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雪影纤纤

61、第六十章 结局（上）

　　“红包、请柬……”Mary帮忙清点需要带去婚礼的东西。
　　小雅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打点妥当等云扬前来接她去婚礼的庆典。那一晚的宣泄之后，似乎一切的感情都已经沉寂了，面对了自己已经既定的命运，心灵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我准备好了。”Mary笑眯眯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今天是自己最爱的偶像的婚礼，虽然婚礼的新娘不是自己，也不是小雅，但心中仍然是满满的祝福。
　　“嗯，再等等。”小雅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些时间，云扬也并没有来到，趁着这个时间，想要好好珍惜一下这短暂的时光，今天中午的礼堂宣誓之后，岚筠就将进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从今以后，成为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而自己，也需要努力的，努力的，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再也不可以，也不能够有任何的牵挂。
　　“叮咚”门铃响了，宋云扬穿着黑色的西装，面带微笑站在门口。阳光一般明媚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似乎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小雅。
　　“怎么这么高兴？”小雅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云扬奇怪的笑容，问道。
　　“没什么。”云扬抿了一下嘴，俯下身子在小雅的脸颊轻轻一吻：“我爱你。”
　　小雅莫名的脸微微一红，“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说这个？”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发烧一样的开始烫了起来，似乎空气变得异样，Mary还在身后站着，这让她觉得更加拘束。
　　Mary咳嗽了两声，“我好像还有一条手帕忘在卧室了。”她转身躲进了房间，偷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云扬。
　　“厄……我们要快点赶过去，要不然来不及了。”小雅胡乱找借口。
　　“等等。”云扬看着小雅闪烁的眼睛，阻止了她这无意义的行为。
　　“小雅。”云扬单膝跪地在她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可以嫁给我吗？”
　　“别开玩笑。”小雅笑着把手别向身后。
　　“我没有开玩笑。”云扬拉住小雅想要缩回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幸福。”他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小雅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心怦怦乱跳着，没有想到云扬从曾经暧昧模糊的态度，到如此坚定和大胆的要求，让她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情愫。
　　感情在彼此相处之间默默的滋生，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每个细小的环节，在岚筠不在身边的那些日子里面，原来以为的磐石也可以被蒲草覆盖。
　　“这颗戒指是属于你的。”云扬笑了，看着仍然在犹豫的小雅，“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找一个安静的港湾，我都会给你戴上。”他将戒指收回自己的上衣口袋，继续道：“或者我无法给你岚筠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爱，但我能给你长久永远不变的呵护，无论你是否同样爱我，都无怨无悔。”
