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改写神马的》绿叶茵茵

20、尸变

　　阳信县是个富饶的小城。南北的河流横贯县境东西，东流入海，沿河的村落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还有交错相通的田间小路。城里更是一派繁华景象，叫卖声、唱戏声、谈天说笑声，混着城郊村子里的鸡鸣狗吠，直到黄昏才渐渐消散。
　　老王生活在阳信大半辈子了，前几年和儿子在离城五六里的地方开了一家路边客栈，赚了不少行商投宿者的钱，生活还算小康。
　　这日傍晚，风沙很大，四条疲惫的马驮着四个疲惫的人在路边的客栈停下。“天色已晚，又遇上沙尘，我们就在这里歇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肖说罢，翻身下马，其他三人紧随其后。四人的脚还未迈进大门，老王就迎了出来。
　　“四位，不好意思，小小客栈已满，还请您另寻他处。”
　　“我们连日奔波，近乎精疲力竭，您看，能不能帮帮忙，腾出一间房，让我们兄弟四个能休息一晚。”
　　老王盘算起来，若想腾出一间房，就得让几间房的客人搬进一间住，而我们客栈是论房收钱，这几个人就算住进来，我还是一文钱都捞不到，不值，不值。
　　肖看这老头有拒绝之意，赶忙往他手里塞了一锭白银:“无论是什么样的房间都行！”
　　老王摸着这温热的银子，顿时想出了办法。
　　“我家儿媳过世不久，尸体在停尸间，几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在停尸间的卧室里。”
　　几个人一听有住处，哪管什么尸体不尸体，连忙道谢。

　　在老王带领下，四人穿过灵堂，来到停尸间的卧室。肖看了看四周，灵堂和卧室是连着的，中间只隔了一个帷帐，女尸就躺在帷帐后的台子上，身上盖了一个薄薄的纸被子，要是一个人住在这，还真有点吓人呐。
　　“大哥，”丙将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听说新死的尸体受到陌生人的打扰会因暴怒而苏醒，你说这女尸会不会夜里起来……”
　　“别瞎说！赶快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肖喝斥到，嘴上说的强硬，心里却没有了底。
　　由于过度的劳累，甲乙丙三人沾床就着，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只有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笑话，我堂堂肖大侠竟然会怕一具女尸？肖这样想到，强迫自己闭眼睡觉。最终，疲倦战胜恐惧，肖竟朦朦胧胧的将要睡去。
　　嚓嚓、嚓嚓。
　　是纸抖动的声音。
　　肖猛的睁开眼，透过帷帐，看到女尸已掀开薄纸，坐了起来。肖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希望再次睁眼时，能发现女尸仍躺在原处，刚刚看见的那些全都是梦。
　　嚓嚓声果然停止了，肖正要睁眼再看，便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眯着眼睛看，发现女尸正向床边走来。女尸的脸惨白，眼眶里黑洞洞的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透着无限的悲哀。肖还隐约看见她的嘴开开合合，像在说着些什么。
　　女尸一步步走近，肖的心跳加速，想要叫醒身边的人，又怕被女尸发现，只得假装睡着，眯着眼静观其变。
　　女尸已来到床边，把脸凑近睡在最边上的丙，吹了一口气，于是鼾声小了许多。接着，她又靠近了乙，然后是甲。霎时，鼾声全无，四下里静谧的可怕。
　　肖浑身上下都是汗，他已经不敢再看了，旁边的那三个人是怎么了？忽然都没有了声音，女尸往他们鼻子里吹气了……我必须屏住呼吸。肖吓得不轻，但头脑还算清醒，果真，女尸向他鼻子里吹了一口气后就离开了。肖这才敢睁眼再看，女尸的腿脚已经腐烂，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一个粘稠的血红色脚印。待到再听见纸声，看见女尸已经和原来一样僵硬的躺着，肖才渐渐回过神来，用脚碰身旁的甲，毫无反应！
　　甲乙丙，都死了。
　　肖感到一阵恶寒，现在是他一个人和四具尸体躺在一间屋子里。
　　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剑在灵堂外面挂着，硬拼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只有逃。他坐了起来，开始悄悄的穿衣服。嚓嚓声又响起来了,肖又慌乱地躺下，闭目屏息，佯装已经死去。女尸快步走来，靠近肖，往他脸上连吹了好几口气，才肯离去。过了片刻，又听见吱嘎的上灵床的响声，知道那死去的女子又躺下了。
　　不知那女尸何时还会再醒过来，趁现在快跑吧。肖立刻拿起裤子衣服，披上就跑，连鞋子都没有穿。女尸倏地跳下灵床，狂奔向肖。肖夺门而出，女尸紧追不舍，在他身后伸出利爪，好像随时有可能抓住肖。
　　肖边跑边向后看，看到女尸离自己越来越近。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似乎看到女尸的脸上布满泪水，她好像每跑一步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间，肖竟想停下来帮助这名可怜女子，一定是他的“侠客心理”又再做怪了。
　　“该死！这绝对是女尸的诡计，她想抓住我，我可不能上了她的当。”于是，赶忙加大步伐，边跑边呼救，可整个村子似乎都睡熟了，没有人前来帮助。
　　他想去敲老王家的门，但女尸离自己太近了，完全没有可以停下来敲门的机会。马还拴在后院，想骑马逃跑时不可能了，只能沿着小路先跑再说了。

