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记》希未

2、你不在

　　【一】

　　好像终于在来这里的第三年之后，开始慢慢适应这个没有季节变化的城市。每天都粘兮兮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他们都没有你干净，哪怕到处跑的一身汗也带着沐浴液的淡淡香气。

　　昨天又下暴雨了，我的折叠伞整个被吹坏，我穿的短袖被溅上了很多泥点，腿上骑车摔的伤口又开始发炎溃脓，书包里装着的是只拿了D+的考试卷，下午查邮件发现申请去你所在的城市的交换被拒。这一切都不如意！我的人生，没有你之后就完全失控。我真的要崩溃了，I feel like a rotted apple。

　　晚上看讲师上传的课件，脑子完全不转，吃了好多葡萄干夹心的小圆面包，喝掉了一大瓶牛奶，最终还煮了一碗你以前常常煮给我的面。我也加了香肠，卧了鸡蛋，还煮了两片生菜。闻起来就很香，是你做给我吃的那种味道，所有的东西只要和你沾边就美好的不像话。

　　可惜我太笨，在房间用电饭锅，没有及时通风引发了火警装置，整栋楼都能听见那个小圆盘发出的尖锐声响。半夜三点，我站在赶来关闭警报的保安身后，突然好心疼当初的你。
　　你说刚去美国的时候，自己租房住在外面，也是煮面。不过因为那里都装了自动灭火装置，警报刚响起没半分钟，水管里就开始跟着往外喷水。刚煮的面也一口都没吃上，床垫还全部被淋湿。你只好在硬床板上凑和了一宿。
　　这样看来，我只是被发了一封警告信的遭遇根本就不算什么不是么？

　　【二】
　　给你写了好多明信片，只寄出去了两张，而你寄回来的东西，我都留着。你是把我当朋友，而已的。对吧？
　　你会写好看的字，你会画可爱的小头像，你总能戳中我的点。你也总是在结尾写着，我爱你，我的朋友。

　　但是可以不要再写了么？！你就像小太阳，我就是跟着你不停旋转的花盘，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说爱我，我就爱你了。
　　但是你只是把我当朋友来爱不是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说，我爱你，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爱你，谢佳禾。

　　为什么不肯直接叫我的名字。因为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而已。
　　就像毒品，我可能已经上瘾，但是却早已戒不掉。

　　记得当初你在网上找到那个模拟吸毒之后的反应的页面么，你拉着我的手，一起盯着那个旋转的黑白圆盘的时候。你手心慢慢渗出一点汗，我知道你开始头晕了。但是你知道么，早在大脑还是视网膜被那些电子幻象所控制之前，我的脑海中就只能出现你的脸了，其余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却和你一样意识模糊起来。
　　30秒时间到，你挣扎着站起身，眼神迷离。我坐在床边抬头看你，你手劲大的出奇，捧着我的脸说“右，我头好晕，以后再也不玩了。吸毒一点都不好玩，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我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你嘴巴一张一合，大脑比286的运行速度还慢。然后就像从海里突然浮上水面一样，耳膜震得生疼。就看着你直直的倒在我腿上。晕了。

　　呵呵，你自己也说大小脑不平衡是你最大的致命伤，连原地绕圈你都会倒地。这次我是真信了。你眼睛闭的那么紧，头上还有汗。真的那么难受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当时完全反应不上来要做什么，只能手脚僵硬的等着你缓过劲来。现在想起来，假如知道那会是我们最后一起度过的假期的话，我应该抱着你，摸摸你的头，甚至可以悄悄亲一下你的发顶。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然而我也好庆幸那时的我什么都没做。因为一旦开始，我都不知道现在这样剜心刺骨的痛苦还要加重多少倍。

　　【三】
　　你说，我应该找个男朋友么？你说我应该多和人接触，也许找个男朋友什么的照顾自己一下会比较好。
　　我不置可否。有人说性向是有基因决定的，可是基因什么的似乎都不如你的力量大。不论是喜欢女人的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的女人，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有时在想我的性向到底是什么？但是似乎除了你以外，什么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没有性别，没有长相，没有身份，他们唯一的辨识标志就是----他们都不是你。

　　记得老友记里，罗斯和钱德还有乔伊给茱莉和瑞秋写pros and cons么？罗斯挑不出茱莉任何不好，但是只是因为她不是瑞秋。Because she is not Rachel.不是没有善良的男孩子出现，但是他们都不是你。所以再好也看不到。

　　上次presentation结束，班里聚餐，最后要唱歌，突然有人点了王力宏的《你不在》。我没有哭啦，只是每次听到你不在就会难以控制的颤抖。对啊，“你不在，高兴还是悲哀，你都不在，我受了伤再偷偷好起来，但你不在。”

　　我的喜怒哀乐早已不能与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