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称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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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浣桑一边试新鞋一边说着她和小眉今晚的奇遇记时，韩清正坐在餐桌旁一边吃宵夜一边核对他今晚谈妥的合同细则，听到“奥迪TT”这段也没控制好情绪，一口面汤呛在喉咙闷闷的咳嗽。转头看见苏浣桑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摆弄她新买的凉鞋，一脸孩子气的微笑。韩清有些不满的走到她跟前，一把夺过鞋盒。不就高中同学聚会，至于吗？“明天不许穿。”
“为什么？”苏浣桑不解的睁大眼睛。1200！1200……明天不穿买来干嘛？国内又不流行无理由退货！“专门买来明天聚会穿的，还我。”
“你从来也没为我穿过新衣服，凭什么见个老同学这么隆重。”还是高中同学，韩清满腹郁结的在心里小声腹诽，随便丢下手上的鞋盒，一脚踢得老远，“除非带我去。”
“不行！”苏浣桑拒绝的干脆直接。
韩清的脸猛的凑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盯住她，带一丝迷惑，“为什么？”他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颊，然后无奈的摇头，捏捏她秀气的鼻尖，胆小鬼，笑容在略去某种失落后迅速换上纵容的颜色。
苏浣桑却在这一刻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的朝他坏笑，双手主动圈上他的脖子，“他们说好不带家属的，不过……”她轻轻吻上他的鼻翼，“你可以来接我么？”
家属这个词不错，非常顺耳。韩清搂着苏浣桑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低头看着她及肩的碎发，“两个条件，一要向所有在场的人介绍我，二介绍的时候要给我名分。”然后他的吻不带丝毫夏日的暑热，轻轻浅浅的润物无声，落在她的眉梢心头。
苏浣桑想，男朋友韩清，这个称呼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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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钱柜的ＫＴＶ大包间，昔日同窗自由组合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围坐一圈，叙旧打牌拼酒耍派。苏浣桑正低头努力把刚才收到的各种联系方式一一录入手机，抬头看到罗小眉蓦地起身抓过茶几上的话筒，有模有样的开始唱莫文蔚《盛夏的果实》。
果然五音不全，连这么简单的调子她都不负众望，漏掉好几个拍点，惹得身后替她调ＫＥＹ的小玲子把遥控器当游戏手柄玩。间奏插进来的时候，嘘声四起，大家纷纷撂下手头的活动，专注的看昔日班里才貌双全的罗同学“献丑”。
“苏浣桑，你过来帮忙一起唱！”小眉嗲嗲的声音透过话筒绕梁三尺，身旁的胡萝卜立即要求她改说唱版，引来一片拍手复合。苏浣桑无奈被拖到茶几前，有些犹豫的接过别人递来的话筒，低头小心翼翼的摆弄。她快有八，九年没Ｋ过歌了，即使这歌老掉牙且口水，她也心虚，不过反正有小眉垫着，要死一起死！
其实不必说什么才能离开我，起码那些经过属于我……
小眉似乎很投入的要唱好这首歌，一字一顿，换气的声音都分外明显。四面的立体声环绕音响尽心尽力的把她颤抖的高音扩散到各个角落，然后用实例告诉你什么叫“气若游丝”。苏浣桑小小声的和，因为记不清歌词，偶尔眯着看一眼屏幕下方的提示。ＭＶ里莫文蔚坐在海边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唱“我以为不露痕迹思念却满溢”，ＭＶ外罗小眉站在空荡荡的包房中央认认真真旁若无人的跟“如果你会梦见我请你再抱紧我”。
最后的高音被小眉唱破了句，几不成调，“献丑”由于这个堪称完美的收官愣生生让角落的“程序员”小玲子同学忘记按“切歌”键。包房里不知为何，刹时安静无声，只有淡淡的尾章一遍遍重复相同的调子。壁灯暧昧的照亮一些角落，留下斑驳的墙晦明晦暗。然后，不知道先前谁点的又一首老歌悄无声息的跳出来，屏幕上林忆莲开始丢杯子，碎一地的玻璃，当爱已成往事……
“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来晚了，堵车。”厚重的门被推开，走廊里明亮的灯光涌进来，有些刺眼，赵家桦挡在中间，背光愈加显出他中年发福的身材。他有些狼狈的站在门口，笑得却是大方圆滑。
方才的静默一下仿佛统统只是错觉，嬉笑怒骂再次喧嚣尘上，一个漂亮的女中音情绪饱满的开始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苏浣桑拉着罗小眉冰冷的手坐回原来的位置，不经意的哼“让明天好好继续”。她拍拍小眉的手背，散淡一笑，随手递过一瓶矿泉水，直接忽略小玲子同学投来的不怀好意的大笑。
“喂，赵家桦，你下半年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们好提前准备饿几个礼拜，不然送不出礼金啊。”
