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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原来是莲花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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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苔虎着脸,下巴都快拉到胸口了,她真想把眼前这头白眼狼当作一颗足球踢到天上去,刚想张口教育教育眼前这位就被一旁的小丫头拉住胳膊。
银心靠得很近,小脑袋几乎是要塞到殷苔脖颈间,将她本就柔细的声音压到最低,面带担忧的说道:“小姐,那是县老爷的千金王小姐啊。”
“那又怎么样!?”殷苔这话可是扯开喉咙对着王欣怡说的,由于沙哑的破锣嗓子还没有恢复,此刻从殷苔喉咙里蹦出的声音就像是卖菜老农常年的吆喝声。
“县老爷的千金,县老爷啊。”见殷苔一脸的倔强样,银心恨铁不成钢的规劝道:“圣上选秀的日子近了,小姐千万、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呀。”
听到银心这么一说,殷苔才惊觉自己刚刚有多冲动,她竟然拿自己一生幸福在赌气,倘若真的名入秀女彩册,就算没有成为皇帝的女人,十有八九也不会重获自由而是成为一个身陷宫袆、地位卑微的宫女。。。。。想到那样的生活殷苔不禁打了个寒颤。
说着银心已是离开了殷苔的耳边,不着痕迹地甩给殷苔一个“你给我省点心”的眼神,接着便是挂上一个恭敬的笑容走到王欣怡面前,银心朝她福了个礼,低眉顺眼道:“银心多有失礼,不知王小姐要用包厢。”
银心行事乖巧有度,素招人喜欢,年纪小小便被祝夫人收为贴身丫鬟,大事小件也是常伴其边,王欣怡自是见过银心许多面,对那个跟在祝夫人身后清秀机灵的小丫鬟印象不错,现在又见她如此恭敬,王欣怡忙扶直了躬身行礼的银心,笑道:“银心这么说就见外了,这个包厢本是家父与祝叔叔一起设的,为的是联络祝王两家的感情,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祝叔叔的。。。”王欣怡的视线跳过面前的银心,稳稳的落到桌子后的殷苔身上。
“回小姐的话,公子是老爷的远堂侄子。”银心偏着脑袋朝殷苔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先不要开口,接着继续对王欣怡介绍道:“只是公子近日才到上虞探亲,小姐不曾见过也是自然的。”
“小姐,他。。。”小如偷偷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脸上的惊恐溢于言表,显然是发现了那晚对小姐动手动脚还动嘴的登徒子正是眼前这位祝家堂少爷。
王欣怡玉手轻轻搭上小如因激动而直指殷苔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慌张,王欣怡看着脸上仍带着黑气的殷苔反而是客气的笑了笑,“祝公子介意小女子共用此室么?”话说着她已经就近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殷苔听了暗自苦笑,刚才从银心的话中了解到那白眼狼正是这个包厢的主人之一,她这般过于客气的询问无疑是要向自己强调了这个房间的归属,这一点从她如同主人般入座就能看出。真是个小心肠的女生,殷苔偷偷在心底下结论,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王欣怡还是县太爷的千金,她说共用就共用呗,反正这个屋子够大,现在加个美女一起吃饭,怎么算都不会吃亏。
殷苔模仿古人朝王欣怡作揖,客气回笑道:“王小姐客气,在下初到上虞,本身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了,更何况小姐才貌双全、芳名远播,能与小姐共用雅室是在下的荣幸。”
一番似真似假的话讲得诚诚恳恳,殷苔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没有了刚才的挑衅与愤懑。
王欣怡见此倒是一愣,原本准备好的发难竟没了出口,毕竟对方都已经先后退一步了,若是自己再咄咄相逼只会显得小心眼了,更何况这人还是祝叔叔的堂侄,她也不能坏了两家的和气。但一联想到那晚殷苔的所为,王欣怡心里不禁气有不甘,不能直面撕破脸面,王欣怡只能心中暗讽眼前这“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人各自退了一步,战场上的硝烟随风而散,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的银心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和王小姐的恩怨所在,可总算小姐没有闹出大事,一时高兴也不阻止殷苔喝米酒了。
“小二哥,麻烦来几样我平日常吃的甜点吧。”王欣怡客气地吩咐道。
殷苔挑眼看了看对桌的王欣怡,心里暗暗有些吃惊,她想不到这个对自己冷嘲暗讽的大家小姐会对一个普通的跑堂这般有礼貌,和其他不讲人权的古代人确实很不同,一下子难以将她与白眼狼的身份联系起来。
王欣怡注意到殷苔探寻的目光,冲她微微颔首,脸上虽然客气却又疏远的很,而她身后的小如则是攥着小小的粉拳,全神戒备,显然还在堤防殷苔这个“危险”人物。
