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旋律》雪梨无香

103、岁月静好

　　周一帆禁足整整三天，老爷子出院回家那天才许他出书房门，之后便派人直接把他送到了欧洲，被休学的他却在浪漫之都巴黎见到了在此等他的Keigo。Keigo只说是向湘激烈的追求攻势逼得他不得不躲到法国，只字不提周老爷子托人捎给他的话。两个人结伴去往英国，在剑桥大学重新开始学业，双宿双飞，羡煞神仙。

　　尽管Judi为失去周家遗产伤心欲绝，可这，已经是周一帆和Keigo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结果了。

　　紫苑等老爷子出院后启程回了北京，除了公司同事，她见的第一个人便是留守嘉阳的葛牧青。

　　“紫苑，结婚回来了？怎么没直接去度蜜月啊？！”葛牧青见她在美国前后只待了一星期颇觉讶异。紫苑笑笑说，“老爷子又发了急病，婚礼先推迟了，等他好了再说。”

　　“啊！”葛牧青失声，马上又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太遗憾了。你哥知道吗？”

　　“知道，我跟他说过了。”紫苑微红了脸，避开葛牧青目光。若换成是杨小文或者周秘书这等眉精眼企之人，定会觉得周老爷子发病准孙媳却一个人回来大不正常，可葛牧青心思单纯一些，加之又有别的事情要谈，故而也没留意其间蹊跷，“这几天别说跟你了，跟我联系都少，国内这边他就基本放手了，实在是太忙。你可千万别怪老大啊。”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嘛。”这些天不管有没有时差，欧阳俊都没怎么给她打过电话，顶多一条短信或一封邮件问个好，紫苑不是不失落的，只是在葛牧青跟前也不好表现出来，“阿俊哥怎么会去查天河的，天河的股权不是已经给周显扬了嘛。”

　　“咱们几个干的事哪里能瞒过他。林聚雪一声不吭就退出嘉阳，你当老大是傻的，我只好都跟他交代了。”葛牧青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在这个小妹子跟前，他一点老大哥的谱都摆不出来。

　　“你跟他说了啊！”紫苑低叫。这几天她一直在想，欧阳俊离开前说的“好多事我们得谈谈”到底是什么，如今看来这威逼林聚雪退出嘉阳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是，他说不管从哪方面说这事都不能捅出去，可林聚雪退了，柯嘉桐还不甘心，为了让柯家姐弟也死心，他就去查天河的背景。其实咱们都查过了，没查出什么不对，老大从韩芝身上入手，韩芝在SBM时手脚就不是很干净，老大私下接触了她几次换到天河财务造假的证据了。”葛牧青以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叹道，“老大也辗转把消息透给了柯嘉榆，柯嘉榆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柯含江嫌他没用，所以也只好乖乖认怂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用在柯家姐弟身上再合适不过，若不是找了韩芝和马石春这对被爱冲昏头的野鸳鸯，如今嘉阳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

　　在葛牧青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紫苑正欲告辞离开，就见葛牧青站在门边一脸神秘地小声问她，“你哥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

　　紫苑吓了一跳，强自镇定道，“谈恋爱？我不知道啊，我都好久没怎么和他正经说过话了。”机场那五分钟不算。

　　“你上回年会也来了，他说那个女生，就俩月前那个的那个……”葛牧青声音愈低，八卦地问，“你知道是谁不？”

　　紫苑干笑两声，“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老妈。”

　　葛牧青失望地退回去，“也是，这几个月老大恨不得都以公司为家了，一天工作十六小时，把我们都累惨了，看着也不像谈恋爱的人……可这种事他没必要说谎，难道是一夜情？”

　　一口气顿时堵在紫苑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一夜情？我谅他不敢！”

　　葛牧青嘿嘿笑道，“你还说你不是他老妈……你也劝劝他，等嘉阳上市了，专心找个女人成家吧，老这样不是个办法，他有了老婆孩子，我们也能轻松点不是？我都是做爸爸的人了，小文估计也快了，他一个单身汉天天废寝忘食工作可以，我们可受不了啊……”

　　也就只有欧阳俊远在大洋彼岸的时候，葛牧青才敢这么直白地吐苦水吧。紫苑无奈苦笑，“好，我会劝他的……不过听不听是他的事。”

　　“肯定听，肯定听，”为了自己小家庭的幸福，葛牧青讨好地笑，“全公司谁不知道老大最听的就是你紫苑小公主的话……”

　　紫苑小公主？

　　回家的路上，紫苑反复咀嚼着这五个骄横又矫情的字眼，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甜笑，随即又颇不忿地想，自己怎么就公主了，哪个公主被人置之不理两个多月，连婚礼也不参加，好容易澄清了误会，却又忙于工作一星期连电话都不超过五分钟的？

