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步红墙》昔西落畔

10、十 喘病病发

　　烟儿在院子里昏昏沉沉的跪了不知多久，才听见外面六阿哥叫嚷，
　　“烟儿呢？你们都给我起开！”六阿哥踢开拦他的奴才，径直奔到这院子里。
　　看见烟儿跪在檐下，心中一阵心疼，要跑过去扶她。却被刚进院子的四阿哥一下子拦下了，“老六，你先回屋去！”
　　“为什么！我自己屋的人我都管不得？凭什么得听和惠那丫头的！”
　　“难不成你要让和惠闹到皇阿玛那去吗？你这不是帮烟儿，反倒害了她！”
　　“只有她闹得！我却闹不得？我不能叫烟儿受这不明不白的委屈！”
　　“好！那你去吧！闹到皇阿玛那，大不了就是把烟儿送去宗人府再也出不来罢了！”四阿哥见劝不住，便压着火气唬他，“不用你去，我去便是！”说罢转身要走。
　　五阿哥此刻方知厉害，一把上去抱住四阿哥胳膊，“四哥不必去了！我回房去！”说完，也就气哼哼的走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回来的时候，天便已经黑了。
　　这和惠公主在甬道上被一个奴才呵斥，心中自然不服。但当时是碍着这么多的奴才，不好发作，若是搁在平时，只怕那刁蛮性子才不会许得烟儿走脱。
　　她回宫之后，满心不快，查清楚烟儿来处之后，便差人将这事情说给六阿哥听。碰巧四阿哥当时陪着老六读书，他知道这和惠公主虽是皇上养女，但皇上对她宠爱有加，若叫她把事情闹到皇上那去，倒霉的只有烟儿。
　　便索性带着六阿哥上了和惠宫中，一来是赔个不是，二来是向她陈明利害，这私自出宫本是违了宫规，她若是闹到皇上那里，对自己也是并无好处的。
　　和惠年纪与烟儿相若，在这宫中又倍受宠爱，本没什么心机。叫四阿哥一番哄骗，也不敢再闹下去。只是最后仍是闹着不能便宜了烟儿，定要叫她吃些苦头。
　　四阿哥拗她不过，才吩咐静梅便宜行事的。

　　四阿哥打发了随行的人，叫人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烟儿身边。
　　烟儿此时是又累又痛，说话也没了力气，只是勉强抬了眼睛瞧了他一下，低声道：“您怎么过来了？”
　　“知道你难受，过来陪陪你！”四阿哥摆弄了下手上的扳指，道：“听说上回你挨罚是老五过来陪的！看来今儿个轮到我了！”
　　烟儿冷笑了一声，“上次奴才和五阿哥是同时坐着的！”她没想到，不该帮她的人当时却尽力相助，这个她知道该帮她的人却坐在旁边瞧热闹。
　　“你这话说的倒是大胆！”四阿哥站起身来，绕到她的另一侧，“你知不知今儿为了你的事我和老六飞了多少唇舌，你这一句谢没有，却满是嘲讽！”四阿哥说着，却全无怒气，仍是一脸平和。
　　“那真要多谢四爷您了！”烟儿此时一股莫名的火气冲上心头，愤愤的到了这一句。说完，突然咳个不停。
　　四阿哥以为烟儿只是被罚了跪，见她这般憔悴一时诧异。便向旁边立着的小太监问缘故，才知道这静梅借着机会公报私仇，加罚的这样重。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看烟儿已经咳得吸不得气。他曾见皇上也有相似的症状，急言道：“这是喘病！发起病能要了命！快去把李太医叫来！”
　　说着，忙吩咐太监将烟儿背回房里。他知道太监毛手毛脚必定不细心，索性自己也跟了去。
　　太监刚将烟儿安置在床上，烟儿便伸手去抓床头的首饰盒子。当时太监们忙着打水叫人，都没注意。
　　四阿哥凑近了身子，道：“你说什么？盒子里有东西？”
　　烟儿已经喘的说不出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阿哥，手仍旧指着盒子。
　　四阿哥会意，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放着个雕着垂丝海棠的瓷药瓶，他攥着药瓶发了呆，他记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烟儿喘的越发厉害，他忙叫人浈水，把里面的药丸取了一颗给烟儿服下。过了半晌，烟儿便没事了……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四阿哥仍在旁边陪着，道：“劳烦四阿哥了！”
　　四阿哥笑道：“现在还在气我？”
　　烟儿摇了摇头，“不气了！在如何四爷也救了奴才一命！”
　　四阿哥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稀奇，我从没见过哪个奴才敢生主子气的！生气就罢了，还得理不饶人到你这地步！”
　　烟儿只是憨笑，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四阿哥解释着一切！
　　“你现在必定在想着，若是唤作老五，定不会像我这样，对吗？”烟儿趴在床上，歪头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要是老五，必定会使些法子帮你蒙混过去。但是我不会，错便是错了，叫你吃些苦头也没什么坏处，起码日后你能知些分数了。不再这样胡闹！”他顿了顿，道：“我叫了李太医，一会儿子叫他来给你瞧瞧！这喘病可大可小，别日后落下病！”
　　说着站起身子，吩咐左右道：“李太医来过后再去叫我。”回头看了看烟儿，“过会子再来瞧你！这李太医给皇阿玛看过喘病，能请得他来已是不易了！”
　　说完，转身走了。烟儿此刻却落得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