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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直追县城 ...

  •   时间,总是在思念中变得漫长。
      等待,总是在期盼中显得难熬。
      刚放寒假,陈依梅就登上了去县城的客车。
      一个多月了,不,再差五天就两个月了,方志坚已离开她两个月。几番刻骨的思念,几番痛苦的思索,几番焦灼的期盼,一颗多情又痴情的心,无有片刻安宁。多想再看他一眼,多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多想,能毫无保留地关心他啊!
      车上。
      陈依梅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靠着椅背静静地陷入了沉思。思绪,漫无边际地拉宽拉长。
      她说不准此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又酸又甜的心情啊,那种安静不了清静不得激动莫名的感觉啊,那样撇不掉忘不了揪心扯怀的难过啊,紧紧地攫住了她欢快的激跳的心脏。
      一位纯洁少女的爱情在来到的时候,犹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却又缠绵悱恻,柔情万千。她同每一个多情的女孩一样,对爱情,对婚姻,对未来,充满了玫瑰色的幻想。只有在她想到她所有的幻想有可能成不了现实的时候,她才痛苦、绝望、伤心欲碎。阳光不再明亮温暖,黑夜凄冷漫长。她的心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她的爱情,搅得她寝食难安。然而,她迫使自己看到欢快的一面,就如现在,想到她很快就会见到他,她的心里就洋溢着快乐。只要能看他一眼,那短暂的瞬间就是无限的幸福;只要能陪他片刻,甜蜜的心情就定格成永恒。
      对于爱情,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她知道表哥喜欢她,但那仅仅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表哥的爱,已全部给了另一个女孩子,她还能进入到他的内心吗?但她会全力以赴,绝不放弃。以前,她不懂得爱情,更没有对谁动过心,独独对方志坚产生了这种牵心扯肺,萦绕不去的感情以后,她才恍悟到爱的真谛。悟到了真正爱情的赤诚、永久与不可改变的决心。她并不太看重所爱之人能给予她什么,最重要的,是能奉献给所爱之人什么。那就是,在他渺茫的时候给他信心,在他无助的时候给他力量,在他痛苦的时候给他慰藉,在他失望的时候给他希望。爱,是灵魂最有力的支撑;爱,是生命充满活力的源泉。
      陈依梅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开始了。她有生以来的整整二十二个年头都没有如此兴奋过,激动过,幸福过。那种说不出发自于内心深处的舒服感醉了她一颗心,那种羞于启齿的萌动不止的少女的恋情骚动着她。她的每一种体态,每一副表情,都活跃着两个神圣的字眼——爱情。
      从到方志坚家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侍奉还在病中的叶子文。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愉快,很认真,很地道,很彻底。她以她的勤劳、敦厚、善良、质朴赢得了方奎元夫妇的心。特别是消沉中的方志坚,时时感染着依梅的好兴致,对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充满了无可言喻的感动。而依梅,她太知足了。能为亲爱的人分担些什么,能够帮助亲爱的人,能够看到亲爱的人对自己所做的报以感激的笑意,她芳心大悦。本来,她没想到在方志坚家待下去,可巧,叶子文病体未愈,她就留了下来。她想,莫非是上天看到了她的痴情,所以给她一段和心爱之人相处的时间。对于这一段日子,她要加倍的珍惜。在她独处的时候,她幻想,如果,她真的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该有多好啊。如果她真的嫁了他,做他的妻子,做这样优秀温和的男人的妻子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躺在他散发着男性特有气息的怀抱里,她将不用担心任何风雨。她知道,一个女孩子嫁了他,她将受到他终己一生的疼爱和呵护。他值得一个女孩子终生依靠。他的臂弯,将是她的避风港;他的胸怀,承受得了她的任何坏脾气;他的宽容,足可以包容任何刁蛮任性的女子。如果她真的有幸成为他一生的红颜知己,对一切,她都不会再渴求。如果不能,她只愿今生至爱无尽的延续,让她和他缘结来生。她甚至有些荒诞地想,做不了他的妻,就做他的情人吧,她心甘情愿奉献给他所有的柔情,只要他肯要她。哪怕,只要她一次。一次,就注定了她全部情感的归宿。
      陈依梅痴痴地想着,直想的面孔发烧,通体燥热。禁不住双手捂紧发烫的面颊,害羞的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偏是无巧不成书,方志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仿佛,满腹的心事被方志坚窥去了。刚才,她还在想••••••哎呀,真是羞死人了!陈依梅一张小脸更红了。如果可能,她真想地面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小梅,你在发烧吗?”
