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晓之都》小怪兽大喵

7、第 7 章

　　大厅并不安静，传来的是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颜韵晨朝着钢琴慢慢走过去，伴着琴声，自己感觉很舒服。
　　走近钢琴，那个安静的男生。闭着眼睛弹着钢琴的男生。如风一般的男生。
　　“郁风。是你……”她有点惊愕地叫着他的名字。她完全没有想到，坐在这里等自己的那个人会是他。
　　“坐啊。”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还是继续弹着钢琴。
　　“你找我不只是要让我听你弹钢琴的吧。”颜韵晨冷冷地说着，并没有坐下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郁风问着。
　　颜韵晨有些分不清了，眼前的这个男生是这样安静优雅，完全无法让人想象，那是之前强吻着自己的男生，是那个问题学生。
　　“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第一号C大调前奏曲，音律平静晴朗。”韵晨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母亲毕竟是著名小提琴演奏家，这点音乐知识自己还是有的。
　　“看来你和这个学校其他的千金小姐不太一样，季会喜欢你，看来还真有点意思。”停下了弹着钢琴的手，他转身，看着颜韵晨的脸。
　　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笑着，穿着校服的郁风并没有太多的痞子味道，给韵晨的感觉有些不同。
　　“我不是来听你说什么音乐的，我只是……”韵晨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那些照片，是我找人拍的。”郁风平静地回答着，说出了颜韵晨想要知道的答案。他慢慢地从钢琴凳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制服裤子口袋里，挺直了背脊，这样的他，看上去很高。
　　他伸手去挑颜韵晨的下巴，却被颜韵晨打开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韵晨仍然反复追问着。这件事情让自己很乱，不搞清楚一切是无法让自己停止不安的。
　　看着颜韵晨有些执着的眼神，郁风撇过了头。
　　“我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那个风一般的男生轻轻地重复着那天傍晚对自己说过的话。
　　现在听这句话的语气，就好像是警告。
　　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个警告。
　　所以昨天中午在餐厅外面的人不是向心岚，是郁风。
　　“十二年了，夏俞季他竟然喜欢了你十二年。”郁风还是轻声地说着。但颜韵晨完全能听见。
　　“十二年？”颜韵晨是不理解的。自己明明和夏俞季才认识没几天而已，为什么郁风会说，夏俞季已经喜欢了自己十二年？
　　“你是忘了他吧，但他一直记着你，那个唯一肯帮他的女生，小晨。颜韵晨。”郁风平和地陈述着，收敛了他平时的不羁，这个时候倒有些温柔。
　　【颜韵晨：小晨？十二年前？唯一帮他的女生？】
　　颜韵晨似乎记起了一些什么？
　　“谢谢你。”
　　“以后被欺负啊，就要想办法欺负回来，哈哈。”
　　“恩！我叫夏俞季，你呢？”
　　“颜韵晨，你可以叫我小晨哦。”
　　“你说夏俞季就是当年那个……男生？”颜韵晨问着。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想起了那年发生的一切，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加以肯定而已。
　　“在那之后，季对你，一直念念不忘。”
　　【颜韵晨：所以一直在放学的时候给我送晚饭，会给我妈妈演奏会的票子，会想要做我的朋友，会接快要迟到的我上学，会让我和他一起吃饭，会喜欢我。】
　　难怪那天听到夏俞季的名字的时候自己会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
　　颜韵晨看了一眼郁风，为什么这个如同风一般的男生会对夏俞季的过去这样了解。
　　男生还是站在原地，只是用手在摆弄着那些钢琴键。
　　“这些黑白色的琴键，谁离开了谁都无法弹出最美好的曲子，只是，它们却永远不在同一水平面上。”郁风如是说着。
　　尽管颜韵晨认为他所说的并不是那么绝对，但至少，她能感觉其实这个如风一般的男生心中有一个角落装着和他表面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总是叫我离他远一点？”颜韵晨问着，要自己去做一件事情，至少给自己一个理由。
　　“你没必要知道。”风冷冷说着，好像牵动了心中什么隐忍的东西。
　　“从来，我都没有想过缠他，就这样。”
　　韵晨是有些生气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自己，凭什么要自己承担责任。但是这样想，是自私的吗？一定要把自己和别人的界限分得这样清晰吗？
　　颜韵晨反复想着。之后，不想再和郁风对说下去，于是，转身离开。
　　“你不了解他。”她听见郁风在自己的身后补充的话语，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很郑重，“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尽管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至少，这两句话，让韵晨明白了些什么。
　　郁风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夏俞季其实不是自己见到的这样么？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很阳光的男生么？但颜韵晨又不自觉地怀疑起郁风。
　　一个问题学生的话能信吗？
　　为什么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挠自己接近夏俞季呢？
　　问题缠绕着韵晨，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在知道事情是郁风安排了以后，韵晨并没有特别恨他，反而有些释然，有些庆幸，做这些事情的，是这个如同风一般的男生。
　　“你滚！”刚回到家，没打开门，颜韵晨便听见了家里妈妈的吵闹声。之后夺门而出的是那个总是和妈妈同进同出的男人。他不小心撞到了正要进门的韵晨，吓了一跳。
　　“小晨……你回来……”男人看到韵晨还是有些礼貌的，笑脸相迎。
　　韵晨不免觉得有些惺惺作态，那个“小晨”听着就觉得恶心。
　　韵晨也只是敷衍地“恩”了一声便打算进屋。自己心情很乱，不想因为见到这个男人以后变得更乱。
　　“小晨，你劝劝你妈妈，我们公司真的很想签下你妈妈，但是……”男人好像在述说着妈妈那么生气的原因。
　　“她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之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家门。把那个男人关在了家门之外。
　　她看见自己的母亲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可能是在闭目养神吧。所以没有打扰她，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这是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的第二天，但是自己真的是很累很累。
　　丢掉书包，躺在床上，身体呈现了一个“大”字型。韵晨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若有似无地想着一些什么。脑中一直浮现着夏俞季的脸，无论是小时候的，还是现在的，每每想起，总是让自己有想要发笑的冲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十二年前，她只是不小心路过看见他被欺负，于是就帮了他；十二年后他只是不小心转校了自己的班级，于是就让自己开始了这样复杂的生活。
　　上帝是公平的，人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有另一件关联的事情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发生。
　　【颜韵晨：其实那天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
　　似乎是在后悔没有早一些想起这个男生的事情，但是颜韵晨心里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的原因。
　　正是在十二年前，自己的人生经历了一次无法摆脱的伤痛。父母离婚的事实把自己打击地这样沉重，又怎会记得那年发生的这件小事？
　　人有的时候是奇怪的，永远只愿意徘徊在悲伤的路口，不愿想起那些美好的记忆，不愿坦诚地接受自己的未来。
　　颜韵晨便是一个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