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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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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情敌抑郁的沈黯心情大好,回家的路上顺道给李洛买了一堆零嘴,进门时却发现气氛有些奇怪。
门房皱着眉闷闷不乐,小白也愁眉苦脸地坐在院中的水井边,手边放着一篮择了一半的青菜,整个院子气氛异常压抑。
原本最爱躺在树荫下看书的李洛却不见踪迹。
沈黯将零嘴放在石凳上,看向小白:“小姐呢?”
“小姐在客厅。”小白撇着嘴指指大门紧闭的客厅,复又继续择青菜,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沈黯没去追究她的态度,径直朝客厅走去。虽然开始有点奇怪,但现在多少猜到一点,必然是宫里来人说了什么。
那丫头肯定要胡思乱想了。
他直接推门走进去,却没有看到李洛,只有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坐在堂中低头坐着。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想了半天,实在没想出这女人是谁,加之今天发生的事令他措手不及,所以语气很生硬。
那女人抬头看见他,忙掏出帕子擦擦嘴角,露出温婉的笑容:“沈大人,你不认识妾身了么?”
“我应该认识你吗?”沈黯瞟她一眼,声音淡漠。
就在此时李洛揉着眼睛从内堂转出来,听见他的反问,接口道:“你回来了啊,她是和你指腹为婚的那位柳小姐,叫柳什么来着——”
“柳纤纤。”那女人自己答道。
“哦,对,柳纤纤。”
沈黯这才慢慢想起来这位传说中的未婚妻。
当年他去柳府拜访的时候只见过她一次,而且他对那桩婚事并不在意,听到她和那官员即将在月底完婚后就走了,所以早忘了她的模样。
“她来干什么的?”沈黯走到李洛身边,将东西交给她,看也不看柳纤纤。
她好像是刚睡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情绪也很正常。
这让他有点摸不透,宫里来人说的话对她没有影响吗?
“拿着你父母的信物,说是要来和你履行婚约。”李洛接过包裹直接打开,满不在乎地捻起绿豆糕丢进嘴里,还不忘埋怨,“你应该早点回来,我快饿死了。”
“怎么不叫厨子先做点。”见她吃得急,沈黯递过去一杯水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我这不是忙着应付你的‘未婚妻’吗?”李洛白他一眼,没好气地瞪着他,“不过她说不需要我作陪,我就去睡觉了。”
沈黯失笑,将空杯子放回桌子:“你慢慢吃,我现在去‘应付’她。”
李洛撇撇嘴没说话,抱着零嘴转身进了内堂。
“如果我没记错,柳小姐不应当在八年前就与别人成亲了么,怎么如今又来要求履行婚约?”沈黯转向柳纤纤,刚刚的温柔之色已经全部消失。
柳纤纤苦笑道:“沈大人已有红颜相伴,难怪对妾身之事一无所知。当年妾身并未与那人成亲,虽然父母相迫,但妾身知道自己早已许了人家,所以坚决不肯。父母无奈,只得取消那门亲事。
只是当初是他们悔婚在先,再无颜与沈大人提起此事。妾身一心等着大人再次登门求亲,甚至数次欲托人寻大人,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一等就是八年,怎奈妾身年岁渐长,再也等不起,所以只能上京来试试。
妾身知道发生当年之事后大人必然心有芥蒂,更何况大人如今也有如花美眷相伴,妾身不敢再有何奢望,只求大人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让妾身侍奉左右。”
沈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重点不就是最后一句?
这是走个公主来个婚约的节奏呢,凌霈的手段不过尔尔。
不过侍奉左右?算了吧,他还真没有齐人之福的爱好。
“当年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柳小姐你不必多虑。”沈黯微微一笑,“至于侍奉左右大可不必。小姐想必刚刚也看到了,不需我多言。”
“可是——”
柳纤纤还欲再说什么,沈黯出声打断她:“不知姑娘是独身上京还是与人同来,若是同来,便早早回去,以免柳老爷与柳夫人担忧,若是独身前来,我自会命人送姑娘回家。”
“妾身是同商队一道进京,所以——”
“即是如此,我马上着人为姑娘安排住处。府中地方狭小,无法收留姑娘,还请见谅。”沈黯说完便唤来小白,“小白,去叫老孙安排马车送柳姑娘去悠客居安顿,将房钱记在我的账上。”
“是,阿郎。”小白擦擦眼睛,兴冲冲的跑出去喊老孙。
她早看这女人不顺眼了,什么意思啊,突然冒出来说是阿郎的未婚妻,还说要和阿郎成亲。阿郎的未婚妻不是李小姐吗,他俩那么甜蜜,怎么会有人横插一脚坏人好事?
