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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少岁月 ...

  •   陈锋出现在机场时,照例引发不小的骚动。短短几步路已经有数人惊呼甚至尖叫,虽然他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围巾,但他那张脸不被人认出来的机率相当低。保安护着他走VIP通道过安检,直接进VIP侯机室。
      机场有大批fans和记者接机,虽然走得是VIP通道,可是禁不住十面埋伏。无数fans尖叫着涌上来,现场几近失控,助理还有机场保安一起,好不容易才护着陈锋杀出重围,上了商务车镁光灯兀自闪个不停。
      从机场高速下来,车子直接杀到新片开机现场,那里金像奖导演章安、柏林电影节新晋影后杨婉仪、老板沈嘉昌以及一大群媒体正等着这位因飞机延误而迟到的男主角。
      一到现场他就向等了将近1个多小时的媒体记者和工作人员90度鞠躬连连道歉,章导是个温文儒雅的人,没有介怀,杨婉仪虽与他第一次见面,但生性平和,反倒安慰他。
      到了媒体采访时间,记者问的问题都无关新片,敷衍的问了下为什么男主角会迟到、女主角得影后的感受,紧接着就齐唰唰问他们对沈少的亲密照有什么看法。两位超级明星在娱乐圈这么些年,早已练就一套打太极神功,三下五除二见招拆招,互相补话,默契十足。而照片主角沈嘉昌则臭脸打发媒体:”没什么要回应。”在保镖包围下早早离开现场。
      沈嘉昌一上车便开始破口大骂:“有没有搞错,这些记者简直不知所谓,下次记得发点有水准的媒体!”
      回到办公室,听着两位特助的报告,沈嘉昌又开始拽着高尔夫球杆推球。
      “沈少,杨夕珍的事已经安排好,从明天起开始上班。”James说完换成Danny:“新电影宣传稿已经写好发给全部媒体,几家相熟的报刊明天会整版报道Mike和电影的新闻。沈少,需不需要发几张Mike和杨婉仪私下的照片为电影造势。”
      “你想干什么?”沈嘉昌回过头瞪着他,“炒绯闻?”
      Danny吱吱呜呜的点头,不知道哪里又惹火了老板。
      “你嫌最近的新闻还不够热闹?”沈嘉昌听到照片就皱起眉头,“别尽想些没用的东西,明天让那个谁尽快处理一下之前照片的事。”
      “那个谁?杨夕珍?”两位特助被他突如其来的“那个谁”弄懵。
      “除了她,还有谁!”这两个的家伙总是踩到他的地雷。
      这时陈锋突然出现在门口,好奇的探头:“沈少爷,开会呢!”
      转头见是陈锋,沈嘉昌示意让两位特助出去,然后回头望着陈锋,随口对他说:“要不要跟我比一回?”
      “好!输了的请喝汽水。”说完,陈锋随机在球杆里选了一根,捉狭的朝沈嘉昌眨眼,示意他身子挪开。陈锋摆好球,身子成Y字形站直,瞄准。沈嘉昌面带笑容思忖着这小子不会打,样子倒摆得有模有样。
      等到陈锋手腕轻轻一挥,竟然一杆进洞。
      “小子,你什么时候学的?”沈嘉昌甚是诧异。
      陈锋笑而不答,转头说:“轮到你了。”
      换到沈嘉昌,他照样摆好球,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势,球杆一挥,因力使得过大,球咕噜噜的滚到界外,离洞越来越远。
      “打高尔夫首先要心平气和,你这么躁郁怎么打得进。”
      “别说了,Mike哥,汽水我请——”沈嘉昌故意拖长声音,但眼睛仍不死心的盯着滚得老远的高尔夫球,懊恼不已。
      “走了,走了,喝汽水去!”陈锋推着有点意兴阑珊的他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坐在公司过道的矮凳上,公司员工经过时纷纷表露惊讶,他们视若无睹。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坐着喝汽水,如果陈锋不提,沈嘉昌都快忘了这种碳水化合物的味道。当年他很喜欢喝,那时他才十多岁,开始跟着叔叔四处东奔西跑,穿梭在这个剧组,搬道具、买盒饭、干打杂的事,夏天给在一旁坐着等戏的演员扇风,能换来几毛钱他就跑去买瓶汽水喝,喝完夏日里的燥热便一扫而光,满身清凉。
