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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忆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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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祭天的那一天,正是大风国之花怒放的日子,昨日还尚是含苞欲放的风荼,零星般点缀在褐色枝桠,一夜之间陡然烧出了一树树火焰般的红云。那络绎缤纷的红色花瓣,仿佛是无端生出来的,满城皆尽,纷纷扬扬的肆意飘落。天穹未明,日升前的早晨尚还带着一丝凉意,以及清澈的残星。城中百姓闻言新王祭天,一早便等在通往奉天殿的道路上,希望一睹新皇风采。
对于一个祭天大典来说,这个是不错的天气。此时大殿前方大院内,站立着文臣武将早早入场,风国握有最强政权实力的各大家族此时都云集于此。大典对他们来说与其说是祭祀,倒不如说是一次窥探。他们的目的就是在这个大典中找出一丝丝的破绽,这个也许就会成为弹劾夏夏或者其他谁的借口。虽然此时太阳把一切照的都很明亮,但是也照不出他们兴奋而又狰狞的内心。窥探不到那些道貌岸然的疯狂,
金乌涌起的地方,忽而缓缓地出现了一道灰暗的远影,那影子随着越加清晰的马蹄声而渐近渐大渐清晰,颜色鲜明,分明是从王城方向而来的队伍,身侧御林军侍卫左右,花雨纷纷,落满万千将士的头顶,随着将逝的晨风轻轻地打在他们身经百战的胸膛上。
奉天塔殿,祭天台下,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人——那全是万千赳赳骠悍的精锐将士,他们所崇拜的是能征善战的勇士,所效忠的是风国的代代王室。不闻人马声喧。那热血沸腾的、龙腾虎跃的精神被尽数压抑在众人的眼底。各个方阵井井有条,只偶见谁人的鱼鳞铠甲反射出一道明光。寂静中人人都抖擞昂扬,以使在新任君皇面前第一次的亮相务显军容整肃。
随着军队的护送,祭祀台上缓步走上一华服少女,她逐步向着祭天的高台而去,天空下猩红迷离,漫天飞舞的风荼,似绕着那华服少女而舞,众人屏住呼吸皆看到这绝美画面。
那少女脸庞。细看比一个习武男人的手掌大不去多少,然而就是这小小的面孔上,一种属于皇族的庄严与尊贵代替了这个年龄的稚气。她有一双浓郁飞扬的眼,眼尾被用黛色与葵汁描绘得长长,最终收于一个小小上挑的尖儿。眉目间闪烁着云母的银粉,小颗的上品孔雀石被研粉调浆,轻轻染于眼睫,浓绿幽邃,额头正中贴一星花钿。翠羽裁作火焰,捧一粒指肚大小的明珠以衬出一张明媚的脸庞。
硕大的反绾九环髻,一头丰厚黑发,一半绾作九环,偏偏是倒着梳上来,乳白色的珍珠用极细的银线连成串绞入其中,若隐若现。另一半则泻在身后。黑色犀角为贯,青珥为坠。年轻的女帝身披着一件通体雪白的凤翠长氅。说是氅,实则也尚有衣裙。这一整套珠翠雍容的神姬鸟氅皆是以神姬初生细羽捻入天蚕冰丝织成,间又杂以极细赤金丝。叠领,广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织绣之精妙举国再也寻不到第二件。那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角度转侧,闪烁着点点珠光般的色泽。衣上罥以银泥,饰以明珰,复缀以七宝。腰间束以四指宽的辟尘苍珮流苏绦。大氅展开,便是完整的一副羽尾屏。
这位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却已是烈风上国万人至上的王,但是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一个女孩子,她面容一脸严肃却掩盖不了未脱的稚气,举手投足之间彰显着王家风范,但无法否认女孩儿柔弱的事实。这样的男权社会,这样的少女掌握绝对权力。如同一只温柔的绵羊站在最高处,而下面俯身参拜她的则是一群心怀叵测的饿狼。
