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终于等到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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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只剩炉子上发出的咕噜噜声响和她的心跳，一声声地，清晰而慌乱。
沛沛愣愣地看着冯爵，偷偷揣摩着他的这番话，却见他缓慢地转过身，仿佛在聊家常：“那个周子扬，成绩不好性格不好，家境同你也不般配，怎么看都不合适。你还小，看人总是不准的，将来我会替你安排……”
他的话还未说完，沛沛已经来了脾气，这会当真是气到骨子里了，居然学会了怒极反笑：“你还真是尽职，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
小孩子终究还是不懂掩饰内心，每个字都充满愤怒。
冯爵低着头没看她：“我是你父亲。”
她再没什么话好说，每次他搬出这个身份，再多的抗议都无效，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身份究竟是怎样的。
他将手洗干净，这才转身正视她，黝黑的眸子里印出她小小的身影。他说：“我找人咨询过，你这个年纪对异性有好感很正常，沛沛大了，大学以后我不会阻止你恋爱，但是人选由我来安排。”
沛沛无言以对，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来他不反对她恋爱，只是反对那个人罢了。
她扔下句“没胃口”就上楼了，走路时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只觉得胸口那里胀痛的厉害，细细密密地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沛沛躺在床上，此刻也早就饿过劲儿了，一旦闲下来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两人相依为命的这些年。冯爵对她其实是真的好，除了在有些事上霸道了些，愚钝了些……
偏偏就是这一点也最伤人。
翻了个身，未拉严实的窗帘处有冷清的月光透进来，窗外漫天繁星，她心里却觉得苦。
有些感情，终究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
晚上还是做梦了，挺滑稽的一个梦，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了，而冯爵就那么笑眯眯地注视着她，甚至任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将她一路带到了那个男人身边。
他还说：“一定要对我的沛沛好。”
他说她是他的，可是却将她交给了另一个人。
沛沛马上就醒了，一身冷汗，睁眼的瞬间只觉得眼眶疼的厉害，太阳穴的部位有些濡湿的痕迹，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哭了。
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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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冯爵离开也没告诉她一声。
沛沛早上起床，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客厅里静悄悄地，餐桌上放着早饭，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种事情她也习惯了，他常常一消失就是好久，没有期限，没有音讯。昨天赌气没吃晚饭，这会竟然也感觉不到饿，沛沛随便抓起桌上的果汁喝完就去上学了。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周子扬。
白色校服的领口微微敞着，身上半点学生样子都没有，乌黑的头发倒是干干净净地露出了额头和眼睛。他蹙眉站在那里，离上课的点儿只剩一刻钟了，这人反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瞧那样子，八成又要旷课。
要是往日，沛沛决计是不会管他的，然而今天——
“周子扬。”
她只是不高不低地喊了他一声，他还是听到了，脚步滞住，回头时一双眼深而明亮。他也不答她，只是等着她靠近。
沛沛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去哪？”
周子扬疑惑的样子：“干嘛？”
“带上我吧。”
阳光下，周子扬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好整以暇地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
冯爵这边才到机场，马上就接到了刘益的电话：“小小姐跟那个男孩儿去了酒吧。”
机场乱糟糟的，人声鼎沸，冯爵步子没停，径直朝安检口走过去，只沉着嗓音道：“由她。”
刘益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觉那人今天心情不太好语气里带着鲜少有的暴躁情绪，刚刚张了张嘴，又听那人说：“你盯着。”
刘益就再没敢多说什么，从后门溜了进去，好在这里是三哥名下的，要是有事打个招呼就行。
原来周子扬是来打工的，沛沛看他换了工作服，黑色马甲白色衬衫，身形挺拔的少年瞬间变得有几分不羁的味道。
“原来你旷课都是因为这个。”此时自然是没什么人，周子扬也是来帮忙打扫的，所以沛沛待在这经理也只是多看了两样。
她长这么大就没来过这种地方，冯爵对她的教育和每个家庭一样，从小就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好女孩不该旷课，好女孩不该去酒吧，好女孩该斯文秀气。
她骨子里却是叛逆的，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周子扬一边干活，一边还得皱眉盯着她：“那个别碰，这个也不许动，摔碎了。”
沛沛就是觉得好玩罢了，在冯爵那受的不痛快一下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你在这多久了？会调酒吗？那种好多颜色混一起的鸡尾酒呢？”
周子扬不齿地瞥她：“你能安静点吗？很吵。”