　　一面想一面看手机，刚才站在街边等车的时候响过一声短信，想想现在是下午四点也就觉得不大可能会是他……

　　可还真的是，就短短一句话，“宝贝儿我24号中午前到，一定陪你过圣诞，俊。”

　　以前他给她留言也往往单署一个字，现在看这一个俊字却似别有一番风情在里面。紫苑差点就想回拨过去，一回神省起那边正是凌晨三点，估计是他临睡前抽空发的，也就悻悻关掉了电话。

　　算了，也就没几天了，圣诞节很快就到。看路边早已挂满的圣诞铃，竖起的圣诞树，喷满橱窗的雪花和绘在门上的圣诞老人，平安夜，真的已经很近了呢。

　　三年前的圣诞，萧岚和她一起在港大后面的太平山顶看烟花度过，两年前的圣诞，她拿了新丝路新人奖却昏倒在贵宾室外，一年前的圣诞，她差一点永远失去了她的阿俊哥……这2005年的圣诞节，竟然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不被天灾人祸打扰地，两个人好好地在一起过平安夜。

　　把手机贴在脸颊边，仿佛这样会离他的消息更近，他的气息也更明显一般。紫苑静静看着窗外，嘴角一直是那个颇有些梦幻的甜笑。

　　看得的士司机不禁在心里暗乐，又是个花痴小女孩儿。

　　2005年12月23日，星期五。

　　再怎么强调圣诞只是个洋节日，也拦不住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把它当作个大日子来过。又逢周末，平日里到了十二点都会冷冷清清的首都机场竟还人头攒动。欧阳俊拉着行李箱站在队伍里等出租车，从纽约直飞回来没换衣服的他，饶是身强体壮，此刻也被深冬北京的寒风吹得有点瑟缩。

　　若不是临时改了航班提前回来，周秘书一定会给他订个接车服务的。说到底还是自己事儿多。这一路周秘书不知埋怨他多少次了，一会儿推迟出发，一会儿提前回来，就在纽约市里，还闹出过他和大家结伴经过第五大道时居然走丢的事情……这实在是太让她意外了。

　　出租车在附中家属院门口停下，已是24日凌晨了。欧阳俊轻手轻脚打开门闪进去，放下箱子，站在黑暗中犹豫片刻，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小丫头怕亮，睡觉时一贯把窗帘拉得密密实实，卧室里不见一丝月色星光，欧阳俊坐在床边，只开了手机屏幕，白色背景灯一闪，紫苑似是感觉到什么，皱了皱眉，弯了弯嘴角又不动了。微弱灯下那埋在被子和枕头之间的小脸倍显苍白透明，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儿，背着他做下了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有些甚至超过了法理人情，那都是为了他啊，他怎么会以为她心里不曾有他？若不是心中还有守住嘉阳的希望，和对爱情的绝望，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与周一帆成婚，亲手葬送未来一生幸福的可能……

　　他是有多愚蠢，多迟钝，多自以为是，才会一厢情愿地担心她会为了报答而违心接受自己的感情，担心她会用委曲求全去应对他的挟恩图报？

　　他早就订好了去纽约的机票，可在走进机场的那一刻，他还是后悔了。紫苑去旧金山的时候，他忍着没去送她，可自己站在出发大厅看着四周一幕幕珍重话别的情景，他心痛了，他几乎可以想象不久前他的紫苑是如何焦虑不安地站在同一个地方张望，最后又是如何伤心失望地走向安检口。

　　他曾不止一次地说，将来，要由他牵着她的手进礼堂。他就是她的父亲和兄长，他要亲手把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将来就由那个人替他照顾她，为她经营下半生的幸福。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食言，哪怕不能真的站在她身边走上红毯，至少，让他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她穿白纱的样子，也是好的。尽管那件白纱他早就见过，可那是不同的。他亲手养大的小女孩从此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他怎么可以避而不见，临阵脱逃。

　　就算站在那里，他的灵魂便要遭受千刀万剐的凌迟，看着她和新郎交换戒指许下誓言，他的心会四分五裂，再怎么拼凑也回不到最初的形状。

　　临行前那一刻，他到底在众人愕然目光中改道买了去旧金山的机票。

　　万没想到的是万里迢迢赶来，却看到周家仆妇匆忙拆卸内外布置的意外景象。他们说婚礼取消了，他们说老爷子病重，他们说不知道紫苑去哪里了。就在他疑心大起的时候，周显光出来拉住他，说了一番话。

