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疏影随风

3、第 3 章

　　搬进了公寓以后，反而很少和维埃里有什么交流了。写文的人就是这样，准备好一堆干粮，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昏天暗地的埋头苦干，没日没夜。维埃里并不过问，也只顾着自己的生活。只是，他的作息似乎也不怎么规律，经常在凌晨时分回公寓，想必夜生活丰富。
　　直到我把自己关进房间后的第六天午夜时分，终于填完了一个挖了很久的坑。打开房门静静的看着门上那个I9的标志，这几天一直不停码字，如非必要根本没打开房门，此时看来，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V21”和“I9”一定代表了什么。午夜的公寓里万籁俱寂，一个邪恶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折回房中，再CD架子上挑出一张Deep Purple的CD，放进了CD机，但愿18号公寓的邻居们不会被这狂躁的音乐声吵醒，或者做恶梦。虽然其实我很少听Deep Purple的音乐。
　　将音量调到自以为对得起邻居们，就放任自流的让他们去唱吧。我则将堆积了一个礼拜的干粮包装盒全都移走，顺便打扫了一下房间，然后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顺便好好想想下一个坑怎么填。反正维埃里不在，也不怕吵到他。
　　也不知道是在第几支曲子时，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惊动了我，维埃里摇摇晃晃冲了进来，一边喊着：“Pippo！Pippo！”显然喝了不少。直奔到我房间门口，扶着门才勉强没有倒下去。一双手覆盖在门上的“I9”。
　　我惊恐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后悔怎么没把门锁上！但是维埃里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随即颓然到下，嘴里还是念叨着：“Pippo！Pippo！Pippo！Pippo……”
　　我小心翼翼地问：“Pippo？什么Pippo？”
　　维埃里却没理睬我，继续念念有词，只不过声音越来越轻，不一会便毫无知觉地睡去了。我尝试着过去推推他：“维埃里先生？维埃里先生？”毫无反应，再用力一推，居然摔倒在地。无奈，我只好死命地把他拖回他的房间去。一路颠簸过去，维埃里恁是无知无觉。好容易将他拖了过去，我也累得倒在地上，心想，睡地板吧你，我够仁慈了，凭你那身材，我可抬不动你！随即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那扇标着“V21”的门。
　　躺回自己的床闭上双眼，却再无睡意，那呢喃细语“Pippo”一直在耳边飘荡。CD的音乐声已经消失，想来早就已经放完了。只好再起来，将CD机关了，然后出门，看看凌晨的米兰。在公寓周围走了一阵，天已经微微亮了。先前还没有觉得，走着走着，眼皮开始打架。回到公寓附近时，本想径直回了18号公寓好补个觉，却不想远远看到21号公寓的门开了，两个男子走了出来，一个金发，一个黑发，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似乎没睡好。两人并没有发现我，只是边走边聊天：“我说，Pippo不会真的回来了吧？我真的梦到他在放CD啊，Deep Purple的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当年他一直强迫我听啊！”
　　“我看是我们心有灵犀才对，说来真是难以置信啊，我也梦到了呢！”
　　原本我也没有打算停留，但是“Pippo”这个名字的出现，使我不由得怔住了。
　　正在此时，13号公寓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拜托，你们不是在做梦，我也听见了，还把我吵醒了呢！”
　　那貌似小俩口的男子都被吓了一跳，还是金发的那个先缓过神来。“桑德罗，你……你也听到了？”
　　那个被称作“桑德罗”的男子单眉一挑，英俊展露无遗。“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是在做梦吧？”
　　“安德烈，我们真的不是在做梦？”
　　黑发的男子迟钝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一双眼睛无神地半开半闭着，仿佛前一晚熬了夜。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此人的眼睛一直就是这样的，貌似永远睡不醒。
　　但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磨磨唧唧的乱扯，有气无力的走向他们：“请问……”问题还没出口，大脑一片混沌，睡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