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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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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朵。
當總有一天習慣黑夜。就算燈光再冰冷也會害怕它刺眼的奪目。
深入骨髓的痛楚,連同神經系統也被徹底的催眠,雖然不知如喪命。但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夜被我活活的扼殺在睡夢中了。
卻是沒有晨光的,那讓我欣喜不已。雖陽光不及白織燈的冰冷,可我還是徹徹底底討厭他的刺眼。夏天是,冬天依舊是,每一天都是。然後我會瘋狂的眷戀烏雲密佈的日子、風雨大作的日子,只要沒有陽光惠及,我便會感謝起上帝,即使我非基督信徒。我是一個沒心沒肺,被人認作異樣還帶惡趣味的小孩。
如果別人都是向日葵,那麼我只能是一朵無花果。開著最渺小、最慘澹的花。
我沒有朋友,或者是別人不願意有我這個朋友,那些小孩子總是厭惡我,驅趕我。我的童年就沒有什麼值得我深刻紀念的東西了。可是我始終不知道為什麼會被討厭;為什麼總是被他們說,你是外星人走開的話。我的樣子明明很是正常而且沒有一點精神病的症狀。我就這樣被他們的話迷茫了很久,也可能就那樣迷茫一輩子,然後死不瞑目。
仔細回想的話,還是可以想起一些令我高興的人。只是來得太快的總是不能長久,就是風吹過的時候留也留不住的惆悵。那是我在某個冬天被人扔進孤兒院之後認識的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是我還沒機會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可是,孤兒院裏所有的小孩裏我只清楚記牢了他的樣子。長久的自閉已經讓我不愛說話,我對那些和我一樣被扔進這個大牢籠\的人沒有任何興趣,時間太久了以至於我不知道要怎麼去交朋友要怎麼去和別人玩耍。
在他們眼裏,我肯定只是一個怪人。在那裏出現和沒出現簡直一樣。沒有價值,哦,本來被丟棄在那裏的都是沒有價值的。從某個程度上說。
不會和別人玩耍,我卻以自身的習慣尋求孤獨的快樂。我總會趴在樹上睡著,然後突然聽到類似鋸木頭的聲音,那就是他了。總是不和同伴一起玩樂,偏偏將青春耗費在他老拉不清楚的小提琴。我會很想嘲笑他。可是每一次我都可以坐在樹上聽到出神,那也許真的是世界上再沒有的天籟了。自從那之後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怪人,徹徹底底的怪人。但仍然是不厭其煩的聆聽他鋸木頭的聲音。
當我幻想著要做出我生命中最關鍵一步的時候,我就再也沒聽到那有節奏的聲音了。
聽說,他被爸爸媽媽帶走了。聽說,是誰家的夫婦領走得他。還聽說,他叫做夏晚,夏末出生的少年。
就這樣,我關鍵一步的計畫被打得支離破碎一點不剩,什麼交朋友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妄想。因為註定了,就會一輩子孤獨。我錯過了人生的折點,在那裏的天天夜夜就好像只是為了溫飽而已。就算好好地去學校上課,我仍舊只會一個人享受課間、午後,然後在宣佈放學的下一秒立刻逃離。
時間留下的印記實在是太深了,我無法張口主動和別人交談什麼話題。我忘記了,說話的樂趣。可我卻不知道,我連同說話的資格一併喪失了。
我被討厭了。因為我的的沉默令鄰桌的同學異常苦悶。我想是這樣的。我的存在就好像有一片烏雲在頭頂,時刻會突降暴風雨。我的不語換來了冷漠高傲的面孔,只是對當時的我來講,無動於衷。可是啊可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容許巧合存在呢?如果不存在的話也許我現在的樣子就和那時候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了罷。偶爾從地上揀起的練習本上寫著的名字竟然叫做夏晚。那兩個字寫的秀麗就像是一道光劃過我的雙眼,突然有些受不了。不是那個常常拉出鋸木頭的天籟的那個少年麼?
他過來抽走了那本本子,冷冷的一語不語,幾秒後輕喃了句,謝謝。我有些癡呆的站在那裏。我終於意識到有一種叫做禮貌的存在。我突然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聲音咽在口邊說不出來。我鉛筆寫了一行字,你好,我叫做顏殷。他看了以後不可思議的望著我,我也覺得這不可思議阿。良久之後。
我叫夏晚。早先就知道你叫做顏殷了。
於是,之後關係變得好很多了,就算我的話依舊不多。但的的確確我不再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了。因為我有一很鐵的哥們。到哪里也不怕了。
無花果的樹在早先就開了花,只是我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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