　　若不是看在他多少还算紫苑表舅的面子上，欧阳俊真想揍周显光一顿。不久前他说自己的儿子和紫苑两情相悦，亲上加亲，实是天作良缘，如今他又万分抱歉地说周家乃是不得已才让紫苑委屈下嫁自己的私生子……同妻！他居然要紫苑做同妻！就为了那份遗产！

　　听周显光说是紫苑前男友约她去的机场，原本就四分五裂的心一下全堵到了嗓子眼。他一直不怎么相信紫苑会这样轻易弃萧岚而就周一帆，如今想来还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既然和周家的婚事取消了，回到萧岚身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那些碎片，还是带着锋利的刀口横在他喉间，无法说话，连呼吸都会痛彻心扉。

　　直到周显光不怕死地说了一句，“不是为你，紫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从自己苏醒以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再开怀大笑，也褪不掉周遭环绕的淡淡哀伤，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眼底隐约的倦怠和了无生气。他没想起她时，还以为失去父母双亲的孤女千辛万苦地长大，眉宇间难免有些阴郁，看来自己照顾得也不是很尽心，想起她以后，又以为那是对他一夜抹杀十年亲情反而生出亵渎之意的恐惧和惊慌。

　　统统错了。他早该知道，渔人码头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就付出了一个少女全部的等待和希望，却在他懦弱的逃避和无知的莽撞中枯萎，凋谢。

　　这一整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啊！

　　多深的伤害、痛苦、煎熬和折磨，才会让她一边哭着骂他是混蛋一边下狠手打他，打得那么用力，打得毫不留情，那一刻，他现在相信，那一刻她是恨他的。

　　有多大的爱，才会有多大的恨。

　　欧阳俊情不自禁伸出手，悄然抚过她的脸颊。他梦中的女孩，此刻可也梦到了他？

　　紫苑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摸自己，一边反抗困意一边努力睁开眼，却发现惨白幽光中，床边坐着个人……

　　“啊……”她猛地尖叫起来，下一秒钟就被人紧紧抓住了手腕，“别喊，是我！”

　　“阿，俊，哥？！”音量低了很多，不过仍然是尖叫，“你……你要吓死我啊！”

　　欧阳俊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替她揉揉，“想快点见你就提前回来了……”

　　紫苑拉起他手看他腕表，这才明白过来他改签了班机半夜三更赶回北京，直接跑到她这儿来了，他手上有她家的钥匙，多少年没用过，这头一回用，就差点把她吓出心脏病，“你说你也不通知我一下，回头把我失语症再吓出来……”

　　欧阳俊轻皱起眉，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别胡说，我大老远赶回来，也不说点好听的。”

　　紫苑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忽然掀开被子坐起，一把抱住了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我的天啊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吧阿俊哥……”

　　娇小玲珑的身体猛扑过来，居然也像小兽似的，欧阳俊差点被她撞得翻过去，“是做梦！快去睡，明天起来你会发现我还在飞机上呢……”

　　“讨厌！”紫苑作势要去捏他的脸，“来我掐一下，你疼不疼，疼就说明不是做梦……”

　　“你做梦，掐我干嘛？……”欧阳俊也不挡，只是大笑着搂紧了她，“掐疼了你不心疼？”

　　“不心疼，你还打过我呢……”这件事，看来紫苑是要牢记一辈子了，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说说，可说归说，又怎会真的掐下去，她牢牢环着他脖子，正要找个地方狠狠啄一口，却冷不丁被他一把推开，还在莫名其妙中，就见欧阳俊背转身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你……你不会就穿这个回的北京吧？北京这几天可比纽约冷多了……”紫苑从床头柜上抽出面巾纸递给他，上下打量他的衣着——不过衬衣西装皮鞋，领带都没系，敞开的领口露着大片皮肤，再想想这个点儿机场打车的难度，不禁面色一沉，“……十几个小时你换件衣服都不行啊……”

　　“厚衣服都扔行李箱托运了……”欧阳俊支吾道，站起来就想溜，“你睡吧，我回去了，我来就是看看你，看完了该撤了。”

　　“等等！”紫苑翻身下床拉住他，“你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煮碗姜汤……”

　　“不至于，不至于……”欧阳俊往回推她，还没推出一步，扭头又打了个喷嚏。紫苑怒道，“还逞能？！你就这么回去明天一准感冒！”

　　欧阳俊一边狼狈地擦着鼻子一边哼哼，“感冒而已……我吃片感冒药还不如你这么着折腾呢……”

　　紫苑赤脚站在地上，歪着脑袋瞪他，“阿俊哥，你感冒了就一礼拜都不能亲我了。”

