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二妃 ...
-
“娘娘，沐王殿下来了。”有宫女凑上前小声禀告。
端妃扬眉笑道：“让他进来吧。”
李洛闻言心中一跳，他来干什么？对于那个男人，她的想法只有四个字：敬而远之。
当然，在这里不是她说不想见就可以不见的。
“孩儿参见母妃。”凌霈一身竹青色锦袍，长身玉立地站在阶下，朝端妃行礼。
“霈儿免礼，坐吧。”端妃微笑颔首，眼中的慈爱溢于言表。
“参见王爷。”李洛虽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跟着青梅一道站起来向男人见礼。
“起来吧，这段日子就劳烦二位多陪陪母妃了。”凌霈笑得温雅无害，没有任何王爷架子。
李洛很勉强地笑笑，继续坐回座位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青梅倒是面色如常，进退有礼地与端妃和凌霈相谈甚欢，完全展现出一个知书达理的官太太形象。
反观李洛则是不提到她绝对不发言，能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得多小就缩多小。这样的她让凌霈心生疑惑，她不是很能说吗，上次和成玥吵架的那股泼辣劲还让他记忆犹新，这半年发生过什么，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
他不否认一点，他喜欢看她活力四射的模样而不是如今这般谨小慎微、畏首畏尾。
一直在当缩头乌龟的李洛总觉得不对劲，浑身都不舒服，明明凌霈是在同端妃说话，可她总感觉他是在看向她。这是在干吗呢，难道说他又要算计沈黯什么事？饶了她吧，她和沈黯的关系真的没有好到足以用她随意拿捏他的地步。
几人聊了不久，又有宫女来禀告，说是淑妃来了。
端妃笑着让人迎进来。
李洛顿感头疼，这是明知道她不愿见这些人，还故意成群结队地来，她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这辈子才这么倒霉？行礼什么的，很麻烦啊！
一位宫装丽人在宫女的引导下快步走来，李洛也没多看，站起身和青梅一起见礼，凌霈也起身朝那女人行礼。
淑妃的声音清爽干脆：“诸位免礼吧。”
李洛起身时无意中瞟了一眼淑妃，只觉十分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者也不适宜一直盯着她看，所以很快敛起心神继续当木头。心想她大概是长得像某个女明星，美人么，总是有很多相同点的。
“妹妹怎得有空来本宫这里了。”端妃命人为她沏上茶，笑得很是和善。
淑妃抿一口茶，浅浅笑道：“听宫人们说宋提刑的娘子进宫了，本宫心生好奇，便急急赶来想看看，鲁莽之举让姐姐见笑了。”
如此和谐的情节着实让李洛囧了一把，要是将来她老公敢找小三，她非告得他倾家荡产不可，还跟小三和平相处姐姐妹妹的称呼？做梦呢！
不过这两人都是妃子，所以其实都不算正妻吧。
“青梅，你瞅瞅，你在宫内可小有名气呢。”端妃掩嘴而笑，将温和的目光停留在青梅身上。
青梅显然很惊讶，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太过失礼的表情，只微微福身，谦逊道：“承蒙娘娘错爱，青梅不过是个普通人，不比娘娘凤体金贵。娘娘若想见，派人来传唤一声即可，怎敢劳烦娘娘大驾亲自前来。”
“本宫可早听人说起过宋提刑的娘子是如何温柔娴淑，又聪颖非凡，不仅是位贤内助，还能在公事上为其分忧，真真把你们夫妇夸得绝无仅有。如今既然进宫了，本宫又岂忍得住不见上一面，那些繁文缛节，能免即免吧。”淑妃语调轻快，似乎真的是对青梅仰慕已久。
这样的性子让李洛觉得亲近几分，她喜欢这种直性子，只是不都说后宫吃人不吐骨头么，她这种性格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还是说本来后宫女人就少，她又生的是女儿，没有竞争力，所以皇后和端妃都没把她当成假想敌？
可看端妃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惯常玩弄心计的女人，不过她来这里这么久，知道古代虽然科技不怎么发达吧，人心的复杂程度不会比现代差，以她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律师水平，还做不到一眼就看出谁是什么样的人。
好比她开始一直以为沈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结果到最后不还是为自己的利益做出令她不齿的事。
不过他好歹救过她的命，且来京城后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背后腹诽是不是不太好？
“这些都是外人的谬赞，青梅怎可能有那般好，只是尽心侍奉夫君而已，普天之下比青梅做得好的女人多不胜数，实在担不起此等夸赞。夫君的公事更是高深难懂，青梅哪里插得上嘴。”青梅微微垂头，一丝不经意的娇羞从嘴角流露出来。