“呵呵,祭告天地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吧,倒是墨池一手安排这个大典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夏夏登上大宝的事实……”赤柯斜倚在夏夏的凤辇里,因为挂着幔帐,没有人知道赤柯在这里。身上披着紫色的绒裘斗篷,手中那个绿色的翡翠小杯子中正盛着葡萄酒。赤柯慢慢的酌了一口,姿势优雅的让人觉得似乎他就是个女人。
“总管大人。”一个面无表情的瘦麻杆太监忽然走到辇旁边,隔着幔帐轻声叫,随即递进去了一颗很小的透明色丸粒。
“嗯,准备鸽脑羹吧。”
“诺。”那人随即走了出去。细心的人也许会发现这个脸白的涂得像死人一样的太监脚下穿的是薄底快靴,而且走路非常有力,分明是个武功上乘的高手。
赤柯轻轻捏碎那颗丸,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小的像苍蝇头一样的字,仅有一句话。赤柯微微笑了一下,把那个纸条丢进杯子中,伴着酒一口饮下。
赤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他人如何恭敬的叫他总管大人,在满朝文武官员眼里,自己也就是个狗一样的东西,都不能算是男人,甚至说不是个人。这种正式场合自己是铁定进不去的。不过话说回来,赤柯倒是从开始就也没打算进去。别人认为这里是风国最神圣之地,容不得一点污秽的场所,将这里捧的如同天堂,但在赤柯眼里,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人一起做着一件无聊的事。赤柯是需要谋划万里的,在这种东西上花时间都是浪费生命。
“总管大人,安排妥当了。刚得到消息,轩辕家也参与了今天的祭奠。”不出半刻钟,刚才那位太监便回到了辇旁向着赤柯报告。
“轩辕一族?”赤柯扫了殿门一眼,外边很是吵闹。人喊马嘶的,虽是来得晚了,但是这排场却做得十足十。透过轻幔,赤柯的目光越过了高墙,看到几杆大旗正在迎风飘扬,旗面是乌黑色锦缎子面,边上是五彩丝绒花边,旗下还挂了3条灯笼穗,旗面上大书“轩辕”二字,还是金丝绣上去的,映在太阳下金光闪闪,夺人二目。要说这个旗竖的够高,殿墙已经有两丈来高,而旗似乎还高过了院墙一丈半。赤柯很奇怪,这个大旗就算是做出来谁能拿得动呢。不过随即看出门道,那个大旗虽然威风,不过行动只能前后移动,左右要移动都必须现转半圈。原来还做了大车,旗子固定在车上。赤柯看热闹般长叹口气,看来这个大旗是没办法进殿门了,除非拆了这大殿门墙。能做到如此的,想必只有轩辕家那位了,今儿来的倒是齐。
这时外面的喧闹渐渐停止,殿门吱呀一声,分左右被殿内道童打开。有三个人慢慢的走进院来,这三个人服饰华丽程度,堪比一国君主。头一位倒是比后面两位身着低调了点,却也价值不菲,身穿海骨月色长袍,腰束狮蛮宝带,这带是价值万金的避水犀之皮做成,月白中衣,足登薄底靴,外罩蓝冰丝大氅,面如三秋古月,脸上浮着一丝笑意,海下三缕长髯。这位浑然天成贵公子模样的便是轩辕代家主轩辕兖。后跟的两位一男一女奢华程度令人乍舌。男的头戴白色逍遥巾,双垂飘带,身穿白缎箭袖袍,腰系丝鸾带,套玉环配玉环,外罩粉色团花氅,绣的百幅闹蝶,鹅黄色中衣,脚下快靴。走路带风,神情颇为神气,右脸上一条长疤从右额划到嘴角,带出了阴柔的鬼气的这位是轩辕二家主轩辕博。此人身旁女子一身粉红长裙,裙上绣的百花争艳。这条裙子做的可是出奇,一指头宽的地方就是一道褶,裙子上不下一百道褶,叫做百褶裙,白色中衣,头上珍珠镶嵌的凤蝶头钗,眉心一个翠玉眉心坠。看着这三人的到来,赤柯面具后的眼有些变化无常:“轩辕一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内院女人竟然抛头露面。”
“大人,那位便是芙瑶夫人。”白脸太监顺着方向看去,依然面无表情道。
“哦?便是那个成亲之前就誓死宣称永不踏进轩辕内院的,先朝宁海塘镇守使芙余芙大人的第二女?”