　　真是比说什么都有用。欧阳俊保持着用纸巾捂鼻子的姿势定了两秒，无奈投降，“好，我去洗，不过，能不能别做姜汤……我饿了……”

　　于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家属大院儿里，半夜一点，有一扇窗蓦地亮起了灯。葱叶，鸡蛋，香油，蒜蓉辣椒酱，一字儿排开，紫苑穿着睡衣举着筷子站在灶台边，就等着刚点完水的汤锅再度沸腾，忽然背后涌上一阵沐浴露香和浓重湿气，欧阳俊站在她身后将她围进臂弯，脑袋搁在她肩上，“好香……飞机餐也太少了，幸好你收留我，不然可就饿死了。”

　　紫苑头也不回地说，“我面都没好你这么快就出来，洗干净没啊？”

　　“当然洗干净了，不信你闻闻？”欧阳俊低头便去吻她珍珠般的耳垂，紫苑吃痒，忙别过脸躲开，却被他微一用力将整个身体转了过来，一下压到料理台上动弹不得，筷子还握在她手里，他已牢牢封住了她双唇。

　　一声略带反抗的呜咽困在嘴里再发不出，紫苑只觉得他滚烫的唇舌在她齿间轻轻扫荡，转瞬便攻了进来，绞缠着她的舌尖，一步步将她拖入漩涡。润润的触觉还有些陌生，那裹挟萦绕她的呼吸却如此熟悉，鲜明的矛盾带着一丝禁忌气息一下一下刺激着她，渐渐地意识模糊，感觉涣散……

　　“阿俊哥……”紫苑不安地低叫，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就算理智在意乱情迷中只剩一息尚存，她也清楚得很——

　　“刺啦”一声响，吓醒了两个人。紫苑回头一看，滚开的面汤带着泡沫不停洒在炉火上，灶台白雾蒸腾，一片狼藉。

　　“都是你……”紫苑狼狈地转过身，匆忙接了冷水浇在汤锅里，同时迅速灭掉炉火，一边低着头嘟囔着，一边忙乱地擦拭汤水横流的台面。

　　“对……对不起……”欧阳俊讷讷地道歉，却始终得不到响应。紫苑故作忙碌的动作更显得他杵在一边，手足无措。又过了一会儿，见紫苑重新点了火，只盯着汤锅，既不回头也不说话，欧阳俊实在忍无可忍，只好自己找台阶下，“我……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然后逃命似的出去了。

　　“这么一大碗还不够，吃死你。”紫苑等他离开厨房才小声啐道，捡起刚才丢在一旁的筷子，想想自己任他在身上肆虐时，手里还一直握着它，一张苹果脸更是红得媲美灶台上跳跃的火焰。

　　“我只放了一点盐啊，不够咸自己加。”面出锅，紫苑把大海碗往桌上一顿，粗声粗气地说。欧阳俊似是完全没看出她色厉内荏的本质，忙吃一大口，谄媚地赞道，“真好吃！我这俩星期天天吃汉堡，改善生活还只有牛排，可愁死我了……你知道我多想吃你做的菜吗？”

　　“这你倒是没忘。”紫苑没好气地嘟哝。欧阳俊放下筷子正色道，“之前确实是忘了，可我跟你说过的啊，我都想起来了。上一次吃你做的菜还是去年我去印尼前呢，你给我做了盘五香卷，记不记得？”

　　五香是厦门小吃，北京根本买不到，紫苑就自告奋勇按菜谱试做来吃，虽谈不上惟妙惟肖，欧阳俊还是吃得满嘴冒油，直呼过瘾。一转眼都一年了，这一年他们的关系既亲昵又陌生，既随便又小心，他们嬉笑怒骂却几乎没有肢体接触，他们时常见面却几乎不进对方家门，他们在人前默契齐心，独处时却忍不住猜测彼此到底在想什么。

　　从厨房里端出的美味，也很久没人与她分享了。

　　“看什么呢？你也饿了？”欧阳俊见她望着面碗发呆，索性把荷包蛋夹到她嘴边，“嗯？”

　　她不饿，可还是咬走了一小半荷包蛋，欧阳俊直接把剩下的塞进嘴里，鼓着腮帮说道，“确实有点淡，不过……这样我可以把汤都喝了。”

　　远行归来的男人坐在她身边，捧着碗狼吞虎咽，偶尔抬头，孩子气地挑剔一下味道，城市早已睡着，窗外寒风刺骨，窗里灯光却似冬日暖阳，她低头轻笑，原来这就是张爱玲的粉丝们最爱的那句话。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