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雁愈伤之痛》fefero

1、第 1 章

　　好难过……
　　既然这样痛苦，连入睡都是奢求，可却也会因为极度的虚弱而陷入一时的昏沉。
　　梦境里，却还是一样的痛苦。胸腔，肚子，四肢，浑身上下都是虫子肆虐带来的紊乱触感，那不时袭来的痛楚，却也已经是雁夜习惯了的东西。

　　面前，并不真切地映出了很熟悉的影像。
　　那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一张脸……呵，那不就是自己么。只不过那黑色的发和没有虫子爬过的皮肤，怎么看都是曾经的自己。
　　眼神为何这样关切呢，难道他的眼里，映出的不是自己么。
　　可那黑色的眼眸凝望的，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你是？”雁夜试探性地问着，虽然意识到这是梦境，看到过去的自己的脸，这也实在有些让他难受。
　　“雁夜哦。我就是你，却不是你。因为我已经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我，变成了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我已经不存在了。”
　　肩膀上被轻轻地搭上了一只手。对方像是要拥住自己一般地靠过来，可是却是雁夜先因为乏力而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已经真真切切地后悔了。”
　　抱住自己的人，轻轻地诉说着。雁夜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如何跟自己对话，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单薄身板给予的拥抱会是这样温暖。
　　“……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怎么可以说后悔？”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看到你这样子，我又怎么可能不后悔。”
　　对方的眼神中，满是苦涩。
　　“已经消失于世界上的我，不可能对历史造成一丝改变。可是我身为你的一部分却还是存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一面说着，对方紧紧地拥住了雁夜。那用力的拥抱让干瘦的二人都感受到了疼痛，可是他还是没有放手。
　　“是为了你的缘故，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是么……可是，看到你，我也会动摇。”对着自己，雁夜没有隐瞒地说出了实话。
　　对方微笑起来，虽然那是笑容，苦涩却没有减去一分。
　　“你不必多想的。我现在只是你的所有物而已。来，让我告诉你，使用我的方法。”
　　用不容反抗的力道，对方揽过雁夜纤细的脖子，然后，轻轻地印上了自己的唇。
　　对方湿润的口舌舔舐着雁夜干裂的嘴唇，在那之后便探入了雁夜的口腔。
　　那是热情的深吻，却带着很清凉的感觉。雁夜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好似被麻痹住一般骤停了一瞬间。
　　在那之后，虫的骚动也安静了不少。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对方却咧开嘴角，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笑出来了。
　　“战斗用的servant，一定毫不听话地掠夺你的力气，直到你枯竭为止吧。脏砚老头的计谋，简直阴狠到极点了，畜生。”
　　雁夜睁大了眼睛，对方恶狠狠地斥责着脏砚，那模样……
　　那模样让他真切地怀念了起来。自己曾经这样咒骂着的，户籍上被写为自己父亲的存在。
　　自己想要逃离的存在……可如今却成为了对方的傀儡，连这样简单地咒骂也做不到。
　　他的气力，也不能浪费在气恼于折磨自己的老头这件事上。
　　“……为什么要……”
　　“这便是使用我的方法了。我只是没有被虫掠夺过的你而已。”
　　“我身体中有着资源一般的魔力，可以被你汲取……让虫子快吃空的你，还有我在呢。”可靠地笑着的人，为什么会有着自己的脸呢。
　　为何要在梦境中，接受自己的温柔，这是何等可悲的境地。
　　“非得kiss……才行么？”雁夜有些难堪地问着。
　　“不是哦。因为你我谁都不掌握那种让我马上被你吞噬掉的方法，所以只能靠接触。更深入的话，难道你能够忍受被我侵犯么？”
　　对方直接的说法让雁夜的脸一瞬间红了。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我是只为了你而存在的，所以不用把我当做自己，因为我已经和你分离开来了。我的意义，就是这样为你所吸收而已。”
　　“在你梦醒之前，让我吻你吻到让你怀念空气的程度吧。”
　　虽然这样说着，他的眼神却是落寂的，一直注视着雁夜。
　　因为这是仅有一次的相见。
　　雁夜没有回答他，只是生涩地，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唇。
　　传来魔力的吻，却也向内心传来来了苦痛。
　　难过于这仅一次的相会，也难过于这不得不吞噬对方而汲取魔力的现状。
　　在一次又一次地深吻之中，雁夜渐渐在自己的怀中，失去意识。

　　醒来时，只觉得嘴唇好痛。可是身体上的疼痛，却是减轻到了让雁夜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的地步。
　　他看向窗前的镜子，自己的嘴唇，已经肿的厉害了。
　　那不仅仅是一个梦境而已。
　　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看到正从地下室走上来的樱。
　　清晨的走廊被落地窗透射进的阳光照射得很刺眼，连深色的木质地板也反着光，雁夜被那光线刺得闭上了眼睛。
　　朝着樱的方向走过去的雁夜，想着要问候她一下的。
　　可是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的雁夜，发现樱已经从自己的身边走开了。
　　只是两三步的距离，却不可能再追过去问候了。
　　刺痛的眼睛，被阳光刺得几乎要流下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