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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八章 何枝可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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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定睛一看,那边策马飞奔过来的可不就是吕蒙!
“子明!你怎么在这里?”
吕蒙这时候已经下得马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躺着的人,看他们毫无生气才放心道:“说来话长,这些都是来投奔吴国的江夏军。”
“什么江夏军,咱们都是江夏土匪,你们说是不是?”
甘宁部才遭黄祖暗算,甘宁还生死不明,因此也都憋了一口气,都纷纷附和凌统道:“是!”
凌统满意地笑笑,转向他们这边,吕蒙正给陆逊披上披风,也不嫌他一身的泥。
凌统挑眉:“吕蒙,你相好?”
吕蒙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是我以前的上司!”
凌统“哦”了一声:“是官家,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
陆逊前行,拱手行了一礼:“我是彭城刺史,被现任太守傅骏软禁,好不容易逃出又落入贼窝,多谢大侠相救。”
凌统明显对这句话很是受用:“傅骏是这儿的太守?敢软禁刺史,他胆子还真是大。”
“因为他占着这个铁矿,还封了山,私下炼铁走私兵器,手下愿意为他卖命的武装势力也不容小觑。”
凌统来了兴趣,示意他们跟上,举起火把,进了矿洞。
“你小心点,傅骏狡猾,可能有机关也说不定。”
凌统顿了一下,拔出佩剑出鞘,亲自举了支火把,走在前面。
“好啊,这铁矿看上去挺大的,可以打造不少兵器啊。我们跟朝廷交涉时,可以多个筹码了。陆大人,没想到你误打误撞,还树了大功一件啊。”
陆逊谦逊笑:“不是误打误撞,我早就料想这里有矿,只是不知是这么大的铁矿罢了。”
“哦?”凌统环视了一圈矿洞,“看到洞就知道是矿?我们往这儿跑是因为晚上下雨,还当这儿是个挺大的山洞,陆大人莫非料事如神?”
陆逊指指他们停在洞外的马匹,马匹脚踝上都缠着绿色的絮状物。
“我看到这附近河流里水藻生长极为茂盛,尤其现在还是冬天,明显是磷水过多所致,而走到这边又看到磷火。”陆逊看向刚才鬼火飘过的地方,“磷火是腐尸聚气,遇热燃烧所致,所以以夏季居多。这地方居然大冬天也能烧起来,除了尸体埋得较浅以外,还得有热。”
吕蒙恍然:“是他们扔出来的炼铁残渣吧。”
陆逊点头:“这是个磷铁矿。我猜想他们为了恐吓乡民,偶然发现磷铁矿残渣燃烧之状极像鬼火,于是散播出谣言,有那些不怕死的村民夜探,也都被他们杀了灭口。久而久之此地闹鬼一说就盛行开来,正好掩盖了他们不可见人的勾当!”
凌统看向陆逊的眼神多了些敬佩:“我只道文官遇事软弱,陆大人之机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吕蒙脸色却沉下来,转身默默退出洞口。
洞内,陆逊终于正色:“敢问大侠如何称呼?”
“凌统,字公绩。”
“敢问凌兄,你们大军越过吴国边境,恐怕已经惊动了边防了吧。如是一来,大军究竟要如何跟吴国军方联系上?”
凌统皱眉:“这个我倒没想过,吕蒙说他会负责。”
陆逊点点头:“我是想问问你,可知吕蒙是谁的人。还有,你是想投桓王还是皇上。”
凌统沉吟:“我虽然是江夏一悍匪,对贵国情况也略知一二,桓王掌兵,来将要投自然是投他。”
陆逊了然笑笑,凌统被他笑得有些急:“你话别说一半,吕蒙是谁的人?他又要给我搞什么鬼?”
“哎,凌兄稍安勿躁。吕蒙是皇上的人,不过掌兵的可是凌兄自己。”
凌统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小子一直神神叨叨,原来早就下了个套让我钻呢!还害得我……”
陆逊见他脸上一闪而过悲戚之色,不禁有些诧异:“什么?”
“没有,没什么。”凌统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是无悲无喜,“桓王现在在何处,大人可知?”
“桓王南下例行阅兵,距离彭城不过三天的路程。”陆逊垂眼,“要在这三天,摆平傅骏,收纳彭城残军,才好高枕无忧,投军也多了些筹码不是?”
凌统听罢哈哈大笑:“傅骏?一会就让你见见他。”
吕蒙翻过看守矿洞那几人的尸体,果然有一人眼角挂着一道撕裂的血痕,这一下居然已经击碎了眉骨。
而且刚才那一声呼救,明显气力浑厚,不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白面书生所能发出。
孙权没跟他提起过陆逊,只是那一声伯言就像一根刺,一直扎着他的心。
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个帝王求而不得,只能在情欲麻痹了感官时,在幻想中得到些许满足?
是因为陆逊立场跟他对立,还是……正因为是自己最后一张底牌,才不能用情?
吕蒙面无表情站起,努力忽略心底的一丝酸涩。
这次,是孙权掌握自己兵权的最后机会,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也是为此。陆逊,若是块绊脚石,那么必除!
大军在矿洞口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驻扎进了彭城。
陆逊听说傅骏被绑在柴房里,刚想去骂他两句,就听说兵将们在傅骏书房发现了好东西,正在争相传阅。
“好像是,写给那个陆逊的相思信呢。”
陆逊的脸由红转青,一把揪住一个正在长舌的小兵:“谁?谁给我写的?”
那个小兵见到本主,顿时尴尬不已:“大人……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逊鼻子里出气,狠狠甩下他拔脚就走。
“都给本官闪开!”
傅骏书房,书桌上散落着十几封书信,孙策的字迹,内容不外乎鞭长莫及怎奈何,日后方可解我愁,反正怎么黄暴怎么来,怪不得那些兵士乐得嘴都歪了。
陆逊迅速筛过那些没用的字句,终于看到一行有用的。
来月初五,巡查部队完毕,等我。
陆逊算算,从这封信的落款到下月初五,只有十天的时间。
怪不得傅骏沉不住气,怕铁矿的事曝光,才急匆匆开采炼铁,加上吞没官粮,就是为了收买各方势力以防万一。
然后,跟朝廷那边谈条件的书信,应该也已经发出去了。
陆逊心里暗笑,傅骏真是帮他节省了不少功夫。
“哎,大人,你说这信都是有来有往的,你猜傅骏是怎么帮你回的?”
陆逊愣了一下,就听有人调笑道:“这还用问,你看那信的调调,肯定是说到人家心坎里去咯。”
陆逊咬碎了一口银牙,一脚踢开大门夺门而出。
“哎,大人去哪儿?”
“找那个犬母生的傅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