      再后来,当武术替身的叔叔教他学起了功夫,晚上被叔叔押着蹲马步、打木桩,白天就给小童星当替身,一有落水戏或吊威亚他就要上场了。偏偏剧组永远喜欢在大夏天穿棉袄拍冬天的戏,而到了冬天非要穿汗衫拍夏天的戏,他讨厌这样的生活,但为了生存,他试过在零下10度的时候拍落水戏,一跳下冻得快结冰的水,他先要死命的拍打,然后佯装着身子沉入水底,最后岸上那个演他妈妈的柔弱女主角便开始大喊救命,表演哭戏,女主角一旦流不出眼泪或是讲错台词,他就要重新跳下去,一遍又一遍,最后他的身子已经麻木了,跳到水里无力拍打,才被导演喊卡,休息会重头再来。上岸后叔叔抱着军装大棉袄跑过来给他取暖,还拿着一瓶热好的汽水插好吸管送到他嘴里,这时手脚才慢慢恢复知觉,他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20多岁他演了一个配角意外走红后,换成其他人给他扇扇子、当替身,那个人就是陈锋。当年陈锋虽然外型不错,但一直没多少机会冒头,角色都是些演了跟没演似的跑龙套。在横店的外景地里,大夏天里拍冬天的戏,整个剧组人人都心浮气躁,苦不堪言。陈锋当时在戏里演个只有一句台词的小乞丐,演完就主动拿起扇子到沈嘉昌旁拼命替他扇风,就这样还被他骂,其实他也就是拿陈锋出气,当时他已是男主角,大热天还粘着厚厚的头套、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皮袍子,怎么会对陈锋有好气?
      那天拍完戏后,大家都回了宾馆,半夜他屋子里的空调坏了,热得睡不着,爬起来转悠,遇上陈锋正好也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在走廊里蹲着喝汽水,他走上去跟陈锋打招呼:“喂,小乞丐,有扇子吗?”
      陈锋也不生气,只是傻笑,递给他瓶汽水,于是他也开始蹲着喝汽水,陈锋就在旁边继续扇风。
      见陈锋扇得手臂发酸,他才不好意思说:“要不我请你吃宵夜。”
      宾馆附近也没什么宵夜吃,半夜了就一个重庆饭馆还开着门,他们点了烤鱼和酸辣粉,结果陈锋一尝,就辣得哇哇直叫,拿起啤酒猛喝,还问老板:“老板,辣椒不要钱买吗,你到底放了几斤下去?”
      老板一本正经拿起一勺子:“就这么点。”
      “你吃不了辣怎么不说?”他问陈锋。
      “我想试一下放这么多东西的鱼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我家那边吃海鲜什么都不放,生蚝,蛤蜊,鱼虾蟹,在水里烫一下,捞上来就吃。”陈锋喝多了渐渐语无伦次起来,“跟你吃饭,我高兴还来不及,辣椒!怕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偶像!你拍的那个……”
      最后陈锋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念着沈嘉昌从前戏里的台词。他只好扛起陈锋回宾馆,短短一段路他们拖拖拉拉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宾馆楼下的时候他都快累趴下,陈锋嘴里还嘟囔着台词:“朕赦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来人……”
      他不经莞尔一笑,想起来问陈锋:“你那么喜欢演戏?”
      “当然,”他呆呆张开了双臂:“我就是戏剧之王,哈哈哈,有一天如果我当了男主角,我一定请你参加我的首映礼。”
      他看着陈锋像是看到当年努力想要熬出头的自己。第二天,他就叫导演添了个新角色,让陈锋演他身边的小跟班,戏份不多,但每次出镜都很出彩。后来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吃夜宵,聊戏,聊美食,他很照顾这个小粉丝,小兄弟。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个为了演戏什么都肯干的年轻人家里竟然经营着房地产,属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一拨的。陈锋想演戏,父母愿意给他个机会,只是警告他要是三年内没在演艺圈闯出名堂,就乖乖回厦门老家结婚生子继承家业,陈锋千谢万谢沈嘉昌给他机会,让他不用回家当啃老族。
      2006年,沈嘉昌在三十岁而立之年时转战幕后,开办自己的娱乐公司,而陈锋演了第一部当男主角的电影《兄弟》,票房在短短一个星期内破亿,很大程度上这要归功于沈嘉昌这个特邀演出,在电影里他出演了镜头不多却是整部戏主线的“大哥”,惊鸿一瞥,已让观众大呼值回票价,这也是沈嘉昌人生中最后一部戏。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年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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