啧啧，多有女人味。李洛看得各种羞愧，这样的女人就算在现代那也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妻典范，再看看她自己，好在不是真的沈黯未婚妻，不然他就真的挺倒霉的，从小到大的好友娶了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他却找了个……
但淑妃的话给她提了醒，确实听说青梅也在跟宋之岚学习破案和验尸技巧，并且协助他破了好几起案子，所以就连青梅都在努力学习做一个职业妇女，她这个现代人有什么资格继续当米虫？
“这孩子真谦虚。”端妃插进话，“好便是好，哪有那么多顾忌。我天楚可从不小觑女子的能力，当年瑞佳皇后不还曾披甲上阵与太宗皇帝并肩杀敌来着？若青梅真有才能，可辅助宋提刑办案，那就是我天楚的又一段佳话呢。”
“青梅愚钝之资，实在难当佳话之誉，只求家庭和睦，夫君仕途。”
“确实是个好女子，宋提刑有福了。”淑妃笑着点头赞道，又将目光转到李洛身上，“这位想必是近日里大出风头的那位刑部员外郎沈黯的娘子吧。”
李洛可以确信刚刚淑妃看她的时候眼光里有一些别样的情愫，说不清是好还是坏，因为那丝情愫很快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是和善的笑意。
这是演的哪一出，她可不觉得自己认识她。千万不要又来一个想通过她来钳制沈黯的人，她吃不消。
“啊，只是定亲，还未成亲。”李洛很快给出回复，她在屋子里宅了半年，外面绝对不会有关于她的传闻，想来淑妃只是同她客套一下，不会多问。
只是她说最近沈黯大出风头？他做什么了？好吧，她得承认，对于这位“同居密友”的事她真不怎么上心，除开那次害得他拉肚子时尽心尽力照顾一段时间以外，她对他别的事都不太关心，他说她就听，不说也不会主动问。
实在是那张脸太敏感了。
无人发现凌霈听见这句话后眉峰微微一挑，或许就连李洛自己都不知道虽然她面上一直毫无表情，但低垂的眼神泄漏了她的真实想法。凌霈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在分析她现在的想法。
原来是不喜欢宫里的氛围啊！凌霈抿唇笑笑，收回散落的心思。
淑妃对她的回答略感惊讶，只听外人说那位员外郎是如何爱护娘子，不仅每日都会早早回家相陪，更是将娘子藏在家中，不舍得让旁人看见。原以为是如何国色天香的美人，今日一见实在与想象中相距甚远，充其量算是中人之姿，而且竟然还未成亲。
近日来听皇上说起沈黯都是赞不绝口，言道他确实是个人才，堆积如山的陈年旧案在他手中一一破解，各种稀奇古怪的作案手法也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如今刑部近乎瘫痪，他以一己之力凭小小的员外郎一职挑起刑部大担，将所有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其余五部的官员都对他赞许有加，更休提几乎被他全数收服的刑部中人了，若论起来他比宋之岚更有能力，区区刑部员外郎实在屈才。
淑妃虽然性子直爽，但并非粗鄙之人，看得明白，若是这次的案子能顺利结案，刑部尚书的位置定是他的。
如此优秀的男人为何李洛提起他不见多少亲近之意，更是如此直接地点明两人的关系，好似生怕旁人以为他们已经成亲？
不是已经定亲了吗，为何迟迟不成亲？难道外人传言有误，这两人的感情并没那么好？
淑妃对此很是疑惑，但也没有冒然问出，只是笑笑：“原来如此。”
其实不仅淑妃奇怪，就连端妃都觉得诧异。大家都是女人，李洛的语气她多少能听出点别样的意思，似乎这名女子对沈黯并不怎么上心，甚至有点排斥，这是为什么？
随后她又将话题扯到青梅身上，李洛顿时大舒一口气，终于摆脱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这就是现实版“我觉得我和你不在一个次元呐”。
凌霈自然没有放过她这一表情，薄唇上的笑意更深。
“母妃，孩儿府中还有公务未处理完，便先告辞了。”
“好，公事为重！”端妃笑着颔首道。
凌霈朝淑妃拱拱手，又对青梅和李洛道：“劳烦二位这几日多陪陪母妃了。”
“王爷客气了。”青梅微微欠身。
李洛反正是青梅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依样画葫芦地行了个礼。
凌霈笑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一走，李洛只觉得轻松许多。像这种位高权重，又同她有过节的男人，她希望再也不见才好，绝对不会有任何与之攀交情的心思。更何况刚才他那些若有似无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比每时每刻都对着沈黯那张脸还不舒服。
她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症，对于这种拿她来要挟别人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若是凌霈知道她的这些心思怕是要吐血，枉费他抛下大堆公务赶来看她，生怕宫里那些刁钻的嬷嬷为难她，结果她居然如此作想，实在太打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二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