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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夜遇四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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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的竟是十三王爷,众阿哥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没走。
众人都住了口,朝十三爷请了个安。
“老三,你是真够横的,在这毓庆宫里,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十三爷此时是强压着火气。
“呦,十三叔怎么回来了。”三阿哥顿时一脸赔笑。
“我再不来,此刻只怕要闹出人命!”十三王爷斜眼看了烟儿一眼,道:“老六平素尚知道疼惜奴才,你个作兄长的竟如此没有体面,这院里众人瞧着,成什么样子!”十三爷这火爆脾气,说着说着便吼了起来。
三阿哥被十三爷骂得失了面子,但又心中不服,就咬着牙轻声哼了一声。
“老三,我知你心中不服!你是阿哥,又是长子,体制上你尊贵。但你也别忘了辈分,我还就不信当叔叔的管不了自家侄儿!”
众人都知,这十三王爷出身虽不显赫,又被先帝幽禁了十年,但如今皇上却极为倚重。三阿哥就是再不服气,也绝不再敢出言顶撞了。但这十三爷为人冲动,气到极时,说话不给人留半分情面。
五阿哥本与三阿哥亲密,十三爷虽是教训三阿哥,但也总是用眼睨着他,他也不好说话。倒是四阿哥看着十三爷教训够了,和声道:“十三叔,不如到我那坐坐?”
“不必了!老四,你们都先回了吧!我正巧有话问这奴才。”说着,指了指烟儿。
众人都打了个千儿,各自散了。倒是烟儿一脸诧异,尚没等烟儿说话,十三爷便问道:
“你的生辰是多少?”烟儿一愣,沉吟不语,十三爷见她不愿说实话,又言道:“你是我从园子里要来的,生辰是必须记载入册的。若是你今说的和内务府进园子里问出的不一样,倒霉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烟儿经这一吓,才缓缓道:“奴才是甲寅年二月十三的生辰。”
十三爷低头算了算,“康熙四十九年?今年十七了?”
“是”
十三爷嗯了一声,没等烟儿见礼,便转头走了。
烟儿回去时才回神想起来,她的生辰,如何也轮不到十三爷来问,心下纳罕时,又转念想到了傅恒,不觉一阵担心。只心盼着天黑,好求着五阿哥再帮忙打听。
烟儿回去坐定,才感到整条左臂都疼的抬不起来了。平时玩耍伤着身子,都是宛姨给上药搓揉,可这回只能靠自己了。除下衣服一瞧,整个上臂都青了,她自己也没预备跌打药,只能先用冷水敷着。
过了会儿,就听见敲门声。烟儿穿好了衣服,开门一瞧,竟是六阿哥站在门口,手里捧了一堆药瓶。
“我的爷啊,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刚叫徐德上太医院拿的。他跑的没了气力,也就没叫他跟着。”
“快进屋来吧!”烟儿笑着,她没想到这个小阿哥还有这份细心,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伤着了?”
谁知此时六阿哥却是一脸不快,“你们都瞒着我,若不是四哥托我送药来,我都不知你受了伤!”说着,从那一堆药罐子里拿出了一个绘着彩画的瓷瓶,递给烟儿,道:“这是四哥给你的,说是上好的云南白药。我瞧着四哥送了,我不能不送,所以就叫徐德去领了这些。”
烟儿听着好笑,居然有人比着送药。不觉着笑了起来。
“还笑!下次若是叫人欺负了,定要告诉我!知道嘛?”六阿哥皱着眉,一脸稚气
“是是!我的小爷!快回去吧!”
六阿哥也知道不能多呆,也就走了。只留下烟儿攥着四阿哥给的药瓶,朝着摊在桌上的那些药罐子发呆,她要想的,着实太多了……
好容易捱到了晚上,烟儿蹑着手脚溜到了上次和五阿哥谈天的地方。
这地方清静,又少有人看得到。烟儿就坐在石阶上托着腮等着……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
又沉了一会儿,忽听得后面一个男子对随从人轻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她以为是五阿哥来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还没转身就嚷道:“你怎么才来?让我好一阵等!”待她转过身看时,竟瞧见四阿哥站在那里。
“四阿哥吉祥!”烟儿立即请了个安。
四阿哥笑了一声,道:“起了吧!你这半夜不睡,跑到这乘凉来了?”
