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头牌

3、第 3 章

　　光临的顾客基本上属于固定人群，经常见面所以渐渐熟稔，大家都是朴实善良的，他想自己是很喜欢他们的吧，即使交往平淡无奇，却从没有考虑过改变，那么必定是他乐在其中的缘故。
　　他以为真的会如此轻松的继续生活，至于变故至于真相从不想要揭示，然而不想并不是不会，真相到来的那天，又该如何面对。
　　山本武从未对他提起过任何过往的经历，所以当他被团团的黑色西服的人群围拢住时，想不起要怎样处理眼前的景象，他不认为废柴的人生会让如此多的杀手青睐，那么他到底是谁？
　　山本武赶来时，所有攻击的人都已经躺在了他的脚边，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看着山本的，而山本那么吃惊而愤怒的表情却记忆的很清楚。
　　为什么呢，他只是出来买些日用品而已，被这些人围攻然后无意识的就采取了自卫行动，仅此而已，可为何山本像是那样不满呢。
　　很认真的冲凉，确定血腥味丝毫不会嗅到后才走出去，而那件沾染鲜血的衣服早被丢到不知所踪。那个男人看起来很讨厌鲜血，见到众人中的他时，意外的冷眼旁观，甚至返回时的路程两人都是无言以对。
　　毫无家居感的客厅里，他只看见山本武独自跪坐在榻榻米的中央，看他出去只是稍微的抬了眼睛便再也不看他。
　　他想泽田纲吉终究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面对那许多的敌人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从容应对，而他出色的身手显然是泽田纲吉的能力，所以此刻他也要以泽田纲吉的身份接受男人的厌恶吧，这是很公平的，既然他利用了那骇人的能力，也有义务负担任何后果。
　　“你一点都不奇怪我的行为。所以你不止是泽田纲吉的同学这么简单。”
　　“啊啊，是呢，只是没想到失忆的你同样具有修罗的能力。”
　　山本武的眼神一瞬间冰冷无情，他不由得心寒，这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虽然不清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失去记忆，难道不是讨厌以前的生活吗，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本性还真是改不了呢，那嗜血的天性！”
　　是男人先欺骗了他的，所以他没必要为男人的愤怒而自责，他说服自己那是泽田纲吉的错，可是泽田纲吉是谁，是不是自己呢？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任何人眼中，他都是泽田纲吉。
　　为什么会失忆呢，他一直以为那是肯定要忘记的东西所以才选择遗忘，然而现在看来失去的过去并没有被他遗忘，山本说得对，他到底还是以前的泽田纲吉，尽管他不想承认。
　　山本武不喜欢以前的自己，他很久前就隐约的感受的到，可是无条件的接纳毫无用处的他又很令人费解，所以还是对以前的他在意吧，否则又是出于如何的居心？而男人爽朗的个性明显是毫无心机的人，泽田纲吉想不透，他着实摸不透男人的内心。
　　现在只是更加印证了这种推测，不过倒是山本对泽田纲吉竟然已经是憎恨的感情了。
　　泽田纲吉肯定是十恶不赦的类型，否则怎会惹得如此和善的山本先生反感如斯？
　　他更加不想变回原来的自己了，真的是差劲人呢。
　　“知道吗，纲吉，那天你来店里时我有多么高兴。”
　　他回忆那天正是飘雪的初春，饥肠辘辘的他无意间碰上这家店所以走进来，却没有预料会是‘他’认识的人。山本武那天高兴吗••••••
　　“我以为你终于想放手了，却竟然是失忆。不过失忆说不定更好-----我当时这么想，现在想来，当时我的想法还真天真，你不管变成什么样，还是那个可怕的泽田纲吉。”
　　可怕？他不想承认的，他只是在寿司店做帮工的平凡的人类而已，甚至连刷盘洗碗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怎么会令一个人如此厌恶呢。
　　“为什么你不会改变呢，明明以前是弱小的需要我们来守护的阿纲，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冷酷的杀人机器了呢？”
　　山本武看起来情绪激动而痛苦，他不知道怎样说些安慰的话，毕竟也是他的错，泽田纲吉犯下的罪孽他必须承受吧。
　　忽然头部受到重击，痛的他短时间视觉消失，原来是山本将他摔在了榻榻米上。本想要挣脱，却在力气上输了阵。
　　山本一向笑的灿烂的脸此时正在他的正上方，痛苦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崩溃一般，他不知如何是好，这也是‘他’的错？
　　“不要变成冷漠的样子，求你一直这样就好，一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纲吉就好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要是什么都不行的阿纲就好了。”
　　山本抵住他的额头，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液体流过，原来坚毅的男人也会流泪。
　　他想山本不想让他记起来的东西肯定足够残酷，是吧，当初他辛苦想要忘记的存在肯定是困扰着自己的东西吧，所以他才选择了重生，可事到如今，难道记忆开始回复了吗。
　　“你所保护的东西都不存在了，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你没有义务想起过去了，知道吗阿纲，你曾经答应过我，若是舍弃了过去的话，就会来找我。所以你现在不可以回去了，你只要留下来做什么都不行的纲就好了。”
　　轻柔的吻落下，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那是山本的眼泪，他想。
　　不会成为你不敢面对的泽田纲吉的，他暗自发誓。
　　舍弃了一切，所以不能回头。
　　而那天午后的混乱插曲只是他午夜梦回的发梦，他将再次选择忘记，他的设定只是无用的废柴纲。泽田纲吉只是寿司店里笨拙的小工，会因为打碎了餐盘而尴尬惶恐，会因顾客的夸赞喜笑颜开，他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职员，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吧。

　　阿纲停下擦桌子的动作转回身向他微笑，他不由得一惊，原来注视着纲的视线这样明显。
　　他没想过纲会出现在面前，当初毅然回归日本时他就有了永远失去这个人的觉悟，然而时隔7年，意外的捡到失忆的纲着实太意外，这是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
　　24岁那年他从家族退出，引来一片哗然当中也包括守护者的敌视与不解，基本上想要脱离组织肯定要接受一番试炼，而他却轻松的渡过了众多追踪者围攻的环节，因为泽田纲吉简单的一个挥手，说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意大利的家族解散后很久他才得到消息，从前的那些伙伴们全都不知所踪，他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黑手党只是他午夜梦回里的残像，和泽田纲吉所在的地方---黑手党只是这种存在。见到阿纲大约是他知道真相后的4个月，他认为的或许遭遇不测的人突然出现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店面里，他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奇遇？
　　两人一起生活了将近1年，纲除去到日本2个月时发生了一些意外，完全变成了不是泽田纲吉的男人，彻底的失忆之后，这里出现的是不是那个人呢，他也想过这样的问题，没有了31年的所有经历，没有任何与过去交集的东西，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全新的人，可他又无比坚信这个人就是泽田纲吉，留在他脑袋里永远的泽田纲吉。
　　被发现偷窥的他尴尬的羞红了脸，回报纲一个微笑，他重新忙活手上的工作。经历过许多，他再次遇到了全新的纲，干净淳朴善良的纲，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吧。所以，神啊，请继续祝福我们。
　　我将灵魂贡献给无所不能的主，请您赐予我们永远剪不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