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朱]PLAY BOY》Maryanna

31、31

　　蒼說，“外套不太合身。”不僅不合身，還有一股略顯陌生的冷香，仿佛是夜色的氣息，刺激著中樞神經，使人不禁聯想到黑暗。

　　“是他的。”朱武半閉著眼睛，多說一個字都嫌累似地，“幾點了？”

　　“兩點。”宴會在十一點就落下了帷幕，棄天帝只在最後出現了一會兒，莫名其妙的對眾人說新的一年，你們會在忙碌中開始，然後就又離開了。果然是神邏輯又不知道在哪兒抽住了，與會者都有這一致的想法。蒼在離開會所之後就一直坐在車裡等著，還小睡了一覺，車裡的暖氣開得很大，甚至有些熱。

　　可惜朱武感覺不到這熱度，他覺得自己從骨頭縫里往外滲冷氣，怎麼也暖不起來。

　　蒼把車開到公路上，副駕駛座上的人一聲不吭，連呼吸都很輕，“回家麼？”

　　雖然這樣問，但蒼可以猜到回答是否定。

　　“去東邊山頂。”

　　“看日出？”

　　“嗯。”

　　冬天太陽升起的晚，從這裡到山頂大約半小時，之後差不多要等五個小時。蒼沒多說什麽，只是沉默的掉轉車頭往東邊開。這種時候，蒼總是很可靠的，他雖然從不會直接的安慰人，但他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溫暖的關照。

　　當然，這一點也不是人人都喜歡。像金鎏影，就很不喜歡蒼的這種態度，甚至說討厭。他會覺得被憐憫了，對此深惡痛絕。不過，這也許僅僅是源於蒼帶給他的壓力，或者該說，他自己愛鉆牛角尖想太多，給自己施加的不必要的壓力。當然，金鎏影的這種自己腦補出來的壓力和糾結，最後都會一分不少的歸結到蒼的身上，變成他對蒼的怨念。

　　車停在山頂后，從車窗往外看下去，路燈蜿蜒的排成星河一般。冬夜里星空疏朗，倒是不及這人造燈火交織出的“繁星”來的燦爛了。

　　朱武去掏煙，掏到一半反應過來這是棄天帝的外套，老頭不抽煙。

　　“蒼，給根煙。”

　　蒼點了支煙遞給他。朱武接過去，突然又不想抽了。他把車窗開了一道縫，夾著煙的那隻手伸出去，手腕擱在窗玻璃上。煙就靜靜的燃成了灰，等煙灰太長了，又自然的墜落下去，無聲無息的。朱武盯著那隻煙，突然想，有許多人的人生是不是就像這根煙一樣？在不知道什麽地方默默的過一輩子，燃盡生命的能量，而後悄無聲息的命星墜落，生命消散。最後，一點痕跡也剩不下。

　　對於旁人來說，所有不相干的人，其實都是這樣一支煙吧，最後終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卻也不需要為此惋惜。想到這裡，朱武心裡不禁自嘲起來，真是憂傷又無聊的想法，像是蕭中劍那種憂鬱又帶點神經質的文藝小青年才會有的想法。

　　也許，當朋友的時間久了，就會不自覺的沾染一些對方的脾性。

　　“在想什麽？”

　　“一些極其無聊的事情。”

　　既然是無聊的事情，就不需要問，這點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煙燃到了盡頭，朱武用食指和拇指把煙頭掐滅，一瞬間滾燙的痛感真實的通過神經傳向大腦，但太過細微和短暫，很快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收回手，把車窗重新關緊，然後朱武突然說，“我想要。”

　　蒼覺得這不是一個辦事的好時機，他認真的盯著朱武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又意識到雖然時機不對，但大概必須做一做。幾不可聞的歎息之後，蒼伸手放低朱武的座椅，手伸進他敞開的外套里去解開襯衫扣子，露出肌理勻稱、健美的胸腹。

　　朱武覺得蒼的動作像是在剝蝦殼，蒼卻覺得自己在拆蛋糕的外包裝。朱武的膚色很接近全脂純奶油的顏色，乳黃色，而現在純奶油上點綴著很多野莓醬。蒼不禁想棄天帝果然是個佔有欲很強烈的人，只有這種人才會留下過多、過深而又不必要的痕跡，簡直像是在標記地盤的所有權一樣。

　　蒼將手撐在朱武的腹部，側身低下頭在他腰側輕輕的啃了一口，掌下按著的身體傳來輕顫的悸動。蒼同時嗅到他皮膚上沐浴液的香氣，甜甜的椰乳味，這下感覺更像在吃蛋糕了。蒼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刻意壓抑了笑意，笑聲顯得很沉。

　　朱武聽見他的悶笑，感覺莫名其妙，“有什麽好笑的？”

　　蒼據實相告，“你選沐浴乳的品味原來是這樣的。”

　　“是會所提供的，不要算在我頭上，他們還提供巧克力味呢，我沒選那個已經很好了，你就知足吧。”

　　他有什麽好不知足的？蒼內心哭笑不得，某人這是被取笑了感覺不好意思，所以口不擇言么？“那你下次可以選巧克力的試試，其實我不介意。”

　　“廢話，快點！”聽語氣某人這下真有點生氣了。

　　“快？”蒼眼中暗蘊一抹促狹，“你是暗示，我等下動作起來越快越好么？”

　　不反擊回去就不是朱武了，“我是暗示你不行，很快就會完事。”

　　蒼又笑起來，“棄天帝有句話倒是說的不錯。”

　　“嗯？”

　　“明知道危險，還喜歡故意嘴硬挑釁，實在是你的特色。”

　　【技術性和諧兩千字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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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最後沒能看到日出，因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天上飄起了雪。不大的雪，卻很密，讓四周的景色變得模糊。

　　兩人從高/潮中緩過來的時候，頭髮上、身上都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升起篷頂，車裡的溫度慢慢的回升，雪花消融。

　　朱武趴在蒼身上，耳朵貼在他心口的位置，突然問，“七點，你猜現在葉小釵在哪兒？又在幹什麼？”

　　蒼猜不出，所以他沒說話。

　　於是朱武繼續說，“北區總局，殺。”

　　朱武察覺到放在他背上的那隻手，力道突然重了。

　　他又說，“我下的命令。”

　　然後，他聽見蒼的心跳亂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