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架空][策逊]遗策》菊花三弄

2、第二章 州官放火

　　陆逊新官上任，一大早就赶到了刑部。天气寒冷，差役们都还没起，刑部门口还剩着残雪，差点滑了他一个跟头。
　　天旋地转之际，有人从身后扶住了他：“大人，小心啊。”
　　陆逊一扭头，只见一人浓眉大眼，从背后稳稳架住了自己。
　　“咳咳，没事。”陆逊整了整头顶的乌纱，不动声色地抚平了袍襟，“那个，你来的真早啊，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吕蒙，是刑部差役，见过大人。”吕蒙行一礼。
　　陆逊眯眼睛笑了：“吕蒙，很好很好。”
　　吕蒙不知道他自己哪里好，就见京师府衙的轿子停在了门口，知府杨正圆滚滚的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天寒地冻的清晨光景，额上居然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下官有事要报。”
　　陆逊正色清了清嗓子：“杨大人何事要报啊？”
　　杨正偷眼看了下他官服花色，脸上表情就有点微妙：“这事……下官认为还是直接报给尚书大人比较好。”
　　“尚书大人这阵子手上放着张昭的案子，你的什么事，大过了这个再报。”陆逊半点不让，明显要定了这个难得的工作。
　　吕蒙偷偷扯了下他的袖子，猛给他递眼色。
　　陆逊好像没感觉到，依旧面带微笑地堵着路：“杨大人，我好歹也是个刑部侍郎，交给我，莫非有什么不放心？”
　　言下之意，除非你有猫腻。
　　“这……”杨正无奈，只好把状子拿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事主……有点麻烦。”
　　陆逊接过来一看，一个笑没憋住，差点喷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事，一个娼院小倌废了昭明侯的公子？这么烈的性子，难得难得。”
　　“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小公子也没怎么样，那地方也就是休养几天的事，可他偏偏不依不饶非要闹到府衙来。我们也怕这事儿闹得侯爷不好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不特地来找尚书大人商量对策啊。”
　　“我们大人说了，他最近什么案子也不管，专心查张昭的案子。刑部的事务，就一切由我定夺了。”吕蒙扯他袖子的力道更大了，陆逊背过双手跟他掐起来，面上还是春风和煦，“杨大人，这案子我做主接了。这些天，还要到府衙多多叨扰。”

　　火焰吞噬纸片，顷刻间化为灰烬。
　　孙策确定火盆里东西已经烧干净，背着手踱到门外。
　　群臣议事的东暖阁，殿外阳光分外和煦，堪堪显出了一份早春的暖意。
　　陆逊，江苏苏州人氏，世代农民，就出了他这么一个高蒿子。
　　据派去的人回报说，他们顺藤摸瓜，还真找到了陆家，一家人活得挺滋润，说到陆逊都是赞不绝口。
　　这份家世，清白得太过彻底，反而让人觉得是在刻意掩藏些什么。
　　孙策没忘，庐江城还有一个陆家，曾是江南豪族，显赫一时，与先帝一派来往甚密，是皇室在江南的一大根基。
　　后来……是他亲手把这条根基斩断，一同斩断的还有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全部由这庐江城作结。
　　想到这儿孙策的头又开始作痛，老毛病，从头顶百会穴那里开始钻。疼痛并不要命，都是心病，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了。
　　孙策于是决定出去走走，目标很明确，就是刑部大堂。

　　刑部有些冷清，尚书去大理寺汇报工作了，侍郎也不见踪影。孙策转了半天才逮到了一个抱着扫帚当剑挥的差役。
　　“你家大人呢？”
　　吕蒙眼珠子转了两下，搞不清桓王便服是意在微服私访还是别的什么，于是很乖巧不揭穿人家身份：“尚书大人去大理寺了，侍郎大人去了京师府衙。”
　　“陆逊？他去府衙干什么？”孙策好奇。
　　“今天早上，府衙送过来一个案子，陆大人作主接了，这会儿应该在衙门里提审呢。”吕蒙回道。
　　“他一个刑部侍郎，管得倒是挺宽。”孙策鼻子里哼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带我去看看你家大人审案。”
　　吕蒙今天第二次报上自家姓名，老老实实带着一脸阴沉的桓王出了门。

　　衙门门口居然很热闹，陆逊特地交待下，这案子公开审理，大家都可以旁听。
　　孙策找吕蒙要了顶草帽，抓吕蒙当挡箭牌站在前面，顺带挡住拥挤的人潮。
　　“大人也太不顾昭明侯的面子了，为了烧新官上任那三把火，接了也就罢了，还公开审理，真是……”吕蒙摇头自语。
　　孙策听着，往堂下一看，只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子，想必是那个烈性小倌。侯爷公子没来，看来根本就没料到府衙真的会开庭。
　　虎父门下出犬子。孙策暗自叹了口气，就听陆逊喝了一声：“时辰到，升堂！”

　　“你叫什么名字？那里人氏？”陆逊眼皮也不抬例行公事问道。
　　堂下没有回答。
　　“喂喂喂，问你呢！”陆逊伸脖子，对小倌点了点手指头示意。
　　“大人……”杨正凑过来，对着陆逊耳语了一番。
　　“哦，是个傻子？”陆逊从座上站起，绕着小倌踱了一圈，拿了个令牌抬起他下巴。只见人长得倒是清秀白净，一看就是那种变态二世祖喜欢的类型，就是那俩眼睛呆滞得很，见了人也没什么反应。
　　“一个疯傻的小倌，怎么出来接客，还一击命中。他这个样子，别人碰他会有反应？”陆逊自言自语，突然朝他们这边望来。孙策赶忙压低帽檐。
　　“吕蒙！”陆逊朝他招手，“你过来帮个忙。”

　　“扒他的衣服，我看他有没有反应。”陆逊指着地上的小倌下令。
　　“这个……”吕蒙脸子顿时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大人，光天化日之下……”
　　“你想太多了，这是公务，取证！”陆逊不退，依旧恶狠狠瞪视着小倌，“扒！”
　　吕蒙只好动手，苦逼的神情活像被调戏的那个是他。
　　陆逊看了一会儿，终于耐心用尽，一把推开吕蒙自己动手：“你是来办案的还是来调情的，啊？要快准狠……咦？”
　　只见小倌正前胸，有一块桃花形状的疤痕，淡淡的泛白，好像是灼伤。
　　“叫娼院老板来。”陆逊脸色突然沉下，放下依旧无甚反应的小倌冷冷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