　　一人一尸在路上追逐。
　　跑到了东郊，肖看到了一座寺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敲木鱼的声音，回头看到女尸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便急忙去敲寺院的外门，寺里的和尚很快的开了门，看见肖衣冠不整、全身是汗、满脸惊恐的样子，很是惊奇。
　　“道人，救救我，有个尸体在追我，放我进去！”
　　和尚听了这话更是奇怪，想要继续追问下去。此时，女尸已经追上，离肖仅有几步远了，歪歪斜斜地向肖奔去，嘴大张着，像在大叫，表情依旧痛苦。肖闪到一棵粗壮的白杨树后面，想用树来遮掩自己。女尸渐渐逼近那树，绕着树开始寻找肖，她从左边靠近肖，眼看就要用手抓住他，肖立刻向右躲，又把自己藏在树后面。女尸更加愤怒了，但他们都疲倦了，尸体停在那里不动，肖也不停地喘气，站在树后面休息。其实肖刚刚看到女尸的口型，明显是在说“快逃”。
　　忽然，尸体猛地一扑，用手绕过树去抓肖，苍白的手猛地向肖伸去。肖刚刚走了神，来不及逃走，忙扑倒在地，躲过一劫。女尸扑了个空，抱着树，僵硬的昏死过去。
　　和尚在门内听外面没了声响，便打开门，发现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和尚不知他是死是活，便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拍了拍他。呼吸尚存，但毫无反应。于是，和尚将肖背进屋里。
　　次日，肖醒来。和尚送来汤水，并询问他事情的原委。肖将女尸的事情一一告知和尚，只有女尸看似提醒他的话，他没有说。此时天已大亮，和尚出门便看见了抱在树上僵硬的女尸，便对肖说的事情深信不疑了。他将此事告诉了县里的长官。长官听了这么蹊跷的事情，一时难以接受，便亲自前来问取证词，查验尸体。
　　“来人，将这女子的手扒开！”其中一个小官去拔女子的手，却怎样也拔不下来。
　　“大人，这女子的手指像钩子一样，已经完全扎进树里面了！小的无能为力呀。”
　　“其他人，还不快去帮忙！”
　　在众多小的们的生拉硬拽下，女尸的手终于被拔出来了，而树上也留下左右各四个深洞。县长又派人到老王家去，发现停尸间里住着的人全部都死了，尸体逃走了，就像肖讲述的那样，老王也被带去领尸体回家。
　　与此同时，肖回到客栈收拾行装，心中又想到了那句“快逃”。也许，她是被控制了吧。

　　“兄弟四人从家出发，回去的只有我一个，说这样的故事，会有人相信吗？”
　　“我给你证明文书和盘缠，回家去吧。”
　　“盘缠不用了，只要文书。

作者有话说

　　相当惊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