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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只蟋蟀的自白 ...


  •   我是一只蟋蟀,一只非常健壮的蟋蟀。朋友们都说我的样子好像蝼蛄,我有梅花翅,方头长腿,样子别提有多威风了,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在明朝宣德这个混乱的时代里,好像我们蟋蟀的命运注定就是被人们抓来当作玩耍捉弄的对象。
      每天早起,饮着清新的涓滴,白天嬉戏在绿水青山间,夜晚枕着轻纱一样的月光入眠——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单纯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受到了村里一位巫师的召唤,来到了书生成名的家里,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说成名也是为蟋蟀这事吃了不少苦头。先前因为征召蟋蟀时交不出蟋蟀,被横暴的里长打得半死,后来儿子弄丢了好不容易抓来的“青麻头”,险些失去了儿子。唉,真是个苦命的人啊。
      不过自从有了我以后,书生成名的日子可是过的威风多了。那天他拿着我去找村里一个小青年的“蟹壳青”斗,我当时也是为了报答主人,奋力一搏,没想到我竟然打败了村里的“常胜将军”!
      后来,成名把我献给了里长,里长把我献给了县令,县令把我献给了巡抚,巡抚把我就这样献给了皇帝。皇帝当然很高兴啊,他赏赐了一大笔钱给巡抚,巡抚赏赐了一半钱给县令,县令又赏赐了一半的钱给里长,里长手里钱没多少了,就这样,可怜的成名没有得到太多的钱。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感慨万千。我的主人是成名,但是为什么他最后反而得到的那么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下定决心,我要在宫里好好表现,不让我的主人失望!
      皇宫并不是我所想象的样子,皇宫里面的人,百无聊赖,每天只靠都弄我们这些蟋蟀来虚度时光,皇上也早已无心朝政。很快的,我成为了皇上最引以为豪的一只蟋蟀,在皇宫里所向披靡,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皇上非常高兴,他一直说我简直是一只来自上天的蟋蟀,他很想见见我以前的主人成名。成名也正是借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向皇上毛遂自荐,大谈自己的治国理念,民贵君轻,皇上呢,肚里根本没什么经纶,摇头晃脑,不懂装懂,但是碍于当着众卿的情面,赏了成名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做。
      从此成名不再是是以前的那个成名了,就是因为蟋蟀,他从一个像许多人一样的穷酸书生变成了一个走路小心地踱着步子的大腹便便的乡绅。他抛弃了以前患难与共的贤妻,整日无心正事,流连在花红柳绿中;他也搬出了以前漏雨的茅草屋,搬进了官府特意为他准备的豪宅里面。
      有一天,成名醉醺醺地回了家,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豪宅里,正准备倒头便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窸窣的虫鸣声,许是以前那段抓蟋蟀的日子里留下的后遗症吧,成名兴奋地冲了出去,原以为是一只什么珍稀品种的蟋蟀呢,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多是未见的儿子,成名还隐约记得,自己自从有了我,升了官,发了财以后,为了早日打发走儿子,就把他送到了城里的寄宿学校读书。儿子看他的眼神,让成名感到好陌生,仿佛素不相识的陌路人一样,冷淡,失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绝望的意味。“您知道吗,我母亲昨晚去世了!”儿子冷冷地说,成名吃了一惊,他一年多来练就的这一副铁石心肠,就像原本坚固的大堤,不过一旦遇到了来势汹汹的潮水,还是会霎时决堤的。成名悲痛的蹲下身来,将手深深地插入头发里,他眼前好像浮现起一年前的点点滴滴,夫妻二人是怎样的患难与共,妻子是怎样费尽苦心去拜访巫师,看到儿子跳井却没有死是怎样的喜出望外……他又想到自己的升迁,自己的优越生活,来来去去梦一场的一年来,竟然只是因为小小的蟋蟀,岂不谬乎?
      成名决心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虽然世界不在自己手中,他至少可以改变自己。
      成名成了一名老师,他对自己的学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人拿你当盘菜的时候,千万别太把自己当盘菜。
      最后,成名和他的儿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只蟋蟀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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