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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除夕 ...

  •   除夕将至,府里也忙碌了起来。
      承溪一直躲着的功课也因为新年的临近而被冲淡,虽然自己不再躲着四爷,可真正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即使是闲人的他这个时候也得要迎来送往,常常进出宫。而胤禄却时常借着理由跑来承溪这里坐坐闲聊几句。承溪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心,给了一个人,就没有再分第二人的道理。这个时代,也许男子存在这样的特权,但承溪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寸土不让。
      “水清姐,你这绣的是什么啊?”承溪扯扯水清手里的撑子,不会女红的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水清穿针引线自己缝的眉飞色舞。
      “这是我为朵儿准备的新年礼物。”水清手里并不停下活计。
      “礼物?”承溪若有所思地转身坐在水清旁边自语道:“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礼物?什么礼物啊?”却是胤禄走了进来。
      承溪一噘嘴,起身就往外面推他:“你呀你!怎么成天往我这里跑呢!”
      胤禄一侧身躲开承溪的手掌,跳到一旁,说:“这孩子还真是不懂事,你十六叔在百忙之中来看你,你还偏偏不领情!”
      承溪自然不甘示弱,一抬脖子问他:“那石榴你就说说你怎么忙了?是不是功课又被老师说了在补呀?”
      胤禄也不理她,自己找个座坐了:“哼!不告诉你!”
      “你!”承溪每每见面都会和“石榴”俩人斗嘴,都认真地板着脸,都乐此不疲。而且每次胤禄都会大方地及时抽身,剩下承溪一个人唱不出戏。
      “怎么来你这里连杯茶都没得喝呀!”胤禄偷笑着说。
      这边水清已经出去端了茶进来。胤禄常来,水清心细,记下了他喜喝“君山银针”。这茶为贡茶,素称“贡尖”,冲泡后,三起三落,雀舌含珠,刀丛林立,蔚成趣观。
      承溪扫兴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耷着肩膀。
      胤禄端起茶碗,看着承溪蔫蔫的样子,得意地凑过去,“喂!真想知道我这阵子做什么?”
      承溪侧头,正对上他的眼眸,亮亮的摇曳着年少悸动。发现他们的距离近得承溪几乎看见了胤禄眼中自己的反影。
      刚要扭过头去,就听见胤禄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在想你。”
      呼出的热气触到承溪白皙的脖颈上,很痒。承溪突然一瞬脑海空白,心也痒痒的动了一下。
      承溪腾地站起来,“这么好的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胤禄扁扁嘴,真的就只乖乖低头喝茶。
      “石榴,对不起……”承溪眨眨濡湿的睫毛,只心里静静念诵。

      转眼除夕就这样悄然而至。
      承溪来到古代的第一个新年,每天睁着新奇的眼睛,感受着浓浓的年节气氛。想想在现代,春节不过是买买年货,包包饺子,放放鞭炮,打打麻将,走走亲戚,送送小礼,大家都匆忙的走个过场,很多习俗多成了应景的礼仪。倒是在这里,人们脸上的喜庆愉悦把春节渲染得浓墨重彩。
      于是,承溪巴巴的守来了年三十的光顾。
      除夕这日,按理诸位阿哥和嫡福晋都要进宫赴晚宴,和康熙爷一同守岁,饴享天伦之乐。而文慧也拜托四爷许了承溪一同进宫过年,她,还是舍不得放承溪在家中孤寂一人的。
      出门看见年若遥站在门口不远处。紫红的旗袍,上绣金线彩云团绘,领口袖口嵌雪白的皮毛滚边,高挺的领子凸现出她的高贵气质。
      不怕。承溪做好心理埋伏,笑着迎去。走到近前却还是被她转身时伶仃的耳坠晃的迷眼心张。
      “承溪给年姑姑请安!年姑姑吉祥!”美美的福身行礼。
      年若遥伸手扶住承溪:“越发的生分了不是?”伴着柔柔的佯怒语气。
      “年姑姑,怎么就不给承溪这个孝敬的机会呢?再说这大过年的日子,承溪平时再怎样不懂事,这时候也要长点见识呀!”
      “你呀!嘴上不饶人!说你一句你有一堆的话候着。”年若遥笑着戳戳承溪额头。她只呵呵应下。
      “走吧,你就和我一起进宫去吧,爷和福晋一早就先走了,嘱我带你去呢。”
      承溪顺从的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恨她吗?当然不。她也只不过是这个大宅里的一个守着自己丈夫过日子的可怜人儿。没有她,同样会有谁给承溪当头棒喝。
      这段时间,承溪思虑千百回,年若遥有她的骄傲不俗,可她不是年若遥。曾经现在未来,她都是承溪,一个执拗爱着自己长辈的女孩,一个用自己方式传达情感的女孩,一个简简单单暗恋一个人的女孩。这一世颠沛辗转,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他相见;这一世,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他的指尖;这一世,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佛陀,只为贴近他的温暖。缘分,是个很妙的物体,不由得不信。所以,承溪认命……

