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赫茶茶

7、离开的预兆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转眼已经过去六天了，不管我做的好与不好，唐氏从明天起就要交给别人了，而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再见了，也许一年之后我会回来，也许不会，但不管怎样，我会拼尽生命保护唐氏的。就这样兀自陷入沉思，突然看到桌上有一盏幽蓝色的灯在一闪一闪的，慢半拍的想起这是电话提示，忙着按下不知已经打来多长时间的电话：“雪小姐，凌小姐和表少爷来了。”“让他们进来。”告别这里的时刻终于要来了，再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少雪，少雪……”抬起头看见凌姐一脸担忧的看着我，“再想什么，最近怎么总是发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少凌姐，你们怎么来了？还有小亦，不是去了东京吗？”他们应该是不知道一星期的约定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我们是想，你接任唐氏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该安排好的事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由我们来就好了，离开这个地方吧，这里只是一个禁锢你的牢笼而已。”看着平平静静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把头垂下去的小亦，突然间明白，是要走出他们生命的时候了。
　　“我们开个PATRY吧，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在一起开PARTY吗？”小亦抬起头，漂亮的眼睛望着我，“最后一次和小亦一起开次PARTY吧，忘记所有烦恼一起狂欢，结束之后你要走，小亦再也不会拦了。”“好！”小亦小亦小亦，你可知少雪也不愿离开呀，我可怜的小亦，少雪走了你要怎么办！凌姐，廷哥，还有他--那个我深爱的人少雪将要离开，永远的离开你们的生命。拿好简简单单的行李，走出那座被外人称为“妖精之城”的华美城堡，回头看看这座禁锢我一个星期的牢笼，突然之间明白父母这么做的意义，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从新明白什么是生命。谢谢你们，爸爸妈妈，让我最后再为你们伤心一次吧，最后一次毫无顾忌的怀念你们，下一刻开始我就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再为你们掉眼泪了。
　　今天是小亦他们安排的PARTY，PARTY一结束我马上就会坐飞机离开这里，彻彻底底的离开，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但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生命。
　　会场选在了我以前的一栋小小的房子里，这栋房子远离市区，周围没有任何其他设施，除了一条公路，剩下的完完全全是自然，来参加的只有小亦、凌姐、和廷哥，没有别人，连侍从保镖都没有。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小小的房间里，尽情的玩恼，忘记了今天过后我便要永远的离开。“这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聚会，不需要任何外人参与，而且相信我们吧，我们可以保护自己的！”小亦无比坚定的对我说，我没有理由的相信了。
　　但事实证明，我判断失误了，15年来唯一一次失误，铸成了一个我永生都不会忘记不愿原谅自己的错误。
　　小亦拿着一个漂亮的透明杯子，杯中透明红色的液体晃来晃去，映着杯上的银制的花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构成浓浓的悲伤笼罩着拿杯子的人。杯子伸到了我面前，突然觉得阳光映得原本充满奢华美的杯子变的带上了一点颓废一点忧郁。“少雪，喝下这杯酒，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站在你身边，请相信我，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了。”和那晚一模一样的话，心仿佛被揪起般的痛，这个寂寞的孩子，我要怎么办才好？
　　拿起酒杯，看着他惊喜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好残忍，我听见自己对着那欣喜若狂的孩子慢慢的说：“小亦，从我喝下这杯酒之后的那一刻起，不要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对不起小亦，也许你会觉得我好残忍，你会觉得我不相信你，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涉险的。

