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多情》米婪

18、如果到世界末日（1）

　　寒假开始，蔚沙终于被迫搬进了柯烨家。于是她一天的生活是这样的：早上喊柯烨这只猪起床，他必须起来吃早饭，不然胃会越来越差的，接着去打些零工，发传单，做促销，到广场上扮给我娃娃什么的，中间打电话确认柯烨猪有准时吃饭，然后晚上去一家做家教，教高三的艺术生画画。

　　真是……充实的寒假啊。

　　没办法，她要赚下学期的生活费啊。这样一天下来，她和柯烨说话的时间真不多，好在，他们两虽然刚确定关系，但从某个层面来说，也算“老夫老妻“了，所以好像也不用时时刻刻粘在一起。

　　现在，蔚沙就在教这个小色孩素描。为什么叫他小色孩呢？蔚沙第一次进他的卧室，好家伙……跟进了女儿国一样，墙上全是美女海报，尺度之大让蔚沙这个女的都有点羞涩。

　　“唉。你这里不够自然，把笔给我……”蔚沙说，从男孩手里拿过笔自己画起来。

　　男孩嚷嚷，“哎呀，你老让我画死的东西，怎么会自然啊，它自己就不是“自然”啊！”

　　蔚沙皱眉，“那你要画什么？”

　　男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画活的呗。”

　　“……啊？”蔚沙四处瞅了瞅，这上哪给他找活的东西啊？

　　男孩嘿嘿一笑，“不如，让我画老师你好了！”

　　“……”蔚沙静默两秒，此刻她这个家庭教师该说些什么呢？义正言辞地教育他，爬都还没学好就想飞了啊？！万一他告状怎么办？她的补课费就算不泡汤估计也得打折，就在蔚沙苦恼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男孩的视线呆呆地停住了。

　　蔚沙疑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脸色顿时一沉，视线停止处，正是她的胸部！

　　她里面是一件V领紧身毛衣，这毛衣的领子很大，几乎能看到隐隐的事业线了！她本来也不想穿成这样的，她一这么羞涩的姑娘！都怪沐雨那个混蛋丫头！

　　网购这件毛衣的时候，沐雨煞有介事地指着淘宝店里的尺码表说，“看到没？1米7以上包括1米7的要买XL。”蔚沙没在网上买过东西，于是就傻不愣登地点头。

　　结果衣服一到，蔚沙脸都绿了。衣服长到她的屁股不说，领口大得连蔚沙这样A杯的都能看到事业线！

　　蔚沙嘴角抽了抽，铅笔狠狠敲到男孩头上，男孩啊的一声捂住头，蔚沙瞪他，“你再喊？！再喊我就跟你爸妈告状，你一模数学才考20分！你丢不丢人啊，就对四道选择题。姐姐我当年蒙都能蒙对五道！”说着，又狠狠敲了一下，男孩忙捂住嘴，委屈地呜呜。

　　于是接下来……

　　“你这画得不对！”敲！

　　“你怎么拿笔的啊！”我敲！

　　“昨天我走后你到底有没有练习啊！”我再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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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下课时，男孩顶着一头的藏原红一动不动地盯着蔚沙，这眼神……已经不能用怨念来形容了。他简直是想吃了她啊……蔚沙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可他知不知道这一节课有多贵啊，200块啊，蔚沙小时候根本不敢想，她连想画画这个念头都没跟妈妈提起过。

　　因为她能猜到提的结果，所以何必让自己更失望呢？

　　或许就是这样，她对这个不求上进，手机里全是小H书的小色孩，忍不住产生出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愤。但其实……他学不学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蔚沙临走前，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男孩，立刻被男孩幽怨的眼神给杀了回来，她连忙把200块揣兜里走了。

　　走到楼下，柯烨正在等她。他靠在车边，吸烟。

　　柔柔的路灯下，他低着头，烟咬在嘴中间，他不喜欢叼烟，喜欢轻轻咬着烟，淡青色的烟雾幽幽萦绕在他周身。

　　就算他抽烟，他依旧让人觉得干净，吐烟的时候，就像一个纯洁的孩子寂寞地对着天空吹着泡泡。

　　柯烨这时看到他了，愣了下，眉毛轻轻一挑，有点疑惑的样子。因为蔚沙此刻的神情还有点凶神恶煞的，因为那小色孩。

　　蔚沙察觉到，忙换脸，嘿嘿一笑。

　　“……谁惹你了啊？”

　　蔚沙摇摇头，“没有啊。呵呵……”

　　“……”

　　两人进了车，蔚沙每次补课都要补到晚上10点多，这个小区又有点偏，所以柯烨每天晚上都来接她。

　　柯烨发动车，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扔到蔚沙怀里。蔚沙一看，上面印着肯爷爷的头像。

　　是他给她买的夜宵。蔚沙心里暖暖的，看了一眼柯烨，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也不说。但蔚沙依旧满足。

　　生日快乐。估计是他这辈子能说出来的最甜的四个字了。蔚沙几乎不报希望，他会说出我喜欢你还是我爱你。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蔚沙满足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上校鸡块、蔬菜沙拉还有一杯热饮。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马路上，蔚沙左手热饮，右手鸡块，吃得不亦乐乎。

　　这时，柯烨轻轻打了个哈欠，蔚沙转头，他的眼睛有点红，蔚沙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1了。

　　“你困了么？”

　　“有点。”

　　蔚沙想了想，“柯烨，以后不用来接我了。真的。那地方出门就有公车站，7路车一直到11点呢。不然，我打的也行。”

　　柯烨没说话，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手擦擦她的嘴角，蔚沙忙擦了擦，上校鸡块的酱吃到嘴巴上了，她脸红了红。