      宫中的规矩果然繁琐,承溪的猎奇心理早就被行礼问安打磨光光了,加上肚子里五脏庙早早的闹上了,所以刚刚在庑房落脚安顿好,她就悄悄地放开身份顾忌,静静搜罗了各式的点心,乖乖找个角落享受。
      年若遥边好笑地观察着承溪,边和其他福晋格格寒暄,只能由承溪自己偷偷逍遥。
      可这边刚刚回身应付走一位贝勒福晋,却发现,承溪不见了!
      年若遥微微皱眉,跺下脚,“这个孩子!到哪去了?!”

      “阿嚏!”承溪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又赶紧蹭蹭鼻子、捂住嘴巴。
      不远处就是各位阿哥贝勒贝子们休息的地方了。宫阁里的流光溢彩和躲在转角里瑟瑟发抖的承溪,天上人间一样鲜明。
      承溪事前就问好了胤禄男宾和女宾休息的地方,又约好见面地点,划清楚路线,她才敢上演这一出“除夕大闹紫禁城”。
      没有告诉石榴这是为了什么,他也很受用这神秘的私人之约。这,是他们的又一个独有的秘密。
      “这个石榴,非要约在这儿见面做什么!冻死了~~~~”承溪抱着肩在心里第N次诅咒胤禄。又吸了口凉气,摸摸袖口,“嗯,东西还在。”

      “阿嚏!”胤禄也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里知道:肯定是承溪等得久了在念叨自己。可九哥、十哥刚刚出去出恭,他这时候出去和承溪见面,两厢遇见,就什么事情都说不清了。
      “再等等吧!”胤禄踱步到窗前,掩不住焦急的望向那边的转角。

      《飘》里有一句话说:偷听总能听到有趣的事情。
      承溪一定会和米切尔大吵一架的:有趣?上次无意间的狼狈和这次的震撼,使得她在这里的生活注定要踏上风云坎坷之途。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承溪下意识地往暗处挪了挪。
      生疏的面孔,但是承溪认出了他们鹅黄色的腰带,只不知排行了。
      “九哥,你说,八哥为什么要招惹老四呢?他整天介什么佛呀善呀的,有什么好防着的!”粗重的嗓音,无所顾忌地。
      “老十!在这里还要这么声张!你嫌给八哥找的麻烦还少吗?!”压低的声音带着隐隐的训斥,虽然音质很明亮,却给人莫名的不舒服。
      “可,你倒说说啊!温泉这事……”刻意被压低了许多。
      “老十!”打断了那人的话音,俩人却就停在了承溪旁边,一墙之隔。
      “十弟,承溪这事情连八哥也只是试探而已,没有把握的事情休要乱说!”
      心脏,似乎停了那么一拍两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承溪已经默默呐喊这句无数。
      “至于老四……哼,难道你没有听过‘会咬人的狗都不叫’的道理吗?越是这样摸不透的人我们就越要知道他的死穴。”
      “可,这样……”
      话音伴着脚步声远去,温度也随承溪而去。
      “为什么?”承溪这时才抽泣出声,面上已经潮湿一片了。巨大的无力感袭来,承溪向下瘫去。
      一双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承溪下滑的身体。
      “承溪,哭出来吧!”
      顾不上什么礼仪,承溪转身伏在这厚厚的胸膛嘤嘤啜啜,嘴里絮絮的说着什么。
      不管是谁,承溪都要感激他这个时候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让她依赖。
      “十三叔,为什么?”承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胤祥环在承溪后背的手轻轻的拍着,抚平着。“孩子,把你牵扯进来很是不应该啊!”说完又是一个深深的叹气。
      承溪看着十三叔胸膛的起伏,擦擦眼泪,抬头问到:“那……”
      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答案她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兄弟睨墙对相互怎么不是个巨大的打击呢?他们又怎么会有神伤难过呢?相形之下,自己这个外时空的穿越人,这些痛楚又算什么了呢?
      “想说什么?”胤祥抬下眼眉,暖暖的说。
      “嗯……那十三叔,你答应我不要把刚刚他们说的话告诉四爷!”承溪坚定地说。
      胤祥读出她眼里的执著,点点头:“谢谢你,承溪。”
      “谢我?”
      “因为你真的知道四哥需要什么,而且清楚明白地做了。”
      “十三叔……”承溪害羞地低了头。
      “承溪,”胤祥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承溪忽的抬起头,擒在眼底的泪花闪着回转的生机。
      “去吧!”胤祥拍拍承溪肩膀。
      承溪笑着后退着跑去,转身走了几步,又奔回来,塞给胤祥一个物件:“十三叔拜托你把这个交给十六阿哥,告诉他这是礼物!”
      望着承溪消失的背影,胤祥抖开手里的东西:一方素帕,歪歪扭扭的写着——唯有安石榴,当轩慰寂寞。

