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烟笼》青之羽

27、第二十七話 金蟬脫殼

　　月黑見漁燈
　　孤光一點螢
　　微微風簇浪
　　散作滿星河
　　夜，間或有幾人在走動。立海堡表面祥和，內裏卻實難平靜。
　　幸村精市接到井丸文太的傳話，不二周助沒有異動，獨坐孤舟。
　　如此的平靜，如此的閒適，讓幸村精市反而不安。
　　書在手裏，心卻在千里之外……
　　天空一陣驚雷，悶響天際，幸村精市披上一件外衣離開了素心小苑。
　　靜謐而嚴肅的萬卷閣，是立海堡的書房，各類書籍此處都有收藏。但是，此處平時鮮有人來。
　　也只有幸村精市常來。幸村精市是個愛書，只書，且用書的文雅之人，這是他與大多江湖中人不一樣的地方。
　　幸村精市支開堡內下人，吩咐立海堡第一人切原赤也守住萬卷閣的入口。
　　獨自點了燈，飛身上了屋簷。
　　幸村精市揮手讓切原赤也撤下，心裏的大石也落下，真田弦一郎不在，這個東西可不能弄丟。

　　一陣急雨而來，伴隨著殘落的花香。
　　萬卷閣的又亮起微弱的燈光，微弱到無人注意到。
　　這一夜，幸村精市難以入眠，破曉被噩夢驚醒……
　　第二天清晨，睡著的井丸文太大驚，自己怎麼就輕易的睡著了呢。
　　看見不二周助還在，還是昨天的姿勢，井丸文太才暗自慶倖。

　　直到切原赤也報告幸村精市大門上多出一行莫名其妙的字。
　　“發生什麼了？”幸村精市並不喜歡被人打擾。
　　切原赤也道：“不知道什麼人，那麼大膽，在咱們大門上用劍刻上了幾個大字。”
　　“看劍痕的深度，此人武功不俗。”
　　“哦？有這種事，是哪家高手前來挑釁……”幸村精市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切原赤也如實的回答，“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
　　“文皺皺的，不知道是不是轉個彎罵我們。”切原赤也猜測著，“什麼……長春……花……木在詞林……”
　　“對，就是，長春花木在詞林……”
　　幸村精市大叫一聲：“什麼？”
　　隨即臉色陰暗下來道：“糟了……”
　　切原赤也跟在幸村精市身後趕到了萬卷閣，到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天的萬卷閣明亮而寬敞。
　　一塊匾橫掛在中堂，顯得格外顯眼。
　　“無盡波濤歸學海。”幾個字沖滿的書卷氣，用在這書房再合適不過。
　　幸村精市輕輕縱身，手在牌匾後觸探著。
　　幸村精市冷哼一聲，嚇壞了不明所以的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知道，幸村精市生氣了。
　　“不二周助得手了……”幸村精市下結論到。

　　切原赤也也跟隨著上房檐，不敢置信的想確認一下。的確，密藥‘農’已不翼而飛。
　　這下問題可大了，‘農’可是立海堡的神物啊。
　　切原赤也不明所以，追問道：“精市少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幸村精市一臉不快，咬著自己細唇，冷冷道：“我怎麼知道。”
　　“文太呢？那個傢夥呢？”幸村精市向下人問道。
　　“回精市少爺，一早，文太有派人來傳話，一切正常。他還在盯著不二周助呢。”一個下人膽怯怯的答到。
　　“愚蠢，不二周助得到想要的東西還會留下來讓我們抓嗎？”幸村精市氣衝衝的向堡外而去。

　　立海堡週邊被水包圍，形成天然險勢，只有一個渡口。
　　渡口泊有一隻小船，幸村精市記得那是前天不二周助載他歸來的那一隻。
　　想著那天夜裏，不二周助側身而對，一曲洞簫，白衣勝雪……
　　幸村精市第一次嘗到羡慕的味道，幸村精市知道，不二周助身上有他沒有東西。

　　井丸文太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釀成大禍。
　　“精市少爺，我說他玩不出什麼花樣吧。”
　　“無知……”幸村精市右手一揮，袖子裏的暗器從天而降，如漫天花雨。
　　散落在小船之上……
　　不二周助顯然已經身中數枚暗器，卻絲毫沒有反應。
　　切原赤也警惕的接近不二周助，發覺有些異樣，用劍輕推不二周助，不二周助就這麼倒了下來。
　　“是稻草人……”切原赤也驚呼到。
　　“……”幸村精市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了。好一招金蟬脫殼。
　　那句詩——長春花木在詞林是不二周助留下的。與萬卷閣內牌匾上無盡波濤歸學海相映成輝。
　　只有到過萬卷閣才會留此一筆吧！
　　無盡波濤歸學海，長春花木在詞林。
　　倒也不失為絕配，他不二周助還真是文武雙全。
　　只是，偌大個立海堡，他如何得知‘農’的所藏之處。莫非堡裏有內奸？
　　幸村精市還在猜測著，被切原赤也打斷。
　　“這裏有一封信，精市少爺是給你的。”切原赤也把從稻草人身上搜來的信遞給幸村精市。
　　信被幸村精市打開，幾行秀氣的字呈現幸村精市眼前。
　　“人真是有趣，總是擔心害怕。就是考慮的太深入了，反而自掘墳墓。多疑，這就是你的壞習慣。”
　　“精市少爺，文太錯了，請精市懲罰……”後知後覺的井丸文太顫抖到。
　　“哼……若不是我不放心去檢查一遍‘農’是否放好，不二周助就算能瞞過你，也未必在一夜之間找的到‘農’的所在。根本是我給他引的路……”幸村精市扶起跪在地上的井丸文太。
　　幸村精市揚起嘴角，不二周助的確厲害，他日再見，我必定一雪今日之恥。
　　井丸文太擔心道：“不二周助盜走了‘農’，我們怎麼和大當家的交代。”
　　“不礙，大當家那裏我去打點。”有幸村精市一句允諾，大家都安下心來。
　　“他究竟是為了救誰呢。甘願冒此風險……”幸村精市獨自回到自己的素心小苑。
　　一邊思考，一邊就提筆寫下：無盡波濤歸學海，長春花木在詞林。

　　不二周助快馬加鞭的趕到青城時，乾貞治與忍足侑士已先他一步，把所需的東西帶回來了。
　　只是，還有一個人，也隨忍足侑士一起而來了……
　　不二周助一時無語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