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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江南潮湿阴冷的冬季不比伦敦,没在伦敦生活过之前乔末一直以为哪儿都跟江浙似的冬天不打暖气到哪儿都穿一身羽绒服,只有过年到了乡下才能见到烧煤炭的火炉,拿个火钳子挑的煤炭里的火星子都飞起来,把火钳子烧的通热的再把它塞进火炉旁的水罐里,“呲”的一声听着就舒坦。

      乔末打小就不是什么好静的孩子,上房揭瓦的事儿什么都来,好在从小跟在妈妈身边不跟乡下孩子似的没人管着,不然铁定成个一方霸主。但乔末最遗憾也就是念书的时候听着别的同学说个乡下的趣事什么的她从来都插不上嘴,她可从来都不知道红薯能自己烤着吃,野黄鳝能从河里自个儿抓,龙虾还能从沟里钓起来。

      但乔末也翻过围墙打过游击战砸过别人家的窗户,当然,这些都是跟着小区里的男孩子混的。乔末就是住在筒子房里,爸妈半严厉管着逮着机会就把她那点不安份全抖出来的性子。从小生活在沿海的小县城里,过着都市的一样优越生活,却没有大都市的快节奏高压力,乔末和大多数这个城市的孩子一样没什么冲劲儿,看着懒散却又透着一股子灵气。回到这个让乔末有着最美好记忆的小城待产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再来说乔末这肚子,半个月前乔末挺着这五个月的肚子带着一高挑的俊朗的蓝发碧眼的一眼看着就不是咱华夏子孙的洋人站在乔家大门口的时候,门内的高女士可是被眼前这场景烘得外焦里内的,乔末自然知道她妈在开口之前脑子里已经转了多少弯弯了。

      高女士在怔了短短十秒之后迅速进入战备状态“老乔,老乔,老乔你快出来看看啊,你看看这是咱闺女么,我说咱闺女出去那会儿可减肥成功啦,可不像这么肉肚子的啊。”别瞧着高女士这声儿高亢的好像真见着什么稀奇似的了可是这语调慢条斯理的就跟菜场里的阿姨买菜似的“你这白菜真一毛钱一斤么”当然啦,谁都知道真一毛钱一斤的白菜高女士是瞧都不带瞧一眼的,就跟此刻站在门口的乔末一样,高女士是真瞧不上了,眼里流出来的心疼的鄙视可是一丝一毫的都不带遮掩。

      乔末脸上带着刚归家时的兴奋笑容仿佛开门的高女士说了句“欢迎回来”似的冲着她妈谄媚的笑。

      好在乔爸在第一时间听着高女士出声的那刻就冲出厨房“末末,末末回来了。”乔爸在看到女儿之后的兴奋已经代替了一切,当然也忽略了乔末那高挺的肚子,一把抓过女儿的手就要来个熊抱,可当乔末这五个月的肚子碰上乔爸的啤酒肚这拥抱还真成了难度,乔爸这才不得不“观察”到女儿这多出来的小肚子,虽说看着不大,但再看看女儿这标致的瘦脸怎么都不像长着这么个肉肚子,当下乔爸的脑子也百转千回了下。

      乔末也没管这表情各异的夫妻二人满脸的兴奋劲儿可当真是一点也没被这气氛影响再加上看到乔爸要拥抱自己时想到这些年多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直想抱着爸爸痛快哭一场。

      这一家人隔着门口各有心思的时候,乔末身旁站着的比乔末还兴奋的洋人突然一声“嘿嘿”把所有人的焦点又拉到自己身上,这洋人操着十分别扭的中国话说“叔叔阿姨,新年好,我知道你们刚过春节,我可想吃正宗的中国饺子啦,可是末末就是不肯早点回来,不然我就能跟你们一起过节了”这话说着可一点儿也不见外,说完还不忘埋怨似的看了乔末一眼,那眼神真道是无辜的很。

      乔末没工夫理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没事人,乔爸总算想起了当下各人还站在自家门口呢“快进来快进来,门口站着干什么,末末带朋友回来了,赶紧先进来坐。”说着便拉着乔末往屋里走,那洋人悠然自在的跟着乔末进了乔家的房子,扫视了整个乔家一眼,宽敞舒适的屋子阵阵飘香的厨房处处透着温馨的家庭气氛。再想到自家那个冷飕飕的哥哥不由得嘴角一撇。

      乔爸热情地拥着久归的女儿和客人在客厅坐下了,乔末环顾着这个离开了五年却丝毫没有变化的家眼里都透着笑,微微垂下头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默默念着“宝宝,我们可算是到家了。”乔爸心里头固然有万千疑问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丢了场面,好生招待着这位外国友人,热热乎乎地跟这中国话说得一点儿也不流利的外国人聊上了,聊了老半天也只得到这洋人叫乔治这么一个重要信息。

      一直冷眼旁观的高女士看着乔爸这副恨不得含着这个不争气别的女儿的样子冷哼一声走进厨房接手乔爸的活儿了。虽说高女士心里各种不痛快但是女儿脸上的笑容背后掩藏的那些伤痛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五年没有回来的女儿这些年发生什么姑且不说眼下还得让这孩子好好地吃上家里的饭菜,好在老两口虽然每天只有两个人吃饭也炒着四个菜,冰箱里还有现成能做的,高女士只能凑合着先把晚饭给做出来。