沛沛吐了吐舌头，跟在周子扬身后帮忙，周子扬见她老老实实地，这才好像记起来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沛沛不太想回答，低着头。
周子扬难得笑了笑：“学校的升学率是不指望我，不过你，跟着我让我有种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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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扬和沛沛严格说起来也只是前后桌的关系，沛沛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很好，和他处于两个极端。但是他们身上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人缘都不太好。
他是冷漠惯了，沛沛则是完全不会交际，她似乎天生就有人际交往障碍。所以两个异类，最后混熟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沛沛抬头盯着他，问的却是：“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做什么？”
周子扬微微挑起眉，沛沛眼中流露出几分哀伤的颜色，脸上却依旧在笑着：“我很难过，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连难过都不懂该怎么发泄。”
她当真是从小被冯爵宠坏了，想要的，他毫不犹豫地给。可她知道，眼下渴望的却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被他宠成这样，她现在这么疼，却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沛沛第一次喝酒，周子扬把那杯鸡尾酒送到她面前，对她比了个手势：“加了很多果汁，不会醉，但应该也能让你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望着那些琉璃的颜色，灯光下，它们变得斑斓多姿。
“只是一次考试失利而已，玻璃心。”
周子扬以为她是因为成绩下滑而伤心，冯爵以为她是早恋才那样，却不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她看着少年略带讽刺的眼神，却说不出口，心底这个秘密，禁忌得难以启齿。
她只好又低头喝酒，一口一口地，脑袋开始眩晕，似乎有那么几秒真能把那些情绪都忘记了。
酒吧门很快被人推开的时候，沛沛其实有些眼前发花，她脑子很清新，可就是看什么都似乎多了一个影子。她努力想辨别从门口进来的那抹身影，像是他，又不像是他。
周子扬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他比对方清瘦且低了不少，却倨傲地抬着下巴直视对方，因为他发现男人的目光并不友善。
“你是谁？”
男人并没有理他，反而低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沛沛，他幽深的眉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却又隐隐有着别样的温柔，很矛盾的存在。
“以后不许再见她。”
这是男人离开前扔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进酒吧之后的唯一一句话，周子扬想追上去，却被刘益拦住了：“这是沛沛小姐的父亲。”
周子扬显然也觉得惊讶，沛沛的父亲居然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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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沛路上吐了一次已经清醒多了，她被冯爵直接带回家，一路垂着头跟着往里走。
冯爵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拿着被她弄脏的外套，他步子非常稳健，看不出来有生气的样子，只是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径直朝家里的酒柜走过去。
沛沛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冯爵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直接给她倒了大半杯，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将高脚杯推向她，语气淡淡地：“想喝多少，你随意。”
沛沛咬着唇，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冯爵一下下敲击着桌子，目光狠狠落在她发顶：“我以为你懂事，现在看来，你的青春期实在来的有些晚。”
沛沛没有再反驳，她心里想的什么，他果然从来都不懂。
“既然你走错路，我就该帮你纠正。”他语气不同，她自然是听得出来的，抬头就见他一双眼淡漠极了。
“你——”她喉间发苦，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有些话，冲动之后的结果却根本承受不起，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变成了无力的一句，“对不起。”
“现在回房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他说完端起方才那杯红酒抿了一口，再也不看她一眼，背过身去。
沛沛看着他结实而挺扩的肩膀，那一刻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冲动：只想冲上去抱住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牢牢从身后圈住了他紧实的腰际。
她的心跳快的不能自已，牢牢贴着他的脊背，都疑心他会听到自己心底的小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终于等到你（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