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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开心担当 ...


  •   “家主大人──”

      眼看捧着大叠资料的墨染三咋咋呼呼朝自己奔过来,墨染闲依向身旁之人点头致意,一边淡定地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墨染三见状赶紧在两人身前几公尺处停下来,朝气蓬勃地给两位长官打招呼。

      “工作时记得唤我墨染大人。”
      “啊,抱歉,墨染大人。”

      墨染三腆着脸从资料山里抽出几份标注“特急”的文件递给她,过会儿得到长官允准,没忍住又偷瞄几眼家主身旁的男人,之后一溜烟跑了。

      “……那是老三?”男人清冷的声音里略带犹豫,似是对自己的猜测不甚肯定。
      “是,这么些年就长个儿,毛躁的性子丝毫不见长进。”

      那之后又过了几年,墨染家上下终于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墨染三作为死神,在家主的魔鬼训练与监督下,总算在十三番队里混出一点名堂,成功蹭上席位──虽然只是个十二席。

      多了些许自信、吃好穿好、又得众人弥补心理上的宠爱,他个子一下抽高许多,与此同时身材甚至变得十分圆润,相较过去矮小瘦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唯一不变的大概是那毛躁害羞的性子,以及对六番队队长多年如一日的崇拜。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了让他转到您的队里还不要。”随意地翻阅手中的急件,墨染闲依微耸肩膀,对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笑了笑。

      朽木白哉闻言倒未有所表示,只是沉默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墨染闲依。

      副队长银银次郎已经多次向他提起为专心经营眼镜行,想卸下副队长一职的意思,因此他今天是为了探询墨染闲依接任六番队副队长的意愿而来。

      不意外地被打了回票。虽然有些可惜,但他并不勉强。

      了却了这一桩,朽木白哉还有事得找浮竹十四郎一趟,不巧他人外出还未回,想着队里没什么事他可以等,便暂时在十三番队队舍待着。
      碰着墨染三时,墨染闲依正领着他到十三番队的会客室。

      “这是我们浮竹队长挺喜欢的一款春茶。”墨染闲依动作利落地为客人准备茶水,接着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盒点心摆上桌。

      朽木白哉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捧起杯盏轻啜一口热茶。

      听说女人心情上有大幅波动时,特别喜欢动她们的头发。
      一回与墨染闲依提起,她肯定地应了声是──至少她自己就是如此。

      墨染一、二的事情过后,有阵子她在外头总显得光彩耀人。
      那妆容描绘得精致、发型编得更加用心,似是刻意要告诉大家她没事。

      若非偶然听见及川父子讨论,他自己怕是也要被瞒过去。

      隔年夏天的某一日,当她终于不再化妆出门后,她又把及腰的长发给剪了。
      看着她顶着那头俏丽短发出现在他面前,朽木白哉有瞬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时他刚与绯真成亲不久。

      可墨染闲依的造型说是与过去相似,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说四十年前的她青春洋溢,她现在的模样大约可以说是特别精明干练──不及肩的短发简单地旁分梳到耳侧,以朴素的暗色系发夹固定。
      如若有需要改变严肃形象的场合,就加些编发要素,再别上合适的发饰,可严谨亦可温婉。

      她的脸还是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岁月确实又改变了她。
      说不准是什么感觉,或许是言谈间多了点沧桑。

      “露琪亚跟着虎彻三席到现世视察还得几天才回来,”墨染闲依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后,唇角微扯,“或许这是您盯着我看,欲言又止的原因?”

      “啊,”朽木白哉面无波澜地移开视线,“她向我禀报过。”

      墨染闲依看着对方,几不可察地皱下眉头:“我猜错了?”
      朽木白哉不紧不慢地又啜口茶:“别想得太复杂。”

      他真的就只是这么看着。

      “想写个我的生态纪录?”墨染闲依眉眼微弯,饶有兴致地与他闲聊。
      朽木白哉瞟了她一眼:“真有这念头怕是有人要不高兴。”

      “谁?”墨染闲依轻声笑道,“正主儿都允您了,还怕谁不成。”
      朽木白哉没回答,只在心里哼了声。

      墨染闲依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垂落颊侧的发丝撩到耳后,态度从容:“您对他似乎挺有意见的,都说了,还不到时候。”

      “那得到何时?”

