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珠碎》深蓝色的草

9、苦冷

　　八、苦冷
　　三个人的对峙。
　　“晴言，老爹进来是要放我带你走的，可谁料这个家伙闯进来，扬言要杀了我和白老爹，霸占你，老爹气不过，便和他打杀起来，谁料这个禽兽真的杀了你爹，还……”影岸说着向后倒去，襟下一片血红。
　　是他逃走后自己砍伤的。
　　奕采没有想到影岸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心狠，与影若水如出一辙，他的厚颜，却比影若水多出百倍。
　　清茵扶住影岸，回过头来看着奕采。如今，奕采眼中的温柔，在清茵看来都是虚情假意。
　　“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枉我还曾经信任你，枉我还曾经以为，你就是蜀山上的那个人，没想到，你这个禽兽！”清茵放下影岸，向奕采逼近。
　　“我不是凶手，他才是！”奕采指着影岸，清茵回头，影岸昏了过去。
　　“你说谎！你手中的剑鞘和我爹身上的剑是一套的，你还敢否认！”清茵手中的花枪抵住了奕采的咽喉。
　　“不，清茵，我真的是真心的。”
　　“你真心什么！就因为我姓白，你对我多加谋害，你不仅杀了小梅，你还杀了我爹！”
　　“真的不是我！”奕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不止他痛苦，连清茵，也沉浸在痛苦之中。
　　他放手，错了吗？
　　“我错了。”奕采笑笑。“你杀了我吧。”
　　清茵双手一紧，将枪向前刺去，却又停了下来。
　　枪已插入了喉咙，虽然不深，血，一滴滴落下。
　　清茵拔出枪：“你走吧。”
　　奕采睁开眼。他现在，恨透了他的家。
　　他该何去何从？
　　他想带着清茵走，带塞外去，远离这里，可是他没有能力。
　　“走啊！”清茵的泪掉下来了。
　　“我走。”他飞身而起，消失在苍云山的云海之中。
　　他想在山林之中隐修，想在夕阳之下，一边把酒，一边放浪形骸，他想……
　　这些都不行。因为，他想看着清茵平平安安走完一生。

　　苍云山虽为高山，但是，这六月天气，从未下过雪。
　　如今，天却下起雪来。
　　六月飞雪，怨难消，仇难报，漫漫前途，愁孤独，心难住，江湖归隐，握青灯，独踟蹰，苦冷沉冤，何时方雪？问天，天亦无言。

　　南宫奕采杀了白坚遁逃的消息，只半天，便传遍了江湖。
　　影岸和清茵，两天后回到了南宫城。
　　现在，满城人都知道百晴言就是白清茵。
　　南宫府，还容得了我吗？清茵想。

　　影若水知道，以南宫奕采的为人和他对白清茵的爱，他没理由杀死白坚。
　　可影岸未必。
　　不能让清茵找影岸报仇，要找就让她找南宫奕采。
　　杀了她呢？不仅苍云山要与南宫城决一死战，就连南宫奕采也不会放过，更别提影岸。不如将南宫与白家的恩怨暂且搁置，让白清茵杀了南宫奕采，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可若清茵真的相信是南宫奕采杀的白坚，她又怎能让他走呢？他又怎会走呢？他甘愿死在她手下的，一定的。

　　影若水出门迎接影岸和清茵，把两人接进屋，吩咐下人倒了茶水给他们。
　　“清茵，爹死了也别太难过了。既然你已经过门，就是南宫家的人了，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好好对你的。”
　　“可是爹……”影岸道。“他那里交给我。”
　　“爹未必是奕采杀的。”清茵道。
　　“放心，娘一定替你找出真凶。”影若水握住清茵的手。
　　“婆婆，你真好！”
　　当夜，影岸去见影若水，告诉她发生的一切。
　　“放心，娘怎么会要你死呢，只要我们母子合力，真凶就是南宫奕采，南宫奕采也定会成为白清茵的枪下魂。”
　　“难道要栽赃陷害？”
　　“这你不是很在行吗？”
　　影岸告诉了影若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影若水却没有告诉影岸，之前的暗杀，全是她做的。
　　是私心。做母亲的，不希望儿子恨他。

　　影若水派人到苍云山，以百两赏金找到一个牢卒作伪证。
　　牢卒的确做了为证，他告诉白清茵，南宫奕采进到牢里之后，白坚就再也没出来，反是南宫影岸一身血地逃出来要找白清茵。
　　当晚，南宫影岸便去了苍云山，戴上南宫奕采的面皮，杀了所有牢卒，又几乎杀了所有守卫，却故意留下一名守卫。

　　南宫城贴上了告示：南宫与白家是世仇，但也算世交，苍云山上连遭暗杀，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有提供线索的赏金柏亮。
　　当晚，那个侥幸不死的守卫来到南宫城。
　　“是南宫奕采，我亲眼看见的，是他杀了所有牢卒还有守卫。”
　　白清茵认得他，那个守卫是苍云山上最衷心的守卫。
　　她不愿相信。但接踵而至的消息告诉她，南宫奕采不仅杀了苍云山牢卒和守卫，他又杀了苍云山上许多人，就连她的亲人也不放过。
　　又是死亡，又是证人，证人，死亡……
　　她不得不相信。
　　她要去找南宫奕采。
　　杀了他，报仇。
　　到那里找他呢？他已经走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
　　她要上蜀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