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天墉城·以身代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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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潜进传送阵法，脑海猛然恍惚，待到视界清明，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换。
晴空配青山。天空晴朗依旧，入目的却不是青青翠峰，而是一座被废弃的荒山。
到处都是乱石与黄褐色的土块，风吹雨打之下，有些地方的泥土已是松动，若是不小心踩上，就会连人带土一应滑下，故此，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弟子，没有哪个不是灰头土脸的。
思过崖这么大的地方，要从哪里开始找，且不能让人发现，这倒是一个问题。
隐约听到有吵闹传来，柳音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放缓足音朝声源处走去，躲在一块巨岩后，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敛息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嘶——肇明你轻点，下这么重的手，是想废了我这条胳膊吗？”
说话者声音却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柳音想了想，记起这人应该是整日和陵端玩在一起的肇临，不觉微微皱了眉。
“啧，那个百里屠苏太不像话了，不过是和他玩玩，就下这么重的手。”又是一个男音传出，听到熟悉的名字，柳音心下微震，就听见肇明接话，“肇其师兄下手不也是挺狠的，我看那百里屠苏被你打到的地方就替他疼。”
“替他疼？不用替他，我打你几下你不就知道了？”肇临冷笑一声，却猛抽几口冷气，声音也变了调起来，“疼疼疼！肇明你注意点力道，不过是说着玩玩，看把你吓得，没出息。”
后来那几人就将话题扯开了，柳音停了一会儿，没听到有用的信息，腾身踏上一块突出来的石岩，离开时脚下用力，将那块石岩踩了下去，借力再次腾身，换了方向，在石块落地前上了山顶。
听着下面的混乱声，她勾唇冷笑，极目看去，见到南方似乎有一人，不再顾及是否会被人看到，直接御剑向那边飞去。
所幸，她没有找错人。
百里屠苏的情况并不好。虽说在那几人谈话后心里就有所准备，但在真切地见到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
她没有错过他察觉到有人接近时一瞬间绷直了的身子，也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然和凌厉。
十一二岁的孩子，稚嫩的脸上除了些许的灰尘，更多的却是几片骇人的青紫，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待辨别没有危险后，那双眸子才渐渐柔和下来，他低头，轻声喊了句“师姐”。
柳音鼻子微酸，握紧了拳头抑制住将思过崖所有人打一顿的冲动，走过去从袖口撕下一块细布，蹲在他面前将他的脸一点点擦干净，纵有千言万语，到这个时候却只是轻声问了句，“饿了吗？”
百里屠苏的身子微微一震，停了几息，动作细微低点了点头。
柳音呼出一口气，拉着他就近坐下，把他的手擦干净，从芥子袋里拿出一盒丹桂花糕。
见他只是接过不动，柳音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吃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师兄情况已经好转，相信师姐，他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无端让人信服。
百里屠苏看着她的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看着他近乎狼吞虎咽的吃法，柳音颇有些心酸，拍了拍他的肩，她站起身离开。
再没和他说一句话。
………………
出了传送阵，就看到了一身蓝白道袍的紫胤真人正背对她站在青石板的尽头，哪怕是感觉到阵法波动，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
柳音走出阵法，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缓缓跪了下去。
紫胤仿佛不知道她的动作般，一双烟灰色的眸子看着天边浮云流动，无悲无喜。
“擅入禁地，自去领罚。”
柳音垂下眸子，没有言语。
察觉到唯一的女弟子依旧长跪不起，他拂袖，“还有何事？”
柳音拜俯下身，青石板的凉意穿过额间皮肤直入脑海，令此刻的她无比清醒。
“弟子有一事相求，请师尊放师弟出思过崖，弟子愿以身代过，替他受罚。”
紫胤没有言语，却是闭了双眼。
柳音心下怅然，却依旧执拗着，咬了咬唇，再次叩拜，“请师尊成全。”
“胡闹。”紫胤睁开眼，转过身，语气却是严厉，“何以以身带过？你自有过，当自去藏经阁抄书，而非以自身为他人请命。”
“师尊！”柳音抬头，目光中一派澄然，“师弟在思过崖中受人排挤，师尊定也是心疼非常，又为何不放师弟出来，遣他自行闭门思过？！”
紫胤敛眸，语气一如往昔，“我意已决。”
“师尊！”柳音不死心地继续道，语气却是变了，“师弟不过十岁，纵是错了，小惩大诫即可，师尊又如何这般狠心？”
“弟子以下犯上，言语不敬，当是不肖，自会前去领罚。但求师尊放师弟出来，弟子愿去往思过崖思过。”
紫胤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却是再不说其他，只身离去。
柳音却是勾起唇角，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再次叩首，“弟子多谢师尊成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天墉城·以身代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