画着阵法的纸轻飘飘地往地上落去，但还没碰到地就莫名自己燃起一簇幽蓝色的火，将纸张燃烧殆尽，化成灰了。而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的时间，不超过十秒钟。那个阵法王志宏是知道的，很厉害的一招。但是因为画得费劲，以及每次使用消耗的力量太大，所以没什么道士会选择它。用处跟万能衡石的“吸收”功能差不多，只不过它是强制性的，而且比衡石的吸取要痛苦，中招的妖挣脱不了。
莫祁凛将躺在地上的黄鼠拎起，随手捡了被扔在地上当垃圾的塑料袋包住，嫌恶地扔回地上，站起身朝王志宏努嘴示意：你负责。激得王志宏直翻白眼。
此时气氛又陷入了寂静之中，王志宏低头看到还在地上躺着的那条金鳞赤尾的鲤鱼，那一张一合的鱼唇和微微起伏的鱼鳃表示这条脱水有一阵子的鱼还活着。正纠结着鱼的妖精离开水会不会死的时候，王志宏听到了“哆哆哆”的脚步声，与一般的脚步声不同，这像是用高跟鞋才走得出来的声音……
王志宏朝声源扭头，从阴影走出来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由于屏障还在的缘故，摸不清来人是妖是人还是人妖。女人身形瘦小，穿着偏古典但不失时尚，但是与披在肩头用来挡风的毛线披肩和脚下一双蓝色高跟鞋有点不搭。从外貌判断女人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大概三十岁上下。女人右手提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里面装满水透明的中型塑料袋。她没有停下，与王志宏擦肩而过后，径直走向地上躺了条鱼的方向。王志宏这才看到她缠头发用的一根精致的簪子。宝蓝色的玉簪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几缕没有缠紧的发丝顺着发髻垂下。
使完大招的莫祁凛有些疲惫，上身靠在灰色的墙上，看着煊缓缓弯下身将地上两只手掌大的鱼单手捧起放进袋子装着的水中，平静地开口：“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中吗，煊姨？”淡淡的语气，以及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琢磨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不完全是。”煊站直身体回头，慢慢抬起左手，青葱玉指朝王志宏一指：“至少，我的计划中没有他。”
此时的王志宏已经陷入巨大的震惊中无法自拔了——他他他他刚刚叫她什么？煊姨？煊？老爸说的传说中的三大妖怪之一？就是这个女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