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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古今差异,认知区别 ...

  •   但是有关于尸检结果和命案现场勘测结果,宋之岚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毕竟林清突然出现,身份神秘,实在不算可靠之人,万一与凶手有何联系可怎么办。
      两人交谈这段时间李洛很顺利的消化了这个扭转自己认知的事情,然后又想起案件进展,抬头就说:“既然出现新的证据,那不就可以凭借这件血衣再来过堂一次,帮老板洗刷罪名,毕竟那血不是他的,也不是死者的,这算很大疑点。即使假设老板是凶手,凶案现场也有第三人存在,找到那个人不就真相大白了?”
      “梨子,如果只是如此就好了。”宋之岚踌躇片刻,看了林清几眼,终于下定决心道,“在此之前衙役已经彻底搜查过房间,并无血衣这等事物,可为何昨天再次搜查时又会出现?”
      “你是说有人在这三天内潜入过房间将这血衣放在床底?”李洛大惊失色。
      命案那间房一直有衙役守着,旁人连三尺内都不得靠近,更别说放置血衣。
      宋之岚点点头,神色严峻。
      李洛蹙眉,迟疑道:“会不会有内鬼?所以在第一次搜查的时候才没发现?”
      “不会。”宋之岚立马否定,“我也曾查看过房中事物,床底不可能漏掉,我确信当时并无血衣。”
      “那守门的衙役是否可靠?”李洛又问。
      即使是现代那些受过正规训练和职业道德教育的警察都有可能因为利益而帮助犯罪分子伪造证据,更何况这些古人呢?
      “绝对可靠。”宋之岚沉声道。
      “为何姑娘不怀疑有一个武林高手暗中潜入房间放置血衣呢?”许久未出生的林清突然插话。
      “难不成还真有那种一苇渡江,腾云驾雾的高手啊?”李洛笑。
      宋之岚和林清都以怪异的目光看向她,秦越依旧是垂着眼帘,面无表情。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林清悠然一笑,说道:“秦越,去把树顶最高处那片叶子摘下来。”
      挺拔的身躯拔地而起,李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秦越如大鸟般飞起,似御风而行般跃上树梢,足尖在纤细的枝桠上轻点,随后一个漂亮的翻身,待他稳稳落于地下的时候手中赫然是一片翠绿的树叶。
      李洛看得清清楚楚,那片树叶正是他从树顶摘下来的。
      这是今天第二件颠覆她认知的事了。
      “秦越的轻功出神入化,刚刚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能做到这点的整个江湖上有很多。想必子归兄也知道这一点。”林清轻轻一笑,似乎在笑她的无知。
      是谁说所谓的轻功不过是比一般人跑得更快点,跳的更高点,动起来更灵活点的?
      秦越刚刚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颠覆万有引力的事啊!这身法,这姿势比那些帅哥魔术师表演的悬浮魔术还要优美自如!
      这还只是九牛一毛,江湖中很多人都能做到这样的事!
      “所以说依照秦越的身手也是有可能偷偷潜入房间放血衣的咯。”李洛这次反应过来的时间比第一次短了很多,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男人。
      秦越本就沉默寡言,更不愿理会别人对他的看法,如今听得李洛的话只是看她一眼,并不多做解释。
      林清哈哈一笑,打个圆场:“姑娘言之有理,此事秦越的确可以做到,只是在下主仆二人两日前才到集贤县,并无作案时间。”
      “我又没有怀疑你们两人,只是随口一提,你这么急着解释干嘛,难道是做贼心虚?”李洛扬眉道。
      这下林清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索性闭上嘴,眼神含笑望着她。
      宋之岚看到李洛怀疑林清时秦越的脸色骤变,心知此人护主情深,倒不见得是恼羞成怒,忙开口道:“梨子,尚无证据,不可随意怀疑他人。”
      “我这叫合理推断,可不是血口喷人。律师不可以引诱证人说出对己方有利的话,但可以合理引导,使证人说出真话,我可不会违背问道职业道德哦。”李洛得意洋洋的双臂环胸,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狡黠。精致的唇角带着张扬的笑,彷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一瞬间让午后的阳光都失了颜色。
      直到很久之后,林清都还记得这天下午,这个笑容。
      看着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李洛知道自己成功的用一系列他们闻所未闻的词汇镇住了他们。
      叫你们没事颠覆我的认知!这种事我也行的!