      墨染闲依偏头想了想,浅浅笑道:“估计快有决断,不急。”

      朽木白哉见她表情虽然平静,语气倒是认真。想起两人近两百年的交情,眼里难得显露一丝波动:“我不懂妳。”

      就算他们曾经玩在一起、曾在同个队伍共事,但那么些年他看到的墨染闲依,与现在一比,简直都像是假的。
      到底是他看走眼,还是她戏演得太逼真。

      “我知道,所以您直至现在还以为‘那个我’是假的。”墨染闲依微笑,一边双手还比了个螃蟹括号的动作。

      “……我只是没有实感。”朽木白哉轻皱眉头,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淡。

      话说开了之后,早乙女、及川四席乃至他的祖父朽木银岭,大家对他的木然只能摇头。
      或许她真隐藏得很好,但就算如此,旁人只消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的事,他却无法从她偶尔的含羞带怯自行解读出来,一晃眼就过了百年。

      这突然间就被告知这女人曾经偷偷喜欢他这么久,感觉挺奇妙的。

      “哎,可如果没有您这段,大概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墨染闲依神色淡然地看着他,“我从没有后悔过。”

      因为不曾后悔,所以听到他说抱歉才会感到难受,好似她的喜欢对他来说是种负担。

      “墨染,我有时候也会觉得郁闷。”

      见对方表情严肃,墨染闲依狐疑地扬起眉毛:“怎么说?”

      “妳太过独立,我不觉得妳需要我。”这么多年过了,朽木白哉偶尔会想,其实他并非全然没发觉,只是对方总在他想付出关怀时竖起一道墙。

      工作全揽身上、受伤了也不示弱、甚至拒绝他送她回家。
      如果他曾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爱慕,也会因此打消念头。与其会错意,不如当作没这回事。

      “恩──”墨染闲依长吁一口气,而后才点头笑道,“那时的我特别傻,白白浪费了近水楼台的机会。”

      自卑、胆怯、自以为是,就是过得太幸福才会如此天真,总以为未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妳现在也不怎么聪明。”朽木白哉冷冷地应了句。

      墨染闲依闻言心上抽得疼,稍稍缓过去才笑瞇起眼:“聪明是他的事,我只要负责开心就好。”
      当他的小猫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做好让他随时都能离开的准备。

      每年夏天,他们都一道看着桔梗花开。
      有一年刮起一阵大风,硬是把一朵桔梗给吹到了池面。花朵恰恰浮在上头,随着风还转了几圈,寓意不好,画面倒是挺美的。

      然后她问起了镜花水月。

      他说:还不到时候。

      “妳在怕什么,墨染?”朽木白哉不懂她,但他知道她在害怕,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后头追赶她。

      墨染闲依轻轻地把杯盏放下,最近,她喝茶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您知道我们墨染一族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她有心事,而且是不愿意告诉蓝染的事。看着朽木白哉这个几乎站在贵族顶点的男人,墨染闲依有大把事情想说,可这些话在舌头上滚了几圈,她最终只拣了一个重点说了。

      “鬼道?”朽木白哉思考一会儿后,算是颇有把握地选择这个答案。
      她成为家主那回演示的多重组合鬼道令他眼前为之一亮,就算他之后试着模仿,都只能弄出个四不像。

      打响手指,茶几上方凭空出现一个正方体转着圈,里头包裹着盘状的火焰。

      “那是……五十四的废炎?”朽木白哉微微瞪大双眼。

      依着墨染闲依的意识,四方体一下子变成球体、过会儿又转为一颗立体的五芒星。她看着上头的空间鬼道,低声道:“我们十分擅长这种……保存能量的功夫。”

      随着她又一个弹指,五芒星体急速收缩,火焰终究回归于无。

      “妳想说什么?”