      一家人五年了总算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乔爸的嘴角都要挒到眼睛上了,高女士也不是个随便在外人面前发火的人,乔末安静的吃着饭,只有乔治兴奋的一直在说话“Aunt,这才是真正的中国菜啊,以前末末做的那些都是什么呀,我还一直以为很好吃,原来这才是中国菜。”

      高女士完全没办法因为这个外国人的夸奖开心起来,只冷着一张脸“哼,她还会做菜,开玩笑呢吧。”乔爸只顾着乐呵呵的打圆场拼命往乔治碗里夹菜“多吃点多吃点,咱老乔家别的不说,这饭菜可做的一点儿也不含糊。”

      “爸,别跟他客气,不用当他外人,随他自己吃,”冷眼撇了乔治一眼“吃你的饭,不说话要死啊。”看着女儿和这老外毫不见外的样子,乔家二老的心思又都百转千回了。

      这顿饭就在这样奇怪又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当然最特别要属乔末和乔治都吃了整整三大碗饭。高女士估摸着乔末这个肚子的大小和饭量只怕这孩子已经不止五个月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真当是恨铁不成钢。

      吃完了饭把乔治安顿在乔末的房间一家人才算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高女士首当其冲不想再留有任何疑问“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说吧,怎么回事?曲锐人呢?你们不是分手三年了?哪儿来的孩子?”

      也不怪高女士连珠炮似的发出了这些疑问,当初女儿不顾家人的百般反对毅然跟着曲锐去了英国整整五年不归,只跟两人保持着电话联系任凭家里所有人磨破了嘴也不肯回来,几个月前却突然丢给两人早三年前就跟曲锐分手了,这分手了就分手了,这一家可都盼着乔末跟那不靠谱的曲锐分手了好早早回家来,可乔末跟那曲锐早在三年前分手了不说直到现在才告诉家里人且一直待在英国不回来算怎么回事。这会儿回来了又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又算怎么回事。忽略乔末身边这个洋人不计高女士压根儿就不信乔末她敢给她带个外国女婿回来。

      乔爸这边虽然觉得高女士口气坏了点但也到底是问出了自己的所有疑问,两眼沉沉的盯着女儿只等回答。

      “孩子不关曲锐的事儿,我跟曲锐早分手三年了是真的,也再没联系过,你们只当他再是个无关的人就是了,至于孩子”,说到这里乔末抬起头热切诚恳的对上二人的眼坚定的说“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话只听到前半句高女士已是怒火冲天,后半句更是叫人噎得慌。“什么叫当他是个无关的人,当初你死活要跟着他去英国,一去就是五年,现在叫我们当他是个无关的人,这么个无关的人把你就这么活生生从我们身边抢走这么些年,你从小到大可离开我身边一步,就是读大学你也是每个月都回来,你怎么就忍心为了这么个无关的人一走就是五年啊,你说乔末你说的是人话么。”高女士怒气一来就站起来指着女儿大骂,说到最后却已是哽咽。

      乔爸也站起来扶着老伴的肩“秀琴你别激动,听末末慢慢说,曲锐的事末末已经打电话跟我们交代过了,是在三年前就分手了,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以后慢慢再说。现在重要的孩子。末末,你说孩子不关曲锐的事,那么关谁的事,告诉爸爸,孩子的爸爸是谁,你总不想一个人生下孩子吧,不要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你看看这么些年你没回来你妈妈都为你操心成什么样了,你还要妈妈这么为你操心下去么!”

      乔末也站起来,倔强的眼泪也掉下来“对不起,爸爸妈妈,以前是我任性了,我是真的错了,可是现在我有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要负起这个责任,他是一条生命,我没有权利把自己的错让孩子来承担。你们不用担心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已经27岁了,下这个决定我是深思熟虑了的,绝对不是一时任性,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这次绝对不是任性!”说着这一席话乔末脸上的坚定任谁都看得真切。

      高女士红着眼睛摇摇头坐下“还是任性啊末末你,你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心血,今天你说你要负起这个责任,你怎么负,拿什么来负!”高女士心里清楚女儿这么坚定只怕已经改变不了这个决定了,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现在也不是没有,老乔家也不怕人闲言碎语的,只是这以后带了个孩子末末再想要找到幸福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妈,你不用担心我的幸福,人人眼中的幸福都是不一样的,不是只有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叫幸福,现在有什么能比健健康康地生下这个孩子更让我觉得满足的呢,我有养育孩子的积蓄,我有你们在我身边,不久以后还会有宝宝陪着我,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乔末在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早已下了狠心,不说以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男人娶自己,就算是真没有,自己带着宝宝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也不错,她乔末总不会养不好自己的孩子。

      乔爸和高女士对看了一眼只怕是他们二人都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从小乔末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做了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而且乔末这满脸泪水的一阵话直让乔家二老都觉得女儿只怕是受了情伤还没走出来,二老只怕女儿现在做了决定生下孩子到时候后悔,这孩子都五个月大了再去做什么对乔末的身体也不好,二人也不好压着女儿去医院,现在既然女儿这么坚持他们也就没话好说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外人不疼自家还不疼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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