　　爱的包容，可以容下心中装有两个男人的女子的心，虽然曾经小雅能体会到云扬的情谊，明明白白的从他口中许下承诺，却是自己不曾想到的，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却仍然心中烦乱无法理清头绪。
　　“走吧，我们去婚礼。”云扬很自然的牵起小雅的手，扭头大声向房内的Mary叫道，“里面的，手帕找到了么？走吧！”
　　“手帕手帕！”Mary一脸不悦走出来，“我为了成全你哎，你还真当我要找手帕？”她赌气看了一眼云扬。

　　正准备弯腰坐进云扬的汽车中，突然小雅的手机欢快响了起来。
　　在副驾驶座上坐定，小雅打开提包将手机翻了出来按下接听键。
　　云扬帮小雅关好门，重新走向驾驶座，发动，放下手刹，打开转向灯，余光看见小雅阴沉下来的脸。
　　“怎么了？”有些担忧，云扬试探问。
　　“医院的电话，白哲病危，想见我最后一面。”小雅咬着嘴唇，捏住手机，心情矛盾，手指用力得关节有些发白。不知道那个变态的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临死之前会有如此的要求。
　　“别去。”云扬摇头阻止，“这种人还是离远一点好。”云扬担忧地看着小雅。
　　“开车了，系好安全带。”云扬踩下油门，向婚礼教堂的方向开去。
　　Mary坐在后座上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这车内的气氛奇怪得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一直善于调节气氛的Mary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毕竟他快要死了，这是他临死之前的要求，我不能忽视。”小雅开口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者这一次白哲是真地想要面对曾经罪恶的灵魂忏悔。那现在如何可以在岚筠大喜之日，视他人的痛苦而不见？
　　“婚礼要迟到了。”云扬没有停车，继续向反方向驰去。
　　“如果我不去，我会内疚的。”小雅坚定要求。
　　“你真决定？”云扬将方向盘向右一打，紧急刹车在路边，侧身凝视着小雅的眼睛。
　　“嗯，我没有办法忽视一个临死人的要求。”
　　云扬叹了一口气，“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你也要去？”
　　Mary看着面前两个人，看看时间婚礼很快就会举行，而面前的两位却似乎根本没有在乎这一点，仍然在继续对峙。
　　“我打的先走好了，你们慢慢考虑。”Mary笑了笑推开车门，“小雅，云扬，我会帮你们送红包的，如果你们饿，等一下我会帮你们留午餐哦。拜拜。”
　　“Mary想要先走，你是跟她一起去婚礼，还是要去葬礼？”云扬没有看走出车门的Mary继续盯着小雅的眼睛。
　　“葬礼。”本来心中就有一万个不愿意，无法面对岚筠的婚礼，却苦于毫无理由，或者白哲的濒死，给了她这样一个可以逃避的理由，小雅觉得心中那份对将死之人的怜悯，这利用这种怜悯的心情可悲又无奈，却只能牢牢抓住，不想放手。
　　“好吧。”云扬心中叹了一口气，“我陪你去。”
　　云扬按下转向灯，看了一下后视镜的交通情况，不去面对这场婚礼对小雅来说或者真的是好事情，虽然她的伤口在一天一天的平复，但伤疤却是心中难以消除的痕迹，回忆是无法忘却和遗弃的，留一些更多的空间让她逃避，或者对暂时的小雅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汽车向反方向行驶，城市的一端是医院的所在，另外一端是婚礼的殿堂，慢慢的远离今天即将要幸福结伴的聚集地，驶向死神盘旋和恶魔觊觎的地点，小雅此刻的心情，却更为轻松。

　　“谢谢许小姐您能来。”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神甫站在病房门外，这不禁让小雅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白哲这样的人居然会在临死之前叫来神甫相伴，难道信仰的感召让他在临死之前获得了圣洁的灵魂和心智？
　　云扬有些冷眼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几乎奄奄一息的瘦弱男人，已经完全不成人行，裸露在被但外面的皮肤斑驳溃烂，是曾经斑斑劣迹留下的罪恶惩戒。
　　医生将手套口罩递给他们并监督带好，才推开门将他们领进了这个充满了药水和奇怪异味的房间。
　　“许小姐，你来了呵。”白哲沙哑道，露出了一贯的微笑，让小雅心头突然蒙上的阴云，却立刻安慰自己，这不过是白哲习惯的笑容而已，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神父，你也来啦。”白哲把眼睛转向另外一侧，“收起你的手吧。”白哲突然道，“知道我叫神父来干什么吗？”