　　也许是为了惩罚我吧，惩罚我伤害了我最疼爱的人，惩罚我违背了自己的心，变故因为我的无条件相信而发生。他们三个每个都达到了跆拳道和空手道的黑带，枪法也是一等一的准，因为我的体质不好，他们一直都在保护我，我以为他们是无敌的，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这么认为。可事实告诉我我们太自信了，当那些人破窗而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可什么都晚了。
　　随着玻璃破裂的巨响，从屋子的四面涌进来了太多太多的穿黑色西装的人，小亦紧紧搂着我退到了墙角，我被护在了他们构筑的保护圈中，可我还是看到了，那足以让我痛苦一生的画面。血，鲜红色的血喷洒的到处都是，甜腥的味道充斥着我的所有的感官，眼中失了神，因为我看到那血，是从凌姐那正在到下的身体中喷洒出来的。前一刻还挡在我身前的凌姐就这样在她最爱的妹妹面前，结束了仅18年的生命，她年轻的血，笼罩了那个刚刚满15岁的少女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黑衣的男人终于走了，小亦紧紧的抱着我，这样我不禁想起了那时躺在大厅中央的爸爸妈妈，本来混乱的思绪一下子就变得清晰了：凌姐是为我而死的，我清楚的看到那把本刺向我的刀，扎进了凌姐的身体。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我身边的亲人就死了3个，小亦和廷哥也都疲惫不堪了，现在若要再有什么事……
　　我轻轻推开小亦，吻住他的唇，试图去平复这个孩子的心，用我现在能发出的最有说服力最冷静的声音对他说：“小亦，你和廷哥都已经很累了，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不容他争辩，就把他们俩塞到计程车里，以他们这种状况我又怎么能放心他们开车呢？然后打电话给管家爷爷，简单的诉说了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些要做的事情就收了线坐在凌姐旁边等人来。突然之间我觉得好害怕，我是个害怕孤独的人，一直都是，于是我开始和凌姐说话，从爸爸妈妈说到唐氏，说廷哥，说凌姐，惟独小心的闭开了他和小亦，他们是我心里最柔软最疼痛的地方。我不是不知道小亦对我的感觉，只是我一直在装傻，小亦的孤独让我很心疼，可那不是爱，我很清楚，我只是和他一样的害怕寂寞，我一直都相信如果我们谁都不说出来，那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不必忧心那一天早晨起床时发现一切都改变了。我对他才是真正的爱，投入了全部生命，那么决绝的爱，让我的身心都不堪负荷，却仍旧执意的爱下去。爱到自己已经不能承受的地步，仍旧不悔。……
　　车没过多久就来了，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把凌姐抬上了车，害怕再次席卷了我，我怕凌姐走之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这样倾诉了，我不可以跟小亦或者任何一个关心我的表现出软弱，他也不行。我也想真正的坚强起来，可不知怎的就是只不住的害怕，暗暗的埋怨自己自己太没用，身体却仍是离不开。我想，再放纵自己最后一次吧！然后就永远将软弱的自己埋在心底，再也不释放出来。

　　安排了唐少凌的后事，少雪立刻来到了机场，想坐最近的一班飞机离开这里。可却在侯机室里，见到了最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人，他在少雪身后说：“少雪你不是答应我要让我站在你身边吗？”在小亦略带嘶哑的声音，她转过身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说：“小亦，那杯酒之后我们就再没有瓜葛了。”为什么，为什么小亦，你要逼我再对你说出这么残酷的话呢？你是我最想疼爱的人，你不要因为爱上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而受伤，也许是我自私吧，我只希望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弟弟，永远都是。
　　“不管怎样我都要和你一起走。”莫亦想此刻若他不在她身边，她受到危险要谁来保护她，她深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来就他，她若受伤，他要怎么办，没有她，莫亦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就算一辈子都只当她的弟弟，他也要守在她身边。
　　“那好，小亦，下一班飞机是去澳洲的，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少雪的态度突然转变了，原来那么强硬的不要小亦跟，现在却又准了，莫亦不愿怀疑少雪，就只当是少雪心软了。“还有50分钟，我去买饮料，小亦要喝什么？”快乐的语气让莫亦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随口答到：“COKE。”看着少雪蹦蹦跳跳去拿饮料的背影，他直觉好象有什么事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哪。正思索着，有一个冰冰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抬起头，原来是少雪买的饮料。打开罐子喝了一口，想让自己的心冷静一下，却发现脑袋里的东西成了一团糨糊，怎么绕也绕不开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转头看少雪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楚，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可晚了一步。
　　唐少雪再一边看着莫亦把那罐加了安眠药的可乐喝掉，心象被什么揪着似的喘不过来一点一点的痛，一直到莫亦昏睡在侯机室软软的沙发上少雪才拿起行李，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睡的象个孩子一般毫无防备的脸，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们都只是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时候，伏下身轻轻的亲吻他的眼睑和脸颊，一滴眼泪滴在那熟睡的脸上。然后转过身，从侯机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射进来金色的阳光，给少雪绝美的背影渡上了淡淡的一层光蕴，吐满了悲伤的颜色。另一个人眼角划过一滴亮亮的宝石，让人觉得，金色原来也可以被诠释的如此寂寞。
　　登上了飞机，唐少雪感到一阵阵晕眩袭来，她自己的那瓶可乐也加了安眠药，她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小亦会留在那里不要随她来。在临谁前不知怎的感到一阵轻松，突然觉得就这样睡去也好，朝窗外的蓝天白云轻轻微笑，第一次是爸爸妈妈，第二次是姐姐唐少凌，这次又是谁呢？身边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也许该轮到自己了吧！小亦若少雪守不住那个承诺，请不要怪少雪好吗！接着，便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