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盛开》羽丘

41、第四十一回 百邦

　　「比锡大叔！」映入雪希眼帘的是曾经把雪希带到百邦治疗首领的盗贼。在离开磅通之前，雪希一直和比锡大叔在努力在安置区内拯救灾民。
　　比锡大叔连忙走到雪希面前，激动地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妳了，雪希医生！」那天雪希气愤地走出了草屋向三王子求情，结果却被王子带走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令比锡大叔极为担心。
　　雪希看见比锡大叔高兴得哭了起来，说：「大叔，你还好吧？」
　　比锡大叔看见雪希平安无事，高兴地说：「好，我很好！医生，看见妳平安无事，我总算了一件心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雪希知道比锡大叔一直担心自己，很是感动。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妳随我回百邦吧！首领也很想念妳。」比锡大叔提议。
　　雪希没有细想就答应了，随比锡大叔回百邦了。
　　另一方面，胜铠与他图策马飞奔到城镇上，四处寻找雪希的影踪。他图认为让堂堂三王子走在镇城上，再加上这是平定不久的地方，说不定会被平民认出，实在是太危险了。本想出言劝胜铠先回行宫，但看胜铠已经急疯了，即使说了，恐怕他也不会听的了。
　　胜铠四处询问商贩及路上的行人，看有没有人见过雪希。胜铠的这一举动可说是把王子的身份忘记得一乾二净，什么身份、地位，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他只想尽快找回雪希。一旦时间长了，雪希就会走得愈远，找到她的机会就小，他绝对不容许让这情况发生！
　　可是胜铠却不知道雪希早已随比锡大叔回了百邦，而百邦的阵地离磅通甚远，而且地点隐蔽，要找到却一点也不容易。
　　由早上发现雪希走了，到傍晚时份，胜铠和他图几乎把整个磅通反转了一遍，却仍不见雪希的影踪。一整天下来，胜铠不吃不喝，也马不停蹄地走遍大街小巷，他图看见也心疼王子。
　　「殿下，你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下。」他图为了胜铠的身体着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阻。
　　「本王没事，已经入黑了，必须要加快速度。」胜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图绕到王子的面前，说：「殿下，已经入黑了，在不熟悉的地方行动很危险的！」
　　「他图，你要违反本王的命令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他图又说。
　　这时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快要下起大雨来了。「殿下，快下雨了，先找个地方避雨……」他图提议。
　　但胜铠没有理会他图的话，继续向前走，他必须把雪希找回来才行，谁也阻止不了他。他图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对王子出手。
　　雨开始下起来，打在胜铠的身上，但他却不加理会。大街小巷也找不到雪希，胜铠只好每家每户地去找，希望最终能够找到。
　　达松去到行宫，把行宫里的军队都聚集了起来，和各队长在偏厅商议好寻找的路线。还好磅通不是很大，要分配路线并不难。
　　「你们听着，你们分成四路人从四个方向彻底搜查，必须把医生给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听到没有？」达松严厉地说。
　　「是的，将军大人！」各队长领兵立即出发。
　　达松也带了一支精兵到城镇与王子会合，在大雨中终于找到了胜铠与他图。达松走到胜铠面前，下跪说：「殿下，属下来晚了，请恕罪。」
　　「军队都出动了吗？」胜铠问。
　　「是的！此地不宜久留，请殿下立即回行宫。」达松说。
　　胜铠看军队已经出动了，决定回行宫等消息，「回宫。」
　　听到王子终于愿意回皇宫，他图松了一口气，走到达松身旁说：「还好你赶过来了，不然殿下真的会一直找下去。」
　　「我会尽快把医生给找回来。」达松也深知雪希对王子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因而不会怠慢。
　　胜铠回到行宫，由于被大雨淋湿了，他图连忙命婢女侍奉王子梳洗。「那两个婢女呢？」胜铠在沐浴前也不忘要审问梅利和罗茜。
　　「回殿下，正在牢里听候殿下发落。」他图答。
　　「把她们带到书房，本王要好好审问。」胜铠说完就到浴池沐浴。
　　「是的，殿下。」他图应道。
　　雪希随比锡大叔快马回到百邦，入黑时份终于来到百邦的大本营。雪希坐在马上，一身快被摇得散了架，累得很。不过回到百邦，又令她很是怀念。
　　「大家很来看看我带了谁回来！」比锡大叔下了马，也把雪希抱了下马，兴奋地大叫。
　　百邦四周都点起了火把，人们都走了出来，「是雪希医生！」百邦的人很快就认出了雪希。
　　「真的是雪希医生！」人们都围在雪希身边了。
　　「医生，妳没事就好了！一年前，妳被朝廷的人带走了，我们都十分担心呢！」在这百邦中的盗贼都因雪希曾经救过首领，而十分尊敬她。
　　雪希看见大叔们和一年前没两样，感到很高兴，说：「是的，我没事。看来你们也生活得不错。」
　　这时领袖也走了出来，笑说：「还算不错了。」
　　雪希看见首领，连忙上前打招呼：「首领，很久没见了！身体可好？」