      “四,四爷……”承溪努力倒顺气。
      胤禛一惊,回头看见一手支着膝盖,一手捂着胸口,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承溪。“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胤禛并不习惯自己难得的清静被人破坏。
      “十三叔,是他告诉我的。但是四爷不要让他知道我告诉你是他告诉我的。”承溪站直了,说了一堆。
      胤禛拉过承溪一起和他坐在湖边的隐蔽的假山后,“你说的这是什么绕口令啊!知道不知道的。”
      承溪吐吐舌头,继续说:“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四爷知道了吧?”现代的饶舌承溪好久不说还是很顺。
      胤禛看着前面笑了,“知道了,丫头。”
      一片安谧。除夕的喧嚣被隔在这方天地之外。承溪迷糊着:是刚刚的突变真实还是这刻的平和真实?镜花水月一样的梦境,南柯一梦?没有南柯何来一梦?
      呆在这个男人身旁,承溪也会信心跳激越,但是厚实的归属感无与伦比。如一方扁舟依偎在渡口的安心;如漂泊的叶子亲吻风的翅膀一样悠然;如无居的流沙行走到了终点……原来一切都是值得的,原来他就在这里,等待着上溯三百年的追乡。
      “四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想说自然不问我多问。”
      “我是来给雍亲王爷送礼的!”
      “送礼?”胤禛收回凝望湖面的目光投向承溪。
      承溪拍拍屁股站起来,“嗯哼!四爷可要听好了哦!只此一次!”
      胤禛抬头带着他一贯的好笑地神情。
      承溪面上一红,侧头看着湖对岸,轻启唇瓣,咏起了诗:
      “我如果懂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懂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相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也象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如果承溪这时候有勇气看看四爷脸上的表情,她会欣慰自己这个礼物带给他多么大的震撼,直指心底最私密柔软的地方,她会看见在他历验世事风霜的面颊浮上了少年的红润光华,她一定还会惊讶于他瞳孔中折射的动情劫数!
      没有人说话,却不尴尬。时空静止,只为回赠给他们回味的寄托。
      当胤禛再抬头看向承溪时,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映出斑斓的光影。对岸是宫里在燃放焰火。
      胤禛站在承溪的身后,第一次了解烟花的意义:瞬间的释放是美丽的舞者在天空许愿,仅以“幸福”的名义。

      胤禛,你知道吗?我在三百年后许愿:我要嫁给第一个静静陪我看烟花的男人。

      ******************************************************
      感谢叶子同学友情出演杜衡,漂泊的叶子同学友情出演年大贵妃!

      这个结尾我写到最后自己心紧紧地幸福着
      为着承溪的勇敢和坚定,自叹不如
      我真的希望曾经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出现
      温暖我们寂寞的雍正皇帝。
      ps:这章可能写的有点过火了,大段的内心表白
      三月写的太恣意了,以后改吧,先这样吧!
      ^^

      在这里先给大家拜年了哦!
      猪年大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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