“还没定。”
“哎呀，你还不快点，否则订不到酒店。”
“不急。呵呵。”
“兄弟啊——你啊是有新目标啊？所以……”
“绝对的！这小子一看就不牢靠！你老婆怎么被你骗到手的，奇了怪了。”
边上一堆人缠着新来的赵家桦开涮，苏浣桑无所谓的别过脸，看电视里张国荣穿着虞姬的行头抽刀自刎。７年真是一晃而过。大家如今仿佛再不记得他们的旧事，当她的面也不再忌讳，早几年除了小眉都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赵家桦”三个字。转身看到小眉一口口漫不经心的喝着水，心思似乎飘得很远。苏浣桑皱眉找出手机看时间，想着什么时候带小眉离开比较好。手机里韩清的短信闪着温暖的光，“结束记得通知我，在对面的咖啡馆。”她不自觉的低头微笑。
往事不要再提，让明天好好继续。
“嘭——”
门被人一脚踢开时，包房里几个女声正高兴的喊着“将往事留在风中——”。直到一条瘦削的身影窜到赵家桦跟前，拉起他的衣领就是一拳，大家才猛然回神。然后女人的尖叫声，沙发的摩擦音，茶几上玻璃杯落地后清脆的破碎声，男人们此起彼伏的大喝，混着李宗盛林忆莲最后的华丽和弦，统统掉在地上激起朵朵水花。
“我告诉你，不要纠缠曼曼，她现在是我老婆。”
赵家桦有些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手挡开来人伸到他面前的纤细手臂，“有什么事，出去说。”说完他尴尬的看眼周围，准备离开。房里的大灯不知被谁打开，瞬间清晰的照亮每个人脸上的惊讶混沌的表情。罗小眉喝口水，略显嫌恶的撇过脸，凑到身旁的苏浣桑的耳边，小声低语，“真巧。”
曼曼。林曼。原来。
苏浣桑呆立在茶几边，忽然有些同情赵家桦，想难怪他今天看起来邋遢狼狈。几个男生旧同学匆忙出手拉开两人，要他们“有话好好说”。可冲进来的小男孩明显不依不饶，骂骂咧咧的要赵家桦在这里就“说说清楚，不要再天天等在曼曼楼下，搞来搞去”。
罗小眉两手抱臂等着看好戏，毫不掩饰她满脸的兴致勃勃。这孩子今天倒是一派斯文，格子衬衫牛仔裤，除了留海差点，吹得根根上翘凃着起码小半瓶发胶固定位置，算的上0.8个“正太”。
“小心！”
小男孩抄起身边的一个烟灰缸就朝赵家桦的方向丢来，半屋子的女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齐声大喊。可惜，硬质塑料滑手，愤怒的烟灰缸沿一条失算的抛物线落下，从侧面吻上苏浣桑的脑门，掉在墨绿色的地砖上，完好无损。
苏浣桑的额角却毫无意外的传来一阵剧痛，她本能的想用手挡，无奈晚了一拍，只摸到黏黏的温湿。糟糕，这下负伤了。
罗小眉脸色一沉，几步靠近，把苏浣桑按到沙发里，迅速抽出面纸压住伤口止血。然后走到肇事者跟前，冰冷犀利的目光刺在对方脸上，“我报警告你人生攻击，还是你报警自首？”
小男孩乍看到昨晚美得让他差点窒息的罗小眉，不自知的楞住张大嘴，“你……”
“我告你对吧，行。”小眉拿出手机迅速拨通电话，毫不含糊的报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留下一屋子仍旧莫名的群众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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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清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浣桑正坐在医院急诊室的屏风后，痛得龇牙咧嘴的让医生给她的伤口消炎。罗小眉怕是在医院里哪个不知名的小黑屋里，再次联合警察叔叔教育小孩，同学们在她来的途中就应该散的差不多了，赵家桦的下落，她没注意。
今晚真是荒诞，赵家桦遇感情危机，苏浣桑遭血光之灾，凭什么！
韩清靠在一排白色的柜子边，看着苏浣桑每皱一次眉，眼神就黯一层。等大夫缝完针收拾好东西出去时，他早已满脸戾气，几步上前蹲在苏浣桑脚边，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犯得着替他挡子弹吗？”
“我没——哎呀。”苏浣桑疾声反驳，不小心牵扯到伤口，钻心的痛。
她的手被韩清握在掌中，额角的伤倒映在他浓黑的瞳仁里宛如狰狞小虫，触目惊心。苏浣桑本能伸手想遮住，却被他猛的喝止，“别动！小心细菌感染！”韩清的手冰冷潮湿，微微颤抖，眼里弥漫着痛心怜惜，“出了事也不知道第一时间通知我，害我咖啡喝到心慌。”
苏浣桑低头稚气的把玩着韩清漂亮的指尖，想到出国第一年，大雪天滑倒磕破手肘，学校医务室里空荡荡的，一个实习护士忙乱地替她消毒上药，痛到麻木，她也还是独自来去。
“清，我喜欢你。”
“什么？”韩清戏谑的笑声回荡在她耳边，掌心渐渐回暖，包裹住她小小的手背，满室馨宁。
“来，来，来，先陪个礼道个歉，医药费什么的由你们负责，其他的看看别人还有什么需要。” 苏浣桑闻声微笑的抬头，先看见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领着小男孩进门，然后是罗小眉踩着她的三寸半，然后是有些尴尬的赵家桦，然后她慌忙放开韩清的手，对上梁宛如惊讶里带点薄凉的眼眸。
“清哥，原来是你马子啊——对不起，对不起。”
苏浣桑想，韩清的马子，这个称呼好陌生。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称呼