　　唉？怎么被他转移话题了？蔚沙回过味，“哎！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啊，不用再来接我了！”

　　车子突然刹住，蔚沙吓了一跳，还好热饮喝得差不多了，不然得洒她一身。她惊疑地看柯烨，他沉默地盯着车的前方。

　　“……柯烨？”她说错什么了吗？

　　柯烨慢慢回过头，认真地凝视她。

　　为什么他接陆茗希的时候，陆茗希从来不会这么说呢？她只会欣喜地挽着他的手臂，说，烨烨，你真好。

　　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交往了，她却从来不会提出恋人的正常要求呢？她甚至都没有任性过。

　　她还是这么迁就他。

　　“柯烨……”蔚沙轻轻道。柯烨有点忧伤地望着她，她的心里突然有点发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柯烨吸了口气，慢慢说道，“蔚沙，我怎么可能会安心地在家睡觉，而让你这么晚坐公车回来呢？有哪个恋人会放心？”

　　“……”蔚沙不说话了，片刻后，乖乖地，轻轻地点头。

　　柯烨也没再说话，重新发动车子。

　　蔚沙望着他的侧影，忽然想起，圣诞节他抱着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你幸福，但我愿意努力成为你需要的恋人。

　　所以，别的恋人能做到的，柯烨也会为蔚沙做到。去图书馆帮她抱那些厚厚的画册，去食堂吃他不喜欢的饭菜，每天都等她下课为的是能在一起吃饭……他事无巨细地一条一条做着，好像身怕漏掉哪条。

　　窗外的路灯温柔地刷过她的脸，她的眼睛亮亮地盯着天上的月亮，月亮的周围晕着一圈暖暖的光，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瓶子。里面盛着蓝色的，细细的沙，被她的体温温得暖暖的。

　　“给。”

　　一小勺沙拉不知什么时候舀在他的嘴边，他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蔚沙。她笑眯眯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她是食肉动物，那就吃鸡块，他爱吃素的，就吃沙拉好了。

　　他嘴角勾了勾，吃了下去，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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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蔚沙预想到了那晚“虐待”小色孩的结果，但还是低估了那个小色孩，他的父母打电话来，委婉地说他们还是决定把孩子送给一个更有经验的老师教，这段时间，还是谢谢你了。蔚沙说，哪里哪里，一点都没关系，然后啪一声挂断电话，心想，你就算把齐白石从坟里挖出来，也教不好你家那小色孩！

　　因此，蔚沙就这样华丽丽地失业了。于是，白天在外面打散工，晚上就呆在了家里。蔚沙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她就能和柯烨有更多的独处时间了。

　　但柯烨的话不多，又是个不好动的安静性子。所以他大部分时间就看看书，听听音乐。蔚沙无聊的时候就利用起他那台苹果笔记本上上网。

　　苹果的就是不一样，那键盘的触感，那音响效果……和她那台组装台式真是有天壤之别啊。

　　但因为是笔记本，又是苹果的，蔚沙就舍不得玩跳舞游戏了，总觉得在这么贵的键盘上敲得啪啪的，有点小心疼。所以她就灌灌水，看看电影什么的。

　　最近她迷上了新浪的星座。宿舍里就苗苗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她开始是不信的，可后来自己亲眼看了看，好像和自己有那么一点像，结果越琢磨就越像，最后就迷上了。

　　此刻，她就在把自己和柯烨的星座输了进去。

　　速配结果：魔羯座 vs天蝎座

　　他诚恳而忠贞，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对象，你们的床上生活更是乐趣无穷，留几个黄色笑话在床上讲吧！他会加倍回馈的。

　　呃……这个……怎么显得那么猥琐呢？蔚沙有点郁闷地想。

　　这时，柯烨正从她身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罐番茄汁，他凑过去眯眼看了看，嘴里的番茄汁差点没喷出来，不住咳嗽。

　　蔚沙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他忍不住想笑，嘴唇鲜艳诱人，像绯红的樱花。

　　蔚沙回头一看电脑上的几行字，脸腾一下红到脖子，呜……不好意思回头看他。这猥琐的新浪啊！竟然陷她入这样不堪的境地！

　　柯烨把番茄汁啪一声放到桌上，然后从身后把她搂进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边，笑道，“你有什么有意思的笑话给我说啊，我会加倍回馈你的。”他故意加重了回馈那两个字。

　　蔚沙脸红得要烧起来了，一下挣脱他，跑进卧室，关门前，气呼呼丢下一句，“去你的！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柯烨失笑，“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黄花大少爷了？”

　　蔚沙想也没想地打开门，“你当然不是！”

　　“……”柯烨愣了愣，脸上慢慢淡下。

　　寂静，蔚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虽然她确实认为柯烨已经不会是处-男了，毕竟……他和陆茗希已经在一起4年了。而现在的年轻人也早已经不像老一辈那么保守了。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原来，她一直是这么介意。她一直自己是大度的人，不大度，能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整整4年么？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小气，以至于毫无防备时，就把自己的心暴露出来了。

　　装傻装久了，就自我觉得自己真的傻了，可是……原来该清楚的还是那么清楚。

　　蔚沙有点结巴， “我随口说的，你……别介意。”

　　柯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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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茗希走了，柯烨和蔚沙又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是，时间从来没有健忘的属性，所以两个人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突然无声了，因为刚才的某句话里好像涉及到了陆茗希，哪怕只有一点，也会像有一只阴魂不散的幽魂突然游荡在两人中间，无言相对。

　　可是莫非定律说，越不想让它发生的事它就越会发生。所以，蔚沙是那么那么不想再见到陆茗希，可她还是见到了，和柯烨一起。

　　还见到了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