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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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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冬儿
私塾不大,小破屋一间,前面有个小庭院,散散得放了些石桌石椅。我病刚好那会儿,爹爹还带我来过,可没多久就禁了足了。我悄悄的从虚掩的门里探头往里张望,除了齐齐的读书声,没有其他。胆子也便大了,我绕到屋子后面,想从后窗往里看,嗯,学生人不多,年龄参差不齐,但都还算勤奋刻苦。我虚着眼,找爹爹的身影,一圈看下来,没有。啊,不在家也不在私塾?!去哪里了?我不死心,又虚着眼遛了圈小小的屋子。怎么办?难道现在回去?不对啊,爹如果不在,这些学生怎能如此听话?我正郁闷,猛然间给人拍了下肩。
‘你,何人?找人么?’问话之人粗眉,圆眼,挺鼻,四方脸,飒爽的很,一身青衣,可惜皮肤白了点,不然一定有武将之貌。他问的温文尔雅,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我一回头,他猛一惊,跳开一步,像是见了鬼一样,嘴巴张了张‘你,你’
靠,大白天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没被他吓倒,他倒好意思这副嘴里待我?‘我,我什么!别那么大声,我来找我爹,这里的先生’我慌忙作嘘态。‘我虽不沉鱼落雁,但也不是生如鬼魅,堂堂男儿,这么无礼?’
‘可,可,先生只有一女……’他伸出右手指着我,抖了半天,憋出句毫无底气的话。
‘废话,有其他的子女,我就更郁闷了’我拉他矮身到侧墙,‘说,先生现在何处?’
‘止…儿?’
‘嗯,你认识我?’我挑眉,‘我不认识你。’
‘果真是止儿?’‘难不成你是啊!’
‘啊…那,你可记得,你幼时…这个,冬儿?’他兴奋的白皙的脸颊微红了起来,两眼也闪闪烁烁。
‘啊?’我惊讶而失态‘你,你,冬儿,你怎么长成这样啦?我都认不出你了!’
冬儿嘴角抽了一下‘这句话,该是我问你的吧,十年了,我不长这样难道像你不成?你怎么一点没变化的?’他上上下下不停看我,伸手过来,却又停在离我脸颊两寸的地方,默了默,又缩回。然后又伸过来。
‘我怎么啦?’我翻了翻眼,脸贴像他伸来的手,‘你摸摸,不跟以前一样,难倒像你,长着长着,自己都不认识了?’心下开心,这冬儿和我以前就像哥们,打打闹闹都在一起,虽然时日不多,我那些师兄弟里,数他最上我心。有他,一定会帮我。
这十年无惊无澜,淡的比白开水还白,虽然我满足于这淡然,但却没太多记忆,因为每天都一样。跟冬儿混的一两年,是这十年中唯一的精彩,想淡忘是不大可能的。我和冬儿虽没有上树掏蛋下河摸鱼,但一怒撕书一愤打架是天天上演。冬儿足智多谋,我是既无智谋也无心思,却有胆,所以我们一拍即合,狼狈为奸。有次听说某家小姐天仙下凡,冬儿定要去评判一下,我说他不就好个色么,非要冠个冕堂个皇,说去窥看一不就得乐。他却强辩说,说去窥探,那已然承认那家小姐貌美;去评判,才更中他意。我表示藐视。他不屑。于是我被他派去勾引那贴身丫头,强颜欢笑了数日,终于给他得逞,窥了一下。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跟我说没意思,了结。可苦了我从强颜欢笑转换成冷阎罗杀,还听了半月的悲悲戚戚。每次都是我冲锋陷阵,还外带垫后,他却只要点点画画,坐享其成。有次偷了酒在湖畔对饮,谈天谈地谈风月,他说‘止儿以后要跟着冬儿才可以,不然你把自己卖了还傻兮兮的问‘满意否?’我说‘好,反正我懒的动脑筋,有你带着我,我放心。满意否?’他大笑,我亦然。要不是后来被爹禁足,我们俩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