“是,那位夫人现下在轩辕家地位甚高,身为轩辕博的内人却是个强悍角色,现下谁都明白在轩辕博身后,这女人才是真正的操盘手,眼下正与轩辕兖争这个掌家位置,不容小视。”
“哦?”赤柯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个走得有些近了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脸面发黑,鼻头扁平粗大,嘴唇上薄下厚,眉毛粗短,眉后还有一大块胎记。脖子上长了一个比男人还要大的喉结。尤其是眼睛看起来很特殊,眼梢向下耷拉着,三角眼睛向外凸出着,眯着眼睛时候多,从眼神里偶然闪过一丝凶光,果真不是善类。
“世间竟有如此面丑之人。”赤柯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睛睁的大大的,手中的杯子一歪,酒洒了出来。白脸太监也很惊诧赤大人的吐槽。在印象中赤柯此人颇为内敛,言辞精辟,遇事理智。从未听过他评价过人。
赤柯一瞬间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恢复后淡淡的说“人说相由心生,轩辕炎现下露一藏九,这女人敢在轩辕焱眼下抛头露面,说明她根本没有自知之明,而且把自己明着放在了敌人面前,不足为虑。她对轩辕兖不臣更好,轩辕家分裂是早晚的事情,这样也省去我不少事。”
“不过,白极”赤柯眼中闪过一丝常人不易觉察的光“风国自开国以来,祭祀大典连没有根基的众臣都进不来,轩辕一族虽是皇商却也不过一介贾人,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大人,风国自废后事至今,府库空虚,轩辕家给朝廷捐了大笔的钱,所以近来声势日盛。他们参加大典当然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墨池这样做也可以拿到实惠吧。”
赤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太监的分析似乎并没有让赤柯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不过赤柯已经蹲身在步辇中,手挑开了幔帐一条缝隙,好像是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对那个太监说的。
“轩辕一族心机深重,此来绝对不简单。看来需要我亲自去看看了。”
一语言罢,狐裘往后一甩,身形一晃,赤柯已经由步辇中飞身而出,趴伏在殿院内参天古树的树冠中。
“赤柯武功深不可测,看来我白极时至今日还是无法超越他。”太监的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会儿的夏夏正在忍受着典礼的煎熬。习惯了古墓的安静之后,再回到这个世界觉得似乎一切都格格不入。尤其是今天感觉今天的自己似乎成了一个木偶,众祭祀提前告诉自己,步子应该怎么走,话要怎么说,行动要怎么做。而且自己已经在大太阳下边晒了一个时辰了,各种祭祀的礼仪还在进行着。按照风国的规矩,国主做主献官,代表自己把各种祭品送给了神灵。但一遍一遍的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叩头,然后再次往桌子上放东西,叩头。夏夏已经头晕目眩了,却还要挺着做下去,因为下边的文武百官正看着自己呢。
“这时候如果赤柯在就好了。”夏夏想着。
忽然旁边的钟鼓敲了起来,文武百官齐齐的匍匐在了地下。主祭官走到了夏夏身边,递给了夏夏下面要读的祷文。全场安静的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四代国主夏,祈国泰民安,愿风调雨顺,我境用宁。黄天后土,佑我国运。”
“皇天后土,佑我国运……”下面的百官们齐声喊出。
主祭官敲响了太平钟鼓。所有的人都站立了起来。夏夏松了一口气。这时主祭官又行祓禊,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盘子,用柳枝洒了夏夏一身的水,说是祛除晦气。但夏夏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看看有些狼狈,全身的礼服很重,各种佩饰就很麻烦,现在又湿哒哒的。
“投风矢开始……”太平钟鼓停止了,有人给夏夏牵过来一匹小马。旁边一直侍立着的祭祀捧上来一把铁胎大弓,两条弯弯曲曲的螭龙口吻相对,顶住一颗被雕刻得圆转光明的珠子。夏夏伸出手,接过那把黑沉沉的巨大弓弩,弓背上有冰凉的花纹,她的手指很细小,冰凉柔软的肌肤几乎陷进铁胎弓蜿蜒的螭龙纹,她一手持弓,一跃上马。
隔着重重的落花,女子的身影似乎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座下黑马突然仿佛一支离了弓弦的长剑一般疾射而来,那是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踏云逐月的千里良驹,此刻这般发力狂奔,女子却仍稳稳地坐在鞍上,不见丝毫的慌乱。人们似乎恍惚间看见,在骏马带着她飞驰而过的地方,空气里留下一道淡白的痕迹。
