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的秘密日记》林原安眠

8、帝国将星

　　我百无聊赖的走在阴阳家的长廊中，月神和星魂在一天前已经带着高月前往咸阳。而就如她所说的，现在阴阳家上上上下都已交由大司命和我处理。

　　其实，我和大司命的身份在阴阳家是一直比较尴尬的。

　　我和她既是东皇太一亲自封的司命，应直接听命于月神。可阴阳家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秘术师，都必须根据在秦国的身份决定地位的高低，以此来表达对嬴政和帝国制度无比崇高的敬意。

　　而我、大司命、月神、星魂都是秦国的祭祀和护国法师。所以，在平时的日常相处中还得注意把握个度，既不能太过谦卑，也不能失了礼数。

　　这个“度”曾经一度让我无比郁闷。

　　不过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月神暂时离开阴阳家。我因不太懂得如何发号施令，现在阴阳家基本上由大司命全权打理。我就显得比较随心所欲了。

　　就比如，在以往出任务的时候，我现在可以这样走在长廊中，欣赏欣赏庭院里的景色。

　　虽然夕阳西下不是很好看。

　　“少司命...”身旁响起平板阴冷的声音，我回过头去，那是一个浮在空中的傀儡，他悄无声息地从远处飘来。“来前厅，赵大人快到了！”

　　这明明是大司命常常说话的方式，可却傀儡的口中说出，空洞而没有波动的语调无端端的在艳阳高照的夏日里刮起一阵阴风。

　　我挥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向前厅走去。

　　赵高这么快就来了吗？

　　迎接赵高的排场不是很大，但我与大司命的出场，确实给足了他面子。赵高看起来年过三旬的样子，像纸一样苍白的面容掩在阴影中，似乎从他身后弥漫开来黑暗的让我印象深刻。

　　“这两位想必就是大司命和少司命了吧！”赵高的眼睛很浑浊，可不时的却从其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大司命走上前去，微微欠了欠身：“赵大人远行而来，辛苦了！”

　　“陛下如此厚恩，咱家又怎敢言“辛苦”二字。为帝国效力，自当感激涕零才是。”赵高对咸阳的方向遥遥一拜。

　　“赵大人说的是。”

　　他转过身来望向我和大司命，眯起了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刚来桑海，就听说月神大人已经先一步离去。真是不巧呀..”公鸭一般的嗓子听起来雌雄莫辩，我有些不舒服。

　　“月神大人得东皇阁下传召，实乃时间紧迫，这才...”大司命还未曾说完，就听赵高接口道：“咱家又非不是明理之人，这点小事怎么会放在心上，大司命多心了！”

　　大司命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只听赵高继续道：“那个女孩的事咱家也听说了，阴阳家得以找到姬姓后人，咱家也深感欣慰啊。”

　　赵高似不经意间瞟了瞟四周，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显得阴阳怪气。

　　“外面燥热异常，赵大人，里面请...”大司命站到一边，伸手示意赵高先请。

　　“请...”赵高不再多礼，先行走了进去。后面跟着的四个男人穿着秦国侍卫的服装，其中一个临走前阴冷的盯了我一眼。

　　...好重的杀气，我心中暗想，不动声色的退下了。反正这种场面一般我一般没什么存在感，有大司命应付就足够了。

　　晚上还是去将军府看看吧，想起月神临走前的吩咐，我有些头疼，今晚赵高也在场，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天边云霞的颜色越来越鲜艳，几乎映红了整个天空。我带着两个傀儡来到了蜃楼附近，晚上得去将军府一趟，好歹得先和蒙恬打声招呼。

　　毕竟那里现在由他的人接手了。

　　“赵大人也来了桑海了吗？....奥...原来是奉始皇帝陛下的谕旨来协助我督造蜃楼的吗？...”还没走近，远远地就听见了蒙恬浑厚的声音传来。

　　抬眼望去，他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较为纤瘦的女人，他们虽然全部背对着我，但从身上的秦国侍卫的服饰来看，再结合刚才蒙恬刚才的话，不难猜出这一对男女的身份。

　　赵高派他的手下来蜃楼做什么？我有些疑惑，虽说他有嬴政派来协助蒙恬督造蜃楼的谕旨，可不至于这么心急吧！而且这种事不是应该亲自来吗？

　　望了望蒙恬，他正转身向海上还未竣工的蜃楼看去，表情模糊在一团光影里看不真切。

　　我对这位帝国将星的印象倒也不坏，他在督造蜃楼的过程中，我与大司命也见过他几次。给人留下的第一感觉便是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这是浸淫沙场数十载的将军与战士才会有的特点。

　　这种感觉虽说不上令人安心，但比赵高身上所体现出的阴郁要好太多。

　　“啊..少司命大人...”蒙恬似在说话间不经意的一眼
　　瞟到了我，立即丢下那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迎上来，毫不在意的把后背亮给了赵高的那两个手下。

　　我敢百分之百保证，在我到达现场的第一秒他就发现了我，那对男女也是，因为他们虽背对着我，可是后背却紧绷着，显然是以一副防备的姿势。

　　至于他们为什么装作毫不知觉的样子让我在旁边听了这么久，原因我多多少少还是猜到一些的。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光线，我抬起头对他点了点头。对于我不会说话这件事，蒙恬也是知道的。

　　“少司命来这里，可是要查看蜃楼督造的进程？”蒙恬注意到我不住的把目光投向蜃楼，这才问道。其实他是误会了，我只不过对那对男女感兴趣而已。

　　毕竟在秦朝女侍卫还是很少的。那对男女对望了一眼，也了走上来。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也渐渐看清了他们的容貌。

　　女人虽说身材纤瘦，动作干练，可全身上下无不透漏着一股阴森的杀气，而且脸上自鼻翼而上，脸部覆着一张黑漆漆的面罩。男人也是一样的打扮，只不过多了一丝杀气聚敛，一双黑瞳冷若冰霜。

　　这两个不是普通人！我下结论之后心里有微微有些好笑，赵高的贴身侍卫何尝能有普通人胜任？恐怕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是罗网的刺客伪装的。

　　赵高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我将视线收回，对着蒙恬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向远处的将军府看去。将军府内院矗立着阴阳家最为神秘的建筑--千机楼。

　　“少司命大人是想去监查千机楼的防卫？”蒙恬爽朗的大笑，两道浓眉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高高吊起。“这大可不必担心，将军府由帝国最精锐的士兵看守，任何妄图盗取机密的贼人若来，我定然叫他有去无回。”我对他欠了欠身，表达我的敬佩。

　　“不过，既然少司命大人执意要去查看，蒙恬也不好阻拦，况且，这千机楼本就是你们阴阳家之物。”

　　他挥了挥手，招来两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秦兵模样的人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立即别开目光，转身退下了。

　　蒙恬对我一抱拳：“逾越了，少司命大人！”

　　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蒙恬手下的这些亲兵办事效率极高，相信在天黑之前就能把我的画像传到守卫将军府的侍卫手里。

　　这样一来，晚上出入千机楼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我再次望了望那对男女，再次对蒙恬欠了欠身，带着身后的傀儡返回阴阳家。

　　即使走了很远，我仍能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两道视线一路跟随着我，似要把我的背影望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