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切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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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讯 XX月XX日，在本市的基督教教堂，报业巨头程邺的儿子程然和一位名为楠辛的26岁女子举行婚礼。令人出乎意料的是……』
穆存默捡起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报纸，“号外！号外！”的喊声由远及近再渐渐消失。穆存默戴上眼镜，看到“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的时候，程然走了进来，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撞开门。憔悴的脸庞，深陷的眼窝，下巴上的胡渣都显示出他的狼狈和混乱。穆存默低头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放进他摊放在前台的手，“别待太久了。”他握住钥匙，一言不发地扶着墙壁，吃力地走上楼。
门自动打开——
楠辛的双眼似乎蒙着层水汽，看着程然。玫瑰色的双唇微微张开，“我愿意”呼之欲出。
一股黑色的气团从教堂的门口突然汹涌地冲进来，浓浓地挡住、包围、吃掉除了那对新人之外的任何事物。
“亲爱的，天黑请闭眼。”
在这般不纯粹的黑暗之中，程然的眼前某个物体发着幽幽的光，暗蓝色。不，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形，他站在楠辛的后面！
洋肖！程然一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楠辛闭着眼睛，跪在地上，双臂下垂，面无表情。一把刀缓缓放在楠辛微启的双唇之间。幽蓝的双手，一只松松握住刀柄，一只搭在楠辛的左肩。一寸，血沁出一些。又一寸，血流出多一些。再一寸，嘴角两处的血与双唇连成一片，在下巴的底部汇集成一条，坠落。粘粘稠稠。
程然的耳边传来清晰无比的切割声，不，这个空间到处回响着声音。你听见皮肤裂开了吗？你听见细胞碎了吗？你听见血液滴落了吗？它们四处冲撞，被不断涌动着的黑色气团弹回，飞向另一个方向，犹如利剑一般带着巨大的能量飞快穿过程然。无处不在的黑色迅速填补他身上不断出现的洞。程然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姐姐她的全部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这个劣等生物怎么可以亵渎？你觉得楠辛现在痛苦吗？”洋肖怒吼道。
切肤怎能不痛？无法言语的程然望向前方的眼神足以说明他之所想。他的爱人像玩偶一般任其黑暗摆布，身体似乎越来越轻。
“是你！是你逼迫姐姐受到如此严酷的净化！”
话音未落，黑暗终于封住程然的双眼。
『……除这对新人之外，在场的其他人不明原因地昏睡了一个小时。当大家清醒后，发现新娘已经死亡，唇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极有可能被利器所伤。新郎倒在一旁，失去知觉，至今仍在松仁医院昏迷中。……』
穆存默抬起头，转向监视器，程然所在的房间漆黑一片，幽蓝的光一遍一遍地出现。“唉……”，他深深叹口气，“这个傻孩子呀。”
“程然……程然……程然……程然……”
温暖的手握住冰凉的手，柔软的唇印上苍白的唇——守护的姿势。洋雅已经连续三天在医院陪护。
不依不饶的洋肖带领他的黑色气团冲进病房。杀气浓重。
“老妹，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个人应该去死！”洋肖的怒气在黑暗中肆虐。
“哥，愚蠢的人是你。请你放过他。当年你的死，不能自私地怪罪于他。他对楠辛姐也是真心。你死后的几年是谁天天陪着楠辛姐，让她脸上开始有笑容？你每天晚上潜入楠辛姐的梦中，灌输你的仇恨，抑制她乐观的决心，你到底在报复谁？哥，从你的十七岁走出来吧！你到底想这样幼稚可笑到什么时候？爱一个人没有错啊！”洋雅无所畏惧地面对，仍紧紧握住程然。
“我是心甘情愿的。”黑色气团里传来楠辛的声音。
“哥，现在你已经接走楠辛姐，就不要再带走我的幸福了！”
那股隐隐泛着蓝光的黑色气团的气势逐渐弱了下去，犹豫片刻，终于慢慢退散。不再回头。
“谢谢。”
亲爱的，天亮了。
『本报讯报业巨子程邺的儿子程然，在经过一个月前离奇事件之后，近日宣布要与他的大学同学洋雅结婚。在那个事件之后三天，程然恢复知觉，但是唯独忘记与楠辛有关的全部记忆。程邺先生日前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儿子的选择性失忆也是好事，希望他的婚后生活美满幸福。』
穆存默看完新一期报纸，注意到在右下方用铅笔字写着“好东西”。呵呵，他卷了卷报纸，蘸点番茄酱，三口两口咽下肚去。哎呀呀，撑了，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切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