　　“自然是忏悔和让我为你的灵魂指引通向天堂道路。”神父靠近白哲，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将手放在圣经上。
　　“错了。”白哲嘿嘿一笑，“我是让你来见证我这一生的罪恶的。”他穿了口气，用低沉却诡异的声音道，“我□□幼女，猥亵男童，我□□，□□，赌博，吸毒，没有一件罪恶的事情没有干过。”
　　神父垂下眼睛，用温和的声音继续安抚：“只要你能现在悔过，灵魂都可以上天堂，主会随时饶恕你的错误，接受你的忏悔。”
　　“可惜，我一点都不后悔，哈，哈哈。”白哲笑了，笑得全身发抖，“这是我唯一一次接近信仰，原来果真是狗屁，哈，哈哈。”
　　一口气没有涌上来，他咳嗽了许久，痰液在喉咙中涌动，发出了奇怪让人作呕的声响，许久终于喘息着缓过气，将头转向小雅。
　　“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白哲看着露出惊恐表情的小雅，笑了。
　　“本来我想知道，可是现在我不想知道了。”小雅想要扭头就走，她后悔没有听云扬的劝告，握着云扬的手紧了一紧，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两步路，她准备离开，来这里就是徒劳和幻想，一个已经彻底沦为恶魔的人，还能在临死之前恐惧地面对死神么？
　　“林英明才是你的父亲。”白哲嘿嘿乐道，“谭志方曾经不过是林英明的一个司机，专车接送那些高级妓女秘密和林英明私会，所以夏岚筠才会一直误会谭志方才是你那个婊子妈的情人吧？”
　　白哲哈哈笑了起来，“真开心啊，我能得这艾滋多亏夏岚筠所赐，他雇用了艾滋病人和我交往，才让我变成现在这样，我终于可以在他的女人身上报仇。”
　　“你胡说。”小雅想要走近白哲，却被宋云扬紧紧拉住不能靠近床上的这个病人。
　　“别靠近他，他现在传染性很强。”云扬抱住小雅的腰，“这个疯子的话你什么也不要听，也不要信。”
　　“我没有胡说。”白哲无所谓地笑笑，他似乎已经看见了死神在想自己召唤，伸出了那骷髅的手指，一根一根寒冷到了心底，“当年和我做交易将夏岚筠弄得生不如死的人，就是林英明，我留了个心眼，查出他不光光为了林敏夏，还因为你这个小杂种？林敏夏和你还真的很像，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都这么死心塌地，哈，哈哈，哈哈哈。”白哲越笑越大声，突然，仿佛声音生生地在空气中被掐断，心脏检测机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音，代替了这如同废弃金属摩擦的刺耳笑声，在这喧杂的声音综合成强烈地冲击撞击着人的耳膜。
　　医生带着护士赶紧来进行最后的努力抢救，病房彻底乱成了一团。
　　人来人往，忙碌不堪，端着白色的托盘，身着白色的大衣，模糊成了一片白色的影子。
　　“小雅。”云扬从身后托住有些疲软的小雅，将她带出病房，若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强迫，也要拉着小雅去婚礼现场而非这临近地狱的地方。
　　“你没事吧？”云扬拍拍小雅的脸，现在她神情呆滞着回忆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定性自己的身世，再颠覆，再颠覆，可生命的这一条线却清晰如昨一幕一幕回放，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突然顺畅了一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安静放置，冷眼看着混乱的自己。
　　一个本就不应该降临的生命，一段本就不应该发生的爱情，一生的错爱和隐瞒，一辈子的秘密。
　　“我要去礼堂！”小雅突然仿佛清醒过来一般。
　　“你要去干什么？”云扬拉住小雅的手，“你冷静一点。”
　　“我要去阻止婚礼，岚筠怎么可以认那种肮脏的男人做岳父！”小雅想要挣脱开云扬的手，却无力对方力气太大，根本动不得分毫。
　　“你说了又如何？你让岚筠怎么做？为许琳玲报仇？为自己和你报仇？”云扬阻止道，手中的力气加大，不想放开小雅。
　　“放开！”小雅尖叫着一口咬在了云扬的手腕上，鲜红的血印直接刻在了他白皙的皮肤。
　　因为吃痛手力一松，小雅已经闪出了他的怀抱，高跟鞋踢踏着在洁白的走廊上发出响亮的回响，人向着医院的出口飞奔而去。
　　“小雅！”云扬下意识地向前追赶，却被迎面打开电梯涌出的人流阻拦，等转弯跑向门口，却只看见小雅钻进出租汽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