本来李小姐在见过那个据说是宫里来的公公后脸色就不好,再一听她的话,又看到那块作为信物的玉佩后,眼圈立马红了,差点哭出来。
就连她这个外人都替她难受,亏得她还能强颜欢笑地请柳小姐进去坐呢。
不过还好自家阿郎意志坚定,行事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简直大快人心,看这柳小姐还怎么折腾!
“可是,沈大人——”柳纤纤见状花容失色,她这是被扫地出门吗?
“柳小姐请便,恕不奉陪。”沈黯轻轻一笑,拂袖离去。
柳纤纤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死死咬住下唇,秀美的双眸中写满不甘。
沈黯转进内堂,一眼就看见李洛卧在软榻上悠闲地吃东西,手里还拿着本书翻看。
见他进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眯眯地开口:“怎么,应付完你的‘未婚妻’了,打算怎么安置她?”
“我未婚妻不是你么,我不是把你安置得很好?还需怎样安置?”沈黯一掀袍角在软榻上坐下,就着她喝过的杯子喝了口茶,“至于旁人,与我何干?或是你怨我迟迟不给你一个婚礼?”
他挑起的眉梢好似水墨青山般清俊悠远,含笑的眼眸盛满情意。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李洛只觉得心底涌起一阵骚动,既有惴惴不安又有情迷意乱。
其实她并不在乎所谓的婚礼,与他在一起抱的就是及时行乐的想法,毕竟沈黯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思想不可能和她一样。
虽然这个朝代前几任帝王都是六宫无妃的情种,但此风俗并没有在全国大力推广,朝廷命官中几乎个个妻妾成群,沈黯不会是例外,他娶妻纳妾只是早晚的事。
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妥协太多,感情是她的底线,她不想再妥协了。
所以趁着一切还没有到来之前好好享受这段感情,以后的回忆也会多点。
不过当听到宫里来的公公说要她为沈黯前途考虑劝他娶公主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点点难过。
好吧,是不止一点点难过。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完那个公鸭嗓公公的。
没多久柳纤纤又找上门,她开始当然是不信的,可柳纤纤出示的那块玉佩她认得,沈黯有块一模一样的玉佩随身携带,说是父母留下的纪念。
她有看过这个朝代类似婚姻法的例律,知道这样的父母之命的婚约是有法律效应的,如果柳纤纤告去衙门,沈黯就必须娶她。
如此一来公主那边反倒不算什么大事,柳纤纤才是大问题。人家是媒妁之言的正牌未婚妻,受法律保护的,也可以说她和沈黯早就是夫妻,即使公主进门也最多只能当平妻。
此时她才发现什么及时行乐,什么随遇而安都是瞎扯,爱情里哪有随便,哪里能容忍他和别人在一起,即使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也不想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她非常难过,难过到想当场爆发,把柳纤纤扫地出门。
可是把人赶出去就能解决问题了?要人家真的告去官府怎么收场?
所以她故作平静地将人请进来好好款待,可她受不了柳纤纤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我以后就是女主人”的意味,索性假托身体不舒服去内堂睡觉,请她自便。
不想本是一个借口,却在躺上软榻后成了真。
浑身不舒服的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后来的她是哭醒的,因为她梦见沈黯却身陷火海,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灰飞烟灭,最后画面一转回到现代,她站在出车祸的公路上,旁边是熊熊燃烧的跑车,而沈未明在车里对她笑。
两个男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人。
梦里的她一直在哭。
醒来后她听见沈黯的声音从外厅传来,忙用水洗把脸,确认没有哭过的痕迹才装作刚醒的样子走出去。
心里也有了决定,这些事让沈黯去处理,她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至少他的态度很坚决。
一念至此,原本低落了一天的情绪瞬间高涨,再看到他帅的天怒人怨的相貌就更开心,不由分说地抱住他的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轻快:“婚礼什么的都是浮云,有你就够了。”
她就是这么情绪化,能被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影响心情,不过她不在乎!
沈黯低低笑出声,不紧不慢地抚着她的头发:“虽然我也觉得是浮云,但还是应该有,等忙完这阵了我们就挑个日子把这浮云给办了吧。”
“这算不算求婚?”李洛扬起脑袋,狡黠地盯着他。
“应该,可以算吧?”沈黯迟疑道。
“可是我家乡那里求婚得有钻戒,鲜花,还得单膝下跪啊!”李洛撅着嘴闷闷不乐道,她怕他不懂什么叫钻戒,还加了句解释的话,“就是一种像水晶一样的宝石戒指。”
沈黯眉心微皱,随即舒展开来:“无妨,让赵远玉那小子找去,他肯定有办法找到。”
李洛甜甜一笑,重新靠在他肩头,不再言语。
她并不是故意矫情,只是心底十分不安,婚礼什么的她真的不在乎,刚刚那个梦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她还能呆在他身边多久?
如果真和沈黯成亲,日后她还能果断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