　　百邦的首领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丽女人，一点也看不出她竟然是盗贼的首领。首领拍了拍胸口，笑说：「好得很呢！」
　　雪希看首领健康得很，很是高兴，作为医生就是希望病人能健康生活下去。首领很高兴可以重见雪希，大声说：「各位兄弟，我们今晚就举行个晚宴，庆祝雪希医生回来，好不好？」
　　「好！」所有人都大声高呼。
　　「医生，我们今晚要好好喝上一杯。」首领拍了拍雪希的肩膀说。
　　「我尽力而为。」雪希自知酒量不好，但看见大家这么高兴就不能扫兴了。
　　这一夜在百邦，大家在广场上大排筵席吃得开心，喝得尽兴。雪希坐在首领的旁边，首领喝了一口酒，问：「妳被朝廷的人带走了，他们没对妳怎么样吧？」
　　「没有。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医生，他们对我没什么。」
　　首领笑了一下，放下酒杯，说：「普通吗？在这高棉帝国，任谁看过医生的医术，就会觉得妳一点也不简单。我在想朝廷的人一定视妳如宝，然而妳却回到磅通了，所以才问朝廷的人对妳不好，让妳待不下去了。」
　　雪希微笑摇头说：「他们真的没有做什么，相反，是对我很好，好得令我受宠若惊。」雪希想起胜铠在她背后所做的一切，的确是感到受宠若惊了，她也不知道如何响应这份情感。
　　突然雪希脸色一变，这次糟了！她本来只是想去拜祭一下哈达大叔一家人，因为一年前匆匆忙忙离开磅通，还没来得及拜祭。跟随王子巡视也没有空间让她拜祭，于是决定偷跑出来。她留下了字条，说办完事，今天就回旅馆，但现在竟然跑了出来一整天，而且也恐怕赶不及回去了。
　　犹记得上一次，她忘记了与王子的晚膳，结果严重破坏了两人的关系。上一次的事，王子到现在气还没有消。前几天还见王子挂着黑脸，也没有回到马车，这次跑了出来，她不敢想象有什么后果……
　　首领看雪希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问：「雪希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雪希回过神来，连忙说：「没事，没事……不过，首领，我明天必须离开了。」
　　「明天？这么急？」
　　「是的。」雪希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即回去了。
　　「妳要回朝廷吗？虽说朝廷的人对妳没什么，但皇宫内尔虞我诈是常事，像雪希医生这么好的人，很容易受害。今天不知明天事，之前没加害妳，不等于将来不会。医生倒不如考虑留下来，百邦虽然没有荣华富贵的生活，但却可以活得自由自在。」首领提议说。
　　曾几何时，雪希一直渴望离开皇宫这个笼牢。上一次离开皇宫，她明明可以长期住在丞相府，但最后还是选择回去。这一次真的让她跑了出来，可以永远不回吴哥，但她却没有想过要离开，还留下字条说明是会回去的。首领说得对，只要留在百邦，她就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再看王子冰冷的面孔，不用再想如何面对王子，但现在这一切都不能再打动雪希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雪希的心里，胜铠已经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她想留在他的身边，所以已经没想过要离开。
　　雪希感谢首领的好意说：「首领，谢谢妳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得回去。」
　　首领似乎意会到什么，微笑说：「既然妳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勉强了。明天要比锡把妳送回去城镇上吧！」
　　「谢谢首领。」雪希向首领干了一杯酒。
　　首领也回敬了雪希一杯酒。
　　在行宫的书房里，空气沉重得令呼吸也变得困难。胜铠用杀得死人的目光盯着梅利和罗茜，两个婢女已经怕得跪在地上颤抖个不停。
　　「妳们两个人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本王还要妳们来干什么？」王子冰冷的语言就像一支支利箭刺入两个奴婢的心脏。
　　「奴婢知罪。」梅利和罗茜自知让雪希走了，是死罪难逃的了。
　　他图看王子凶恶得很，两个奴婢状甚可怜，就帮忙说：「殿下，依今早的情况看，两个奴婢应该是被姑娘下了药，才没有察觉姑娘离开。」
　　「那又如何？本王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现在人走了，就是她们失职。」胜铠现在火在心头，找不到雪希回来，他得找人作发泄对象。
　　他图见状，也不好再说话。「把她们拉进牢里。」胜铠挥了挥手，奔波了一天他也累了，之后再处理这两个奴婢。
　　「属下先告退了。」他图连忙把两个奴婢带下去。
　　胜铠按了按额头，叹了一口气，再看看雪希留下的纸条，然后生气地撕了个粉碎。纸上明明写了今天内会回来，但结果却没有兑现。在王子看来，这分明是骗他，让他先不要去找她，让她可以远走高飞的一种卑劣手法。
　　胜铠从没想过，带她出巡会让她钻了个空档逃走的。他以为她从丞相府回皇宫，意味着不再离开皇宫，离开他。可是他错了，原来她一直等待着一个可以彻底离开他的机会，出巡正好提供了这个机会……
　　「该死的！」胜铠很恼怒，他虽然想过放手可能对雪希好，但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放手。这次松开了手，恐怕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