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梦》PKing

3、求归宿兮

　　我意识朦胧，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云端漂浮。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身旁有个尖细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公子，她如今身份不明，不知是敌是友，带着她回都城怕是有些不妥吧！”
　　而后又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白凝，公子做决定几时用得着你来管？公子说带着就带着！”
　　多么温柔可人的声音啊，多么善良的小姑娘。
　　“再说这一路上收了不少阿猫阿狗，多带个人也没啥。”
　　......
　　我决定不再这么被动，我决定醒过来。于是我张张嘴巴，“水...水...”
　　我被自己酥软柔腻的声音恶心地抖了三抖。
　　可是没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民生问题，除了装柔弱我又有什么理由赖着他们不走呢？看他们的谈吐装着，必定不是一般人家，只要赖着他们应该不愁吃喝！
　　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扶起，递了一杯温水到我嘴边。我虚弱地微睁开眼，顺势倒在他怀中，就着他的手喝水，另一边小手不安分地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哇，触感真好，流口水流口水~
　　古代的水杯比不得现代，尽管我有意小口小口抿着喝它还是很快见了底。
　　我再次虚弱地哼了哼，“水...我还要...水...”于是那只手臂再次递来一杯温水。
　　一次又一次，我如愿以偿的喝完了N杯水，出于对自己膀胱的考虑，我终于睁开双眼，努力模仿着韩剧里得了白血病的女主临终前那种苍白却灿烂的笑，柔柔说道，“谢谢你啊江公子。”
　　扫兴的声音快速响起，“哼，你到底是谁，一路跟着我家公子又是装晕又是投怀送抱的究竟所为何事？”
　　我委屈地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我...我也不知道...”
　　白凝暗含杀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看来装柔弱这一招对她不管用，我决定换个招数。
　　“我...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便开始有些记不得事，我因时常忘事被自家爹妈打骂嫌弃...”我吸了吸鼻子，“我是如何到这来的我也记不清了，至于我的名字我还是有些映像的，我姓顾，名梦兮，你们可以叫我阿兮。”
　　在那个有着汽车电脑的世界，在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阿兮，阿兮...
　　想到我如今的处境，想到我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再也回不去，想到我没来得及告白的棒球队队长James，想到我塞在床底存了两年硬币的小猪扑满，我忍不住黯然神伤，落下两行清泪。
　　白凝和白颜对望一眼，这姑娘好似真情流露，不像假的。
　　白凝内心是希望尽快将她撵出去，误了大事可不好，但公子似乎无意丢下她不管，如今看她这幅样子倒像是真的身世可怜，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们出去罢，这事我自有定夺。”老大发话了。
　　白凝俯身告退，转身前拉了白颜一把，小声道，“公子叫我们退下，你还愣着做什么。”
　　白颜委屈地看向公子，还是被白凝拉了出去。
　　屋外，白颜垂着脑袋自言自语，“公子是不是想收了那个姓顾的丫头啊，其实她长得也挺可爱的...那以后公子是不是就不再喜欢我了呢。”
　　白凝握紧白颜的手，“颜颜，公子的心思一向深沉，一般人猜不得，阿姐不止跟你说过一次，公子是我们的主人，我们自当忠心跟随，但万不能存了其他心思，若是被...被老夫人知晓了，只怕连命都没了。”
　　白颜甩开白凝的手，“你不用在这假惺惺了，我心里早没了你这个阿姐。当初若不是你强将我带到这儿来我也不会跟阿远分开，如今我倾慕公子你又要来说不是，我真不知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凝盯着被甩开的右手，白颜挣脱时留下的红印还未消去，“你只当没我这个阿姐，我却如何都忘不掉危难时你脱口而出的那句‘白凝姐’...”幽幽的话语传出片刻便消散在无人的花园中，白凝站了片刻，抬脚走开。
　　屋内，对峙的两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坐在桌前只留给我一个背影的江承，他却仿佛背后长眼般突然回身，我吓得连忙闭上眼装睡，他却站起来慢慢走向床边。
　　“都能喝下一壶水了还装睡。”带着笑意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
　　我尴尬地睁开眼睛，“你家的水好喝...”
　　他只是淡笑着却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我正想说些什么来调节下气氛，他却先开了口。
　　“你叫顾梦兮？”
　　“恩。”我点点头，“叫我阿兮吧。”
　　江承露出古怪的神色，“顾小姐，你...”
　　“请不要叫我顾小姐。”我摆出严肃的表情打断道。
　　“为何？”他显得有些不解。
　　可他就是再不解我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在我们那个日渐妖魔化的时代，“小姐”，“同志”等纯洁美好的词语已经被抹上了另一种神奇的色彩。
　　我继续严肃道：“江公子难道非得跟我这么生疏？大家一起泡过澡一起坐过船还一起遭遇杀手，方才你抱着我喝水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做自家人了，你在我心中的低位已然不一般了！”我说的情真意切满面通红。
　　“在我心中你就和我爸...我爹一样！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我就会尽我所能报答你，怀着一颗崇拜的心永远尊你敬你爱你！”啊留下我吧留下我吧！
　　言罢发现自己发挥得有些过头，“不，是尊你敬你拥戴你！”
　　原以为他虽不至于拍着我的肩膀热泪盈眶但至少也会感动个三五天吧，但他却只是挑了挑嘴角，“你方才说要报答我，究竟是怎么个报答法？”
　　我为他没能抓住我这几句话的中心思想深深惋惜。
　　至于怎么报答...我想了想自己唯一拿手的几件事，吃饭，睡觉，边吃饭边睡觉。
　　唉，我禁不住仰天长叹，恨自己没有多学几门手艺傍身。
　　其实在那个世界我还是挺多才多艺的。
　　我经常出入于各个叔叔阿姨家，帮他们上小学的儿子补习功课。表面上是我教他们学，但暗地里我一直偷偷摸摸模仿他们的笔迹帮他们写作业，不要说我残害祖国花朵，你能保证面对山一般的各色小吃零食不动心？！
　　可怜我从此练得一手歪歪扭扭鳖爬样的字体。
　　我从来不帮他们女儿补，这归结于我的童年阴影，让往事留在风中...
　　“这...擅长什么我不敢多说，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辞！”我学着梁山好汉拍拍胸口。
　　“哦？是嘛。”他眼波微转，“可我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你既无长处我又何必养着一个闲人，指望她空口说的什么来日报答。”
　　我内心着急，但人家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啊，让我养一只不会叫的狗我也不会愿意的。啊呸呸呸，什么烂比喻。
　　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虽然有些对不起李白杜甫苏轼等等等等各位诗人，但眼下情况危急，我必须为自己找一个理由留下来！虽然是剽窃，但这里是异国他乡，不会有版权纷争！
　　拿定主意后我胸有成竹地望着江承，“我自认从小文采斐然，吟诗作对从未输过任何人，江公子要是不相信可以考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