烟儿一时想不出话来答对,支吾了半天,道:“奴才睡不着,出来走走。”
“正好!念了一晚上的书我也不怎么困,咱俩说说话?”
“是!”烟儿应了一声,仍是恭敬的站着。
“我瞧你像是在等人。”四阿哥转过身来笑道。
“奴才……奴才能等什么人啊?四阿哥说笑了。”烟儿被他问得一声的冷汗。
四阿哥默了一会儿,低着头问道:“你认得成福晋吗?”
烟儿登时打了个战栗,定了定神情,道:“不……认识!”这声音道得极小,四阿哥也并没听清。
他只是叹了口气道:“连你也不愿提及她……”
“我……”烟儿欲言又止,却忽然落下泪来。她忙用袖子遮掩,却还是被四阿哥回头瞧见了。他没问缘故,又转过头去看他的月亮了。看着看着,顾自言语起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被熹福晋抱去养育,总也见不到额娘。我便巴望着八月十五快些来,这样大家人就能聚在一块,我就能让额娘抱着看月亮了。”
烟儿此时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口中喃喃道:“她又何尝不是?”她这声音比刚刚那句还要小,她盼着四阿哥听到,又盼着四阿哥听不到……
四阿哥又转过身来,道:“那个臂搁你好好留着吧!”言罢,便走开了……
烟儿这一晚人没等到,反倒惹了一阵伤心,便没了等下去的心思,想着今晚五阿哥是来不成了,便回屋睡下了。
待到第二天,烟儿正在六阿哥房里帮他收拾书籍,五阿哥倒进来了,烟儿上去刚要请安,立即被五阿哥扶住了。
“这没外人,没这么多规矩了。”
烟儿见他今日没摆阿哥架子,就厉声道:“昨儿个晚上你让我好等!”
五阿哥反倒歪笑了一声,“我没去问你,你反倒怨怪起我来了!昨晚上我到的时候,怎么瞧见四哥在那?”
烟儿恍知是自己错怪了人家,就立即赔笑道不知。但这五阿哥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但终是经不过烟儿的软磨硬泡,最后才拉着声音说:“要我帮你可以,但你要先替我办件事情。”
“好!”烟儿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
五阿哥朝她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个信封,递给她道:“去把这个送递到侍卫处去。太监出不了宫门,这差事只能落在你身上!”
烟儿暗自估摸着,即使太监出不得宫,五阿哥房里就没有丫鬟了?这摆明了是在作弄她,但她毕竟有求于人,也只好应承了。
“记着,到了侍卫处,把信递上去,剩下的事情,听人家安排就是了。”说完五阿哥起身要走。
“可……我做什么?”烟儿急问。
五阿哥并没睬她,竟兀自走了……
烟儿只得报了姑姑,出了宫门。甬路上的风很是厉害,吹得她直打冷颤,但她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朝前走。
由于风大,她走路低着头,并没看见一行人拥着一个小姐打扮的姑娘朝这边过来,甬路上的奴才们纷纷让了路,只有她迎面走了上去。
“去去……哪来的奴才,当了我家小姐的路了。”这句话反而激怒了烟儿,平日在宫中受了许多的窝囊气,今儿出了宫还要受这没来由的委屈。
她昂着头,朝着刚才呵斥她的奴才道:“哪来的奴才,当了姑娘我的路了!”
这时立在周围的一个太监,直朝她这使眼色,示意她此人得罪不得。但烟儿发起怒来哪里还管那一套,仍是瞪着那奴才,没半点惧色。
“请问姑娘是哪一宫的?”站在中央的小姐模样的人柔声问道。
烟儿却是一脸不客气,道“毓庆宫的!”
那小姐低头笑着,说道:“适才是我家丫头失了礼数,还教姑娘别见怪!”
烟儿见这家小姐倒是个知礼数的,也不肯在她面前失了体面,向她见了个礼,言道:
“小姐客气,刚才惊了小姐的驾,本是奴才的不是!”说罢,又行了个礼,道了句“告辞”,扭身走了。
经她这一闹,反倒是吓着了周围的奴才,因为大家伙知道,刚才这个小姐打扮的竟是乔装出宫的和硕和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