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书》舛舛

4、有狐篇【四】

　　狐妖家并不如同外面那般金碧辉煌，进去了才发现原来是山洞。

　　“谁？”正在洞里煮饭的狐妖听见有人进来瞬时变的警惕。

　　“我们是青君派来的弟子”我哂笑着上前解释，完全没注意将‘我’，说成了‘我们’。

　　“...”狐妖看了我好一会，半晌都没有开口。我纳闷，一般的人听到有人来帮她不都挺开心的，莫非她是面瘫？受大量英雄小说的毒害，我也回神盯着她，想从她眼神中得到什么，事实证明我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半柱香过去了，只觉得这狐妖长的很眼熟。

　　太白在旁边从未给予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一副路人甲的神情，笑看了全过程，真不知道他来这是干什么的。

　　“刚刚多有貌犯真是对不起，我只是惊讶姑娘竟是清山弟子。”见我不盯，狐妖终于开口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抚着肩上乌黑的秀发。

　　我这才想起来，她不正是我那天路见不平救下的女子么？

　　一时间惊喜交加，我也说不出话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感觉就像你在路上拣到了一锭银子，回到家才发现是自己丢的一样。

　　“我肚子饿了。”太白骤眉眯了眯眼，我瞪了回去，用传音告戒他自行解决。早知道让他来准没好事，这不果然。

　　“如果你们不建议的话可以在这吃。”狐妖宛而一笑，贤熟的走到灶台边端下早已煮沸的汤食。

　　“这样不好吧...”我犹郁了一下，想推拖。必竟人家也没料到我们会来，怕煮饭备的不够。

　　“太好了，那我们坐下好好吃。”相比起我的矩警太白倒是很开心，一副不知事世事的样子，让人真想抽他。

　　看了看正在添置碗筷的狐妖我叹了口气，只能跟着太白死皮侧脸的蹭饭了。

　　许是因为家贫的原因，狐妖家的饭菜很粗。一碗高汤，两蝶白菜，午饭就这样草草的打发了。

　　太白吃饱喝足了靠在岩壁上睡觉，而我则开始和狐妖谈正事。她说她叫凄音，凄凄惨惨的凄，吾独好音的音。听起来很有诗意，可是并在一起却不那么喜庆。

　　这名字是他夫君取的，那时她还是只狐狸，只差三年就成妖了。一个人独自在山上走时，中了圈套。无奈被夹住了右脚动弹不得，只能开始哀嚎。其实以她的百年功力那时已经能说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吓到别人。一晚上，她都没有开口，被夹的咽咽一息。

　　正当绝忘之济，一个少年救了他。可能是猎户的儿子，看到她时震惊了一下“走吧，别让父亲发现了”他说，神色里满是温柔。

　　也许就是那一眼让她身心沦陷自此无法自拔。

　　当然，她没能走成。一晚上的疲惫加上流血过多的伤势，她刚一放松就嗷呜晕倒了。少年见了很是心急，将她偷偷安置在山洞，惜心照料。他叫她凄音，只因她晕倒时嗷呜的一声。

　　凄音，凄音。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读书人取的。

　　“凄音，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不上山去走走”在一个闲暇的午后，他为她装好粮食，问道。

　　“嗷呜...”她嚎了一声，一如继往的跳进他怀里，左蹭右蹭。她不能告诉他，她之所以不离开，只是怕错过与他相遇。

　　“我要走了，凄音”他说，眼神里好像有千般不舍。“我过了乡试现在要去云城，以后都不一定能上山了”他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最后一次，自此之后就在也没上过山，留下她每天守在山洞里依依不舍。

　　三年时间如风雨飘过，她每天潜心修练，总期叛能以最好的样子找到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等她终于练成人形时，也得到了他的消息。听说他在云成做大官，她便去找他。好不容易见到他了，他却不复当年的温和。

　　第一面，他冷冰冰的看着她问“你是谁？”

　　“凄音”她答，嘴角却是笑着的。她想他总是好的，纵使是官场的凌诈将他欺的体无完肤。几经波折之后，她终于做了他的妻子，同床共枕，相濡以沫。。。

　　“然后呢？”我问，如果后事了无波澜她又何必苦心寻找。

　　“..”凄音摇了摇头，好像那是一场不愿回忆的灾难。

　　“你的夫君是不是叫浦席”太白醒了，懒懒的靠在岩洞开口。我震惊，刚刚凄音并没有提及名字，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的”凄音显然不比我惊讶小，愣愣的看着太白仿佛满头疑问。

　　“他是云朝有名的丞相，我当然知道”太白笑笑用手指抵住下巴。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慵懒的样子，比狐妖还媚。广袖一挥好像就能看破红尘。

　　“我问的是凄音，你答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没给好气。

　　“那我不说好了。”他继续笑，语调比前面的更慵懒，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凄音沉默了，好像是在纠结太白如何知道的。我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开口。

　　她说“后来齐国征战，与云朝对立，我夫君为了我的安全独自将我送走，等我醒来，已经不是云朝境内了。”她的语气很淡，淡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发现自己不在爱人身边时在想什么。

　　“后来你就去了糜绯楼，希望能从那里得到浦席的情报？”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帮她的样子，难怪太白让我不要救她，原来她是狐妖自己可以救自己。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掺那一脚了，不能妄用仙法，搞的鸡飞狗跳。

　　“恩，可我是被他送走的，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付不了钱只能将自己伪装成贵妇人。”她点头，算是认同我的说法。

　　“那你就将山洞隐装成豪宅让他们相信，那群人也太傻了吧”我讪讪道，恍然想起也差点也被坑，没有力场说别人蠢。

　　旁边的太白已经笑出声了，被我一瞪又噎了回去，表情很痛苦。

　　“因为糜绯楼在帮别人做事之前会先调查住处。”凄音看着我们意味不明，不知道太白在笑什么。

　　“咳、咳”我咳了两声“今天到这里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了解。”

　　“好”太白显然对我的话表示赞同，也许他早就想回去了。迅速的起来，又速度的拉我出去。

　　“这下你知道了吧。”出洞之后太白看着我说。

　　“知道什么？”我疑惑，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讲这句话。

　　“好吧...你真的太，迟钝了”对我他显然很无语，摇了摇头默默的走到前面去。

　　“...”莫明其妙，我挠头，把进狐妖家到现在听过的话都回忆了一遍，除了凄音讲的原由，再想不起其他来。听闻凄音的夫君是云朝宰相...云朝，那不就是我已亡的国家吗？看着走在前面忧哉忧哉的太白，我冲了上去捏住他的袖子。

　　“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是公主？”他低下头笑，表情很纯真。“这才发现，你果然迟钝”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别打差。自从认识太白以后，我不是白他就是瞪他，生怕以后眼睛变成斗鸡眼。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认识我”他垂下眼，表情不可置否。

　　“与其防我，不如想想凄音是被什么害的与丈夫分散的。”太白笑着，转眼就走开了。我愣在空矿原地反复甄酌着太白的话，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虽然我对云朝没有多少感情，但必竟是公主。凄音因为云朝的战事与浦席分离了，也算我一份。所以这个忙我帮定了，唯一要注意的是千万别让凄音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