殷苔无奈的撇撇嘴,仰头喝下一杯米酒,心里的芥蒂却消了不少,其实殷苔心地并不坏,有女生的心慈,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会回对方三分情,性子率真爽朗,更有年轻人的冲动劲。同时殷苔又是个“小心眼”的人,你可以骂她打她,如果没一下子把她骂死打死,那接下来就别怪她会送还你双倍,当然了,这里说的“打和骂”是触及殷苔底线的侮辱,如果是一般的玩笑话,那个傻大妞不一定听得入耳呢;殷苔极其护短,骂她打她可以,但是对她在乎的人出言不逊,殷苔就会跳脚炸毛,那就不只是双倍了 ,正如王敏。
所以,现在看着谦逊有礼的王欣怡,殷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人家懂礼貌的小女生似的,再冷静地回想,那晚矛盾的起因是自己冒冒失失的就将手臂勾搭在她身上,确实是有违古人的待人之道。
如此想着殷苔的心里更加难受了,怎么越想越是自己的错了呢?殷苔有些莫名的赌气,愤愤的将杯子里的米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银心见自家小姐一个劲的喝闷酒,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惹她不痛快了,只好轻抚殷苔的后背劝慰道:“公子,别只顾着喝米酒呀,快尝尝这些招牌菜。”说着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放在殷苔碗里,并将其中的鱼刺剔除。
殷苔举起筷子将鱼块放入口中,发现这鱼已是去了刺的,不禁为银心的体贴有所感动,想起这个小丫头一直在为自己布菜添酒也没吃多少东西,而她竟没注意到。想此殷苔心里不免有些惭愧,自己照顾人的心思竟然不及人家十四岁的孩子。
殷苔拉了拉银心的袖子笑道:“银心也该是饿了吧,坐下一块吃吧。”
银心看了眼王欣怡和她身后的小丫鬟,摇了摇头,再是主人看重的丫鬟终究是下人,这点是她很小就知道的道理,更何况有外客在,银心自是不敢有所逾越。
殷苔见银心不为所动,反倒是低眉顺眼的卑谦模样,就知道她的“丫鬟”心理在作祟,便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一拉将银心安置在旁边的座位上。
看着这一幕,王欣怡眼睛眨了眨,似乎也是没有料到这个登徒子会这般照顾下人,而她身后的小如更是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想不到除了小姐外竟然还有做主子的会允许丫鬟上餐桌。
“呀!”银心一声轻呼坐到了椅子上,从没在主人桌上就坐过的她有些局促不安,偷偷望了眼自家小姐,发现殷苔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弯弯的大眼睛里充满安抚与鼓励,再看看对面的王小姐,她好看的竟也带着淡淡的笑意。银心这才少了些局促,手抓着裙角,擦了擦手心的汗珠再是拿起了筷子,将视线放到那桌子美味上。
这时候,王欣怡要的甜点也逐一上桌了,有莲花糕、素藕饼、藕粉羹,还有荷叶糯米饭,种类虽有四五样,每份的量却不多,照殷苔的胃口估计只能算是餐前甜点了。
小二哥刚摆好盘子,包厢里顿时掀起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想起初遇的那晚,殷苔恍惚记得贴近她身子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莲香味,甜而不腻,如今倒有了解释。不过,想到那晚自己唇上柔软甜蜜的触感,殷苔白玉的脸庞红了红,偷偷瞄了瞄王欣怡,细致的瓜子脸,精巧高挺的鼻子,不点即红的樱桃小嘴,紫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还有那墨黑的弯眉,正当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就像绿油油大叶上的荷花那般出尘绝美。
此时,殷苔看着眼前的莲花美人,压根就没有“白眼狼”三字了,更加觉得那晚自己做的过分了,唐突了佳人。
王欣怡见甜点都上齐全了,回头朝后背站着的小丫头轻声道:“小如,你也坐下吧。”
“多谢小姐。”那小丫头也不忸怩,憨厚的嘻嘻一笑,径直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看样子是以前经常如此。
果然,在小如入座后,王欣怡便微笑开口道:“祝公子莫要见怪,小如与我情同姐妹,私底下素来不讲究高低贵贱,今日也算是欣怡自行游玩,不是什么庄重的大场面,就不让这小丫头站着受累了。”
闻此,心里还有所愧疚的殷苔爽朗笑道:“王小姐所言极是,咱们就平常的小吃小喝,不必让小丫头站着受累的,更何况佛曰众生皆平等,何必分个高低贵贱?我也不是那种刻板的老古董,又怎会介意呀。”
王欣怡水灵灵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微笑的弧度也增大了一分,显然是极其赞同殷苔所讲的,这时候她再看过去,发现那个不讲礼数的登徒子也不是那般可憎嘛。
同一个包厢内,殷苔和王欣怡左右为界、各吃各的,气氛很融洽,似乎就像没有发生过那晚似的。可旁边的两个小丫鬟却觉得不太对劲。银心细呡一口鲜汤,心里暗自嘀咕,怎么自家小姐看王小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而小如是咬一口素藕饼就偷偷埋怨小姐一下,竟然给这个孟浪之徒好脸色看,真恨不得把手里的小饼子当成殷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