投风矢是风国祭祀的最高典礼。风国内有座靖波奉天宝塔,据说风国曾连续数月狂风巨浪,沿海的居民都被波涛卷入海中。初代风主为绝海患想很多办法但始终无效。后来据说有一金甲神人从天而降,对风主说在海域内有一海眼,要塞住海眼才能永镇波涛。当时的初代国主令工匠打造了千斤铁柱十数根,让南海水鬼探明了海眼位置,将十数根铁柱砸进了海眼中,果然不出一个月,海水退去,留下了一大片良田。风主为了纪念此事,就在塞住海眼的地方修一座九十九层高塔,以永镇波涛。后来的风主祭祀必须亲自骑马围着靖波奉天宝塔跑九圈,然后向塔顶射出弓箭。如果箭支射的够高,并且挂在了塔的斗檐上的话,那就是好兆头,表示苍天赐福风国。如果射的不够高甚至是落回到地上的话,那就惨了。曾有一任风主即位三天后行祭祀大典时,风矢落地,随后便被众臣逼迫让位。成为了风过历史上最悲剧的一任国主。
策马狂奔的夏夏其实犯了难。她心里想着骑马她倒是不陌生,可这拉弓射箭也不担心。但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将箭射出最高,虽说有些踌躇,但在所有大臣面前都盯着呢,自己必须要这么做。看了看墨池那阴鹫的眼神,不禁毛骨悚然。
她拉紧了缰绳,紧张的让马绕着塔跑了一圈又一圈。此时的墨池也很紧张的盯着每一个动作。因为他知道身后的这些人早就想找个借口发难他了。
好在没出任何事,夏夏绕足了九圈,定了定心。在离着奉天塔还有百来米的地方,只见那少女帝王在狂奔的马背上呼的站起身,顷刻间依然身在半空,金线满绣的雪白大氅在空中陡地四散翻开,腰间紧束着苍珮流苏绦,整个人却已成了红色花海中一朵倒开的吊钟白牡丹。然后把箭搭在了弓上。弓随沉,用的却是软木长弓,夏夏很轻松的就拉了开来,在漫天迷醉的颜色里,几个站得近的臣子们发誓看到了他们年轻的帝王正破颜微笑。只见她双腿紧紧卡在马肚上,那少女帝王拉弓射箭,对着塔顶一松手,就看见箭笔直的飞了上去,几乎没有偏的,直直飞上了六十多层才减慢速度,头朝塔栽了下去,直接射进了塔内。——
一朵花落在黑色骏马的铁蹄旁,伴随着一点点溅起的尘埃。夏夏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一个倒翻早已旋身飞跃下马,仿佛没有听见那满场的哗然,看着自己傲人成绩,只听那少女突然仰天豪笑,“哈哈哈哈!”并大声道:“天!佑我大风!” 径自再度举步向祭天台走去。“天佑我大风,天佑我大风!!!”全场文武呼声一片。墨池在祭祀中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祭祀典礼已毕,按照以往规矩,这时候的夏夏可以放松一下,吩咐手下人把各种祭品分给在场所有人。得到祭品的人就是得到了上天的恩赐,能带来一年的好运,所有的大臣们都在大殿之前按照之前定好的分祭品。
这时夏夏感觉轻松了许多。看着外面的人头攒动,心里不由的感到厌烦,就是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一个人安静下。
“王上,请于祀祖殿内上香。”主祭这时走到了下下跟前,下拜说道。夏夏觉得心情一下开阔了。“还请主祭大人引路。”
主祭领着夏夏走出了大殿,往殿后走去。
“王上可否想过,今生今世我等万物皆为因果。”
“什么?”夏夏对于主祭突然说出的话有些不理解。
“王上,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往复,可叹世人始终无法跳出这个圈子。”
“恕主祭大人见谅,夏夏还是没有理解您说的意思。”
“王上,其实老臣只是想说,这世上很多事都无法了断,才平添了许多苦痛。譬如恩怨相报,何时了断?只有死才是真正的解脱,一死百休。啊,这便是祀祖殿,内里供奉着风国历任先君像位,老臣不便随主进入,还请王上为祖先上香祈福。”
主祭关上了殿门,独留夏夏一个人在殿内。夏夏拈了香,在灯烛上点燃,在每个画像前拜了三拜,将香依次插进了每个画像前的香炉之内。
“这是。”在一幅画像前,夏夏突然一声轻呼,画像上那张脸,让夏夏突然觉得莫名的眩晕。
夏夏看到了一张画像,奇怪的是画上人虽穿着女装,但是那模样却是却令夏夏心中大骇。那画中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唇如胭脂微抿不漏齿,媚眼含春不漏情,头戴金丝盘凤嵌宝紫后冠,一套金红二色百蝶追凤穿花三重六锦华袍,束着八条华彩思攒花宫穗,此等装扮必定是风之贵中之贵,那画中女子侧头一笑面如桃花,眼里的神采画的璀璨如星,如厮美人,是何等身份?怎会是现在王室宗堂中?原本安静的四周静的更为诡异,画中女子的面容让夏夏觉得心惊,再细看那画,只见下面有几行小字,“天下为臣吾为天,辗转半生影孤单。江山不敌佳人笑。与汝相伴不愿仙。——至吾妻如儿”落款为—“无病”
这是。。。
“难道王上不好奇,为何赤柯大总管与废后轩辕茹长得一般模样。”
“是谁?”突如其来的男声划破这寂静的沉思,夏夏仰首蹙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由吃惊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