      李洛在心底暗暗发笑。
      宋之岚早就习惯她不时蹦出各种奇怪的词汇,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无奈拱手笑道:“是,梨子所言甚是,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姑娘所言甚有道理,只是不知姑娘口中的律师是何物,可否告知一二?”林清面不改色,仍旧是笑意盈盈。
      “你们叫状师或者是讼师?”李洛不清楚在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这种职业,如果有的话又是否叫这个名字,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
      “难道姑娘是做讼师的?”林清有了片刻惊讶。
      讼师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体面的职业,往往由一些懂朝廷例律的普通百姓担任,平时他们可能就只是摆个摊帮人写家书之类,有了官司才会帮人写状纸做辩论。但是也因为他们熟知例律,所以经常做一些和官府勾结起来压榨百姓的事。虽然百姓遇到案件可能需要去找他们,但这种职业却是是被人看不起的。
      林清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很活跃很有朝气的姑娘家怎么会是做讼师的。
      “你们叫讼师?那就是了,我正是一名讼师,不过我家乡在很远的南边,我们那里把讼师叫做律师。”
      “姑娘因何会做讼师?”林清似乎想把心中疑惑一次性问清楚。
      李洛扬眉,似有不解他因何发问,但看他也没有恶意,于是老实回答:“法律,是例律是衡量黑白的标准,所有人在例律面前都是平等的,即使是高门大族也是一样。但例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证物供词也是灵活可变的,往往证人的一个词没用准确或者是一念之差就可能导致断案结果的偏差,致使好人蒙冤,坏人逍遥法外。我不希望看到这一点,所以选择这行,希望能帮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其实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年大学教授也曾用这个问题问过班里同学,虽然答案五花八门,但多数人都和她一样,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公义,所以她不觉得这段话有什么,但那三个人却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她干笑两声:“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姑娘高义,在下佩服!”林清突然双手抱拳,认真的给她行礼。
      这番话在李洛看来再普通不过,但听在林清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所谓的公义,所谓的黑白,在层层叠叠的关系网中又算什么?多少案件因为人情二字而草草结案,多少凶手因为家世的庇佑得以保全。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些规矩,都很自觉地不去打破这种平衡,即使是牺牲了几个人的利益又有何关系?
      可她凭一介女子之身却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所有人在例律面前平等,并且丝毫没有惧怕之情,即使是因为初生牛犊的心态也足以使人肃然起敬。
      秦越一直跟在林清身边,看透了各种黑暗,也沉默的接受各种潜规则,如今听到李洛的说法,即使开始对她有所不屑,现在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人。
      至于宋之岚则更能体会她的这番话,当年他以探花之身入翰林院听差,不到一年便升为刑部员外郎,其间目睹了种种案件审理中的阴暗面,自己的抱负却得不到伸展。
      他一气之下辞官离去,宁愿在这小小的集贤县当仵作。
      与他同科的状元正是沈未明,得知好友心愿后亦自动请调于集贤县当县令,两人共同维护这方土地的公义。
      如今听得李洛的话又激起他的少年意气,以往只当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妹妹,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也是个胸怀大志的同道中人,岂有不惊之理?
      李洛看着这三人表情,再联想自己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无语至极的想,不过是一个读法律当律师的原因罢了,很多同学都是这么想的,这样还能让三个大男人震惊万分,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
      在心中腹诽几句后,李洛很严肃的收起那些心思,不停地对自己说:严肃点、严肃点,这可是说的司法界的职业道德问题,不许嬉闹!
      然后她满脸堆笑的朝那三人说:“其实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没什么高义不高义,那太抬举我了。”
      “姑娘不必自谦,在下只望姑娘终有一日能得偿所愿,平天下冤屈,扫世间罪恶,使我天楚朝野再无一桩冤假错案!”林清字字掷地有声,如惊雷般响彻心扉。
      秦越表情恭敬,似是极为赞同他的话,宋之岚瞟他几眼,总觉得这位林瑾言很面熟,却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李洛表面海清河宴,轻笑回礼,心底却又是一顿大囧,这男人把她想得太厉害了吧,虽然她是想让天下再无冤案,但她也没那能耐不是?
      更何况她很怕死的好不好,在现代好歹表面还有那么多法律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这个古代可就没有了,当权的人一句话就能把她弄死,这次沈未明杖责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再怎么胸怀大志也要为自己的生命考虑吧!这个男人真是脑子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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