      “您不觉得……”墨染闲依垂下眼眸,一边把发丝往耳后拨,一阵停顿后以极细微的音量低喃道,“正适合作为容器吗?”

      南云家的兴衰、藤堂龙一与母亲分道扬镳的契机、她的父母定期出远门的原因──还有,她的病。
      这两百年来,她真的活得太幸福了。

      其实,无知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病。
      有病就得治──就算结果可能不尽人意,甚至得让她放弃一些梦想。

      “……他们什么时候会找上妳?”为了帮她找南云一族的资料,朽木白哉亦做了一点功课。虽然前因后果还是云里雾里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她的敌人是谁。

      “快了。”墨染闲依微笑,面色平和看不出一点惧色。
      “这就是妳说的决断?”

      墨染闲依点点头,应了声是。

      朽木白哉于是沉默地望着她,女人那淡然的微笑他看了上百年,这些年才终于看出了一丝倔强。
      她跟绯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如果说绯真就是水一般的女人,那么墨染闲依大概就像水上的小火苗,只是目前还假装着自己是一盏灯。

      “这些,蓝染队长知道吗?”
      “……我真希望不必思考这个问题。”摇头轻叹,墨染闲依苦笑道。

      就算让他知道又如何呢?
      他不能如何──应该说他不会如何,因为直面中央四十六室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他的男人计划中没有她,那么她也不能让自己的事牵扯上他。
      这并非什么牺牲成全,只是她很清楚,那男人喜欢她的方式,就如同她爱着他的形式,就算终究得哭泣,也不能让对方受伤。

      她的幸福,在男人亲口承认喜欢她的那一刻,早已完满。

      “朽木队长,您知道我最喜欢哪个季节吗?”把那些恼人的事暂且抛诸脑后,墨染闲依勾起俏皮的笑。

      “妳那些白山茶的季节是春天吧?”朽木白哉闻言一愣,哪有人心境转得那么快的。想着现在正值初春,朽木宅里的樱花开得正盛,便随口答了。

      墨染闲依摆摆手:“不,相反的,我最讨厌春天了。”
      还未如此亲密时,蓝染只看一眼她的发夹,就知道她只爱花不爱春。现在想想那男人真是可怕。

      就着朽木白哉疑惑的目光,墨染闲依眉眼弯弯如月牙:“我在春天失去了很多东西,却在夏天收获了我的爱情。”

      等待桔梗花盛开的每个夜晚都有他伴着入眠、每个早晨他都会在她耳畔低语早安。而终于等到花开的那一刻,清晨一片静谧中总有人会给她一个拥抱、或是一个极轻柔的吻。

      她的男人在人前戴着假面,在她面前也戴着──可他给了她取下假面的特权,做选择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希望妳不是在炫耀。”朽木白哉见她一脸春风得意,面无表情道。
      “噢,您怎么会这么想?”墨染闲依瞪大双眼,“虽然我确实正在这么做。”

      她的男人很优秀,聪明又强大。
      能够得到他的垂青,她这些年每天好似都活在梦中。

      尽管梦总有一天得醒,她也会让自己过得像个女王。

      “看来妳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刚才白担心了。朽木白哉把茶一饮而尽,看着对方缓缓从座椅起身。浮竹的灵压正在接近,与她的话题大概得到此为止。

      “毕竟我只要负责开心就好。”墨染闲依微笑,一边蹲下身摸摸冲进来的慕咪,她今天陪浮竹队长去四番队检查身体,包里还塞了好几帖药。

      在她拎着药袋往外走,准备把浮竹队长带过来时,朽木白哉又问了一句。

      真不让蓝染队长知道?

      墨染闲依听见他的问题,偏头细思会儿才对他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现在还不到决断的时候。
      待麻烦真找上她时,蓝染会知道的。

      关于她左肩膀上的小秘密,还有她的发色有一半是染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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