      方志坚见陈依梅面色通红,走到她身边,不放心地试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想到她光洁秀美的额头上突然间布满细细的,密密的汗珠。
      “小梅,你病了,我陪你去医院。”方志坚关心地说。
      “没事表哥,我只是有点热。”
      刚说完,陈依梅就后悔说错了话。如此数九寒天,在房间里闲呆着,怎可能出汗?尽管房间里暖气挺足。
      “热?”方志坚诧异极了,“你肯定是病了,是说胡话吧?你看,外面都下起大雪了。”
      “下雪了?”陈依梅强自镇定着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可不,外面下雪了。好大好大的雪。扬扬洒洒,一大片,一大片,如撕棉扯絮般自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来。极目远眺,天地已混为一体,所望之处,已是一片雪白。
      陈依梅在窗前站了足足两分钟,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她拉上窗帘,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睛,说:
      “表哥,等雪停了,我们去郊外赏雪好不好?”
      “好啊,我完全赞同。”方志坚答应着陈依梅,又不放心地问,“小梅,你真的没病?”
      “没有。表哥,你看我像是有病的吗?”陈依梅调皮地笑着,反问他。
      “没有就好。”
      本性醇厚的方志坚立刻相信了依梅的话。其实,他自己的眼睛也告诉他,依梅是挺好,否则,她不会看上去神采奕奕又调皮可爱。
      “表哥,等雪停了,我们真的去郊外吗?”
      “冬天的雪野挺好看的,我们当然不能错失良机。”方志坚肯定地说。
      “那好。”陈依梅笑面灿若桃花,她高兴地说:“表哥,现在我有个礼物给你。”
      “小梅,什么好礼物啊?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方志坚也有几丝兴奋,阴郁许久的心情豁然开朗。生活中多了个小梅,才带给他这些难得的快乐。
      “表哥,闭上你的眼睛。”陈依梅开心地笑着说。
      方志坚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陈依梅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条非常好看的纯白色羊毛围巾,轻轻地围在方志坚的颈项上。
      “表哥,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微笑着注视着他端正的脸盘,心中情潮涌动。
      方志坚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只觉眼前一亮,惊喜地说:“小梅,是你织的?漂亮极了!”
      “表哥,你过奖了。”陈依梅不好意思地说。
      “小梅,这围巾颜色素雅纯洁,质地柔软棉厚,织工精巧细致,太好了!”方志坚真是爱不忍释,赞不绝口地说。
      陈依梅见方志坚如此喜欢,心里犹如灌了蜜一样甜。她非常高兴地说:
      “表哥,我还真怕你不喜欢呢?”
      “哪里话,小梅,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呢。”方志坚由衷地说。
      “表哥,只要你喜欢就行了,何谈谢不谢呢。”陈依梅发自内心地说。
      “小梅,”方志坚感动地说,“你给我的,并不是一个‘谢’字就能表达得出的。说实在的,回城的这段日子,我真的想念家乡的那段生活。是你和依德,舅舅舅妈让我感受到美好的亲情,给予我生活的勇气和信心,使我能坚强地面对一切。一段时间内,我确实很痛苦,很绝望,只因为我觉得失去相爱的人就失去了全世界,生活再不会有阳光、轻风、花香鸟语。可是,亲人的爱,拯救了我,使我重新振作起来。同时,我明白了,现实,是任何人都逃避不了的。”方志坚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小梅,我承认我的恋爱带给我的是一次心灵大创伤,尽管现在这伤口依然隐隐作疼,可是它毕竟开始慢慢痊愈了。”
      “表哥,你终于找回了你自己。”依梅激动地说。
      “小梅,一个人不能迷失太久,特别是,当你知道,失去的,永不可能再追回来的时候。”
      “表哥,祝贺你。”
      “谢谢你,小梅。”方志坚由衷地说。
      为了亲人和亲人的爱,他只能这样,把真情深埋,把痛苦深埋。
      “表哥,明天会更美好的。”陈依梅信心百倍地说。
      她坚信,只要信心不倒,生命还在,明天,总是充满希望的。
      也许,明天会有眼泪、阴霾、痛苦、哀伤,但明天永远是最新的一天。好多的希望和梦想,都有待于明天的实现。